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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古镜记(17)

精卫对女娲郑重道:“我其实也并不是很确定。我也只是自己推测而得。你钻进海蛇嘴里,找到风生兽的尸体后,首先需要找到风生兽的嘴巴,从它的嘴巴进入。按照我族人的传说,风生兽的头部应该有三颗,腹部应该有两颗,四肢各有一颗。据说要按照四肢、腹部、头部的顺序将九颗珠子依次去掉。无论是错了顺序还是九颗少一颗的话,风生兽的尸体都不会消失。把九颗找到之后,你要立刻从风生兽的头部退出。在找到第一颗珠子之后,立刻给自己嘴里含上一颗,寻找到其他八颗后,立刻放在你的心口位置。风生兽尸体消散,可能会有秽气散出,切记拿到珠子之后,马上含上一颗!否则你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女娲默念了一遍,沉思一会,道:“风生兽尸体消失,产生秽气,会对海蛇有危险吗?”

精卫点点头,道:“按理说,应也有危险。”沉吟了一会,道:“你退出风生兽后,把一颗珠子也放在海蛇的舌下,否则海蛇有危险,你恐怕也会葬于蛇腹了。”

女娲点点头,转头对海蛇道:“如果你听得懂,就张开嘴巴,我来帮你!”

海蛇点点头,张开了嘴巴。女娲回头向洞穴看了看,对我们言道:“若我果有不测,望你们能替我多多照看。”说罢,径向海蛇口中去。

精卫拉住女娲,迟疑道:“这毕竟不是完全安全,你真的决定了吗?”

蒙三才忍耐不住突然大叫道:“我替你去吧!反正我又没什么负担。你要是死了,你的整个部落怎么办?反正我要是死了,你替我养活我师父就行了。”

蒙六冲瞪了他一眼,道:“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罢了,还是我这个老头子去吧。”

我和精卫虽未有言,却皆想替女娲前去。

女娲摇摇头,道:“我想救海蛇,归根到底,终究还是为了我们氏族。我们氏族的事,只能我去做。如果你们真的对我有情义,想为我做些事情,请你们帮我去照看我氏族去吧。”说罢,跪在地上,向我们拜了两拜,站起身来,转向海蛇,不再理会我们,走进了海蛇口中。

我们站在山崖上,看着女娲缓缓走进海蛇口中。

海蛇看了一眼我们,转动身躯,向大海游去。

蒙三才大急,喊道:“它怎么跑了?!”

海蛇听到蒙三才的喊声,转头又看看我们,点点头,示意并无恶意,继续向海中游去。

精卫思考了半晌,默然道:“这海蛇天性并不嗜好杀戮,或这海蛇是怕在风生兽尸体消失的时候,会痛苦一阵子。可能这海蛇是怕疼痛中伤害了我们!”

呆坐无益,我们走进了洞穴深处。

出乎我们意料,洞穴里热闹异常。

三个老妇人站在最高处,阿青则跪在她们前面。

“你们可看清她的面目吗?”老妇人叫道。

“怎么回事?”我轻声道。

精卫摇摇头,摆手示意我们不要出声。

“他们诛杀了我们的保护神,是想要将我们整个氏族灭亡!难道你们没有看见海蛇吗?我们即将因为他们得罪上天,而惹下滔天大祸!”老妇人头向上,声嘶力竭喊道。

众人惶惑,议论纷纷。阿青则不停叩首。

慢慢地有人随着阿青跪下叩首。

精卫忽然顿脚展开翅膀,飞到老妇人身边。众人惊呼,四散大叫。

精卫冷面悬浮飞在空中道:“海蛇乃是上天赐福!昨日所吞之人,乃是祭祀上天之物。之后将不再收取祭祀。但若有背叛者异心,海蛇将千里讨之!”

众人静穆。

精卫重新展开翅膀,飞到我们身边,走向洞口外面。

众人低首耳语,慢慢有人跟随在我们身后。

走至洞外,却已看不到女娲和海蛇。

只有万里晴空,碧蓝的天仿佛千万年都没有变化一样,变化的或许就是偶尔飘过的云彩吧。

我叹口气。转头望向后面。

黑压压的人群,目光混杂。

“她逃跑了!”老妇人突然叫道。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突然又如炸油的锅一般喧嚣起来。

我有点口干舌燥。

“我们走吧!寻找一片乐土!”老妇人道。

“我们失去了保护我们的神祗!”又一个老妇人叫道。

其中一个老妇人首先向山下走了开去。

一个人迟疑着追了过去。

慢慢地,一个人,又一个人。

蒙三才急了,拦在众人面前,大声喊道:“不要走,她马上就回来了!别走啊!”

精卫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裳,轻声道:“我去找一下女娲!”

精卫话音刚落,海面上哗然作响。

巨大的海蛇昂首蜿蜒而至,众人尖叫,往后又退了回来。

“女娲!”精卫眼尖,首先看到海蛇头上端然坐着女娲。

海蛇游至,端坐在海蛇头上的女娲,看起来宛若女神。海蛇曲首挺颈让女娲从头部下来。女娲拍了怕海蛇的头部,走了下来。

女娲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众人,不用言语也大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女娲缓缓而郑重道:“如果有愿意离开的,现在就请离开吧。”

众人看看海蛇,又看看女娲,没有一个离开。

女娲厉声道:“今日不离开,他日若离开,便是氏族的背叛者!到时若想离开,除非化为鬼魂!”

“至于你们!”女娲转向三个老妇人,“要么立刻离开,要么”,女娲指向海蛇,“作为祭祀之品进奉吧!”

三个老妇人闻言,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女娲缓步走向三个老妇,附在耳边对她们说了些什么,三个老妇惨然相视一笑,迈步走向海蛇……

女娲转首对众人言道:“此蛇是上天所赐,助我氏族强盛。从今而后,此蛇和本氏族唯一巫女皆名女娲!”

众人跪拜,俯首不起。

时已黄昏,我和精卫及蒙三才师徒站在海边,怅然望向大海。

“我们还在这做什么呢?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蒙三才叹道。

“我上次来虚若山,偶尔闯入,又莫名出去。从一个境界到另一个境界,往往是穿过某个貌似不可能闯过的屏障,然而,我们在这里的那么长时间,我也曾仔细搜寻过,却并未发现有这样的地方!”精卫皱眉叹道。

“何时才能出去!”蒙三才焦躁道,“老是吃那些瓜果、没油没盐的劳什子,老子嘴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

精卫看着大海,突然道:“还有个地方我们没看。”

我们忙问道:

“哪里?”

精卫指向大海,道:“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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