杜宇沉默了半晌，方说道：“鳖灵将军在你心中如此重要吗？”
裴瑶沉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相对沉默了半晌。
裴瑶首先打破了沉默，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杜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过了一会，方勉强道：“也算是个好消息吧，我明天将要去紫晨山，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裴瑶开心笑道：“好啊。我在这里都快闷死了。正好和你一起散散心。”
杜宇点点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
杜宇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裴瑶点点头，道：“路上小心。”
杜宇走到门口，忽然回身道：“如果鳖灵将军还在世，你会嫁给他吗？”
裴瑶叹口气，道：“已然天人两隔，又何必多说！”
杜宇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杜宇走后，裴瑶对着镜子，发了会呆。
一个人自屏风转过，大笑道：“怎么，心疼了？”
此人正是鳖灵将军。
裴瑶叹口气，道：“如若不是你，我也只不过是路边任人践踏的一株百合花罢了，即便修行了多年，成妖之后，也不过是任山精水怪任人欺负的小妖罢了。您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鳖灵冷面道：“你知道就好。”
裴瑶不再言语，只是默默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鳖灵打量着裴瑶道：“看来那杜宇是真的喜欢你了。你，没有动心吗？”
裴瑶缓缓道：“弱者只是苟延活命罢了，怎么还会有如此贪心……”
杜宇骑马缓行，不知不觉间到了郊外。
杜宇醒悟过来后，方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国都。
杜宇翻身下马，坐在草地上。
天空上明星闪烁，旷野上的青草味沁人心脾。
“我何时也变得如此多情善感了？！”躺在草地上，杜宇苦笑。
“在想什么？”江丽抚摸着杜宇的脸。
“也没有想什么！你怎么来了？”杜宇翻身坐了起来。
“你向来晚上是不出宫的。今日突然出宫，我想，必定是有要事，心里有些担心，所以悄悄地跟着你。”江丽紧挨着杜宇坐了下来。
“喔。”杜宇不知该说什么。
“你去找裴瑶姑娘，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吧。无论是有开心的事，还是不开心的事，我们都要对彼此讲，你忘了吗？”江丽道。
杜宇摇摇头，不知该从何说起。
“裴瑶姑娘兰质蕙心，你若是喜欢她，就告诉她。我们在一起五年了，却始终尚未能给你有一儿半女，想来也对不起你。”江丽抬起头，依偎着杜宇。
杜宇叹口气，道：“天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第二天早晨，杜宇反常地没有去见裴瑶，而是派了使臣，告诉裴瑶鳖灵将军复活，且已派人去接。
裴瑶站在庭院之中，闻着桂花的香味。对身边的男人说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桂花的香味，为什么还要让我栽种桂花？”
身边的男人正是鳖灵，鳖灵笑答：“你喜不喜欢无所谓，杜宇喜欢就可以。我知道你自然是想栽种百合的，不过百合花虽娇艳，却不易成活。若是栽种的百合死了，你岂不是会伤心吗？更何况，杜宇喜欢桂花的香味，却不怎么喜欢百合的味道。”
裴瑶以手轻抚桂花，道：“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吗？”
鳖灵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又要找你做事情？”
裴瑶叹道：“你若不是有事情找我，又怎么会来见我？”
鳖灵大笑道：“你倒是聪明！杜宇的王妃江丽，是个厉害的人物。你要想办法让杜宇把她废掉。不管用什么方法！”
裴瑶道：“你法力高深，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吗？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做？”
鳖灵道：“我想要的是杜宇自己做这些事情，这样以后他回忆这些事情来，才会痛不欲生！”
裴瑶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折磨杜宇？”
鳖灵怒哼道：“吩咐你做的事情，你老老实实做就可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嘴！”
裴瑶垂首轻叹答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无论对错，我何时又曾忤逆过？我也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些罢了！”
鳖灵转身离去，声音飘来：“你若是想让我高兴，就做好我吩咐你做的事情！”
江丽轻轻叩响裴瑶的门。杜宇这几日心神不宁，让江丽下定了决心，要独自一人来看看裴瑶。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江丽微笑问道：“你便是裴瑶妹妹吧。”
裴瑶淡然道：“你便是王妃江丽？”
江丽点点头，道：“妹妹可愿意让姐姐我进去？”
裴瑶沉着脸道：“不方便！”随之关门。
江丽呆立在门外。贵为一国之母，江丽从未受过这种待遇。更何况即便是不是国母，只是一个旁边的普通邻居，也不应受到如此对待才对。
江丽摇摇头，不明白杜宇为什么会喜欢裴瑶这样一个女子。
傍晚，杜宇、江丽相向而坐。杜宇忽然起身，看向窗外。
窗外明月高悬，恍若明镜。杜宇忽而深深叹了口气。
江丽心中一痛，知道杜宇或许是想到了裴瑶姑娘，遂缓缓道：“今日我去了裴瑶姑娘那里。”
杜宇“嗯”了一声，却没有发话。
江丽顿了一会，道：“裴瑶姑娘虽然长得极美，但待人接物方面还有待锻炼。”
杜宇忽的转过身来，道：“裴瑶向来明白事理，极识大体。你过去的时候是不是有些不恰当的地方，惹到裴瑶了？”
江丽眼眶一热，两人夫妻多年，难道杜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吗？
杜宇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我们夫妻多年，自然知道你是不会做一些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或许是裴瑶久居民间，不识一些礼节也是有的。”
江丽本想说起白天自己吃了闭门羹的事情，但想想终究还是罢了。
夫妻两个互相闷闷的。这还是夫妻两个第一次相对无言。空气仿佛凝固了。
微风吹来，飘来阵阵花香。
江丽喃喃道：“我们夫妻俩难道没有话要讲了吗？”
夫妻多年，杜宇自然感受到了江丽的不开心，忙道：“你不要多想，我们自然还是如原来一样，只是这几日，事情太多了，有点劳累。自然话也不太想说了。你不要多想。”
话虽这样说，然而，沉默又再次笼罩。
更何况，若是夫妻之间有这种话，本身便是有了些许隔阂。
侍臣忽然禀告道：“裴瑶姑娘请求觐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