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绿圈之后,映入眼帘的已不是外界荒芜而无人烟的荒地,反而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但是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一样的愁容满面。
凌天在一进入的时候,就从这些人的神情上面看出了事情的紧急,也隐隐看出了少女急着成为精灵使的迫切性。
这里的时间似乎与外面有着时差,刚才还是黄昏,即将落日的场景,在此刻的这里却是中午,日头明明还在天上,却不知为何有着阴冷的感觉,随即这种感觉又消失了,或许只是错觉。
但同时凌天也意识到了少女的情况,这样看来,她是在凌晨从家里出发,穿过通道,然后在天机房里翻阅着《精灵使的奇迹》,其迫切、焦急、无奈的心情可见一斑。
青石板铺着的地面,马蹄铁在其上发出铮铮的声音,一座座建筑都并非叶城风格,屋顶都不是尖角,是那种圆融的圆顶建筑,每一家的屋子上毫无意外地出现了一棵树的标记,那看起来郁郁葱葱,生命气息浓厚的树木,会是外面那干枯要死的树木?
“琥珀,你找到办法了没有?”
一个全身穿着护甲,看起来颇为勇敢干练的男子在觉察到了通道波动,听到了脚步声之后,就走了过来。
琥珀随即低下了头,再度哭泣了起来,但还是抑制住悲意,开始了诉说。
“我,我翻完了精灵使的奇迹,可是那本书里也只是说足够的信念就能创造奇迹。”
男子随即将琥珀提了起来,“该死,你的信念不够足够,就给我拼命去感受啊!”
凌天随即近前一步,念级的精神力猛然一冲,就将琥珀缓缓放了下来,绿衣少女没有直接道谢,也没有去质问男子,直接向前走去。
当琥珀经过凌天附近的时候,轻轻一叹。“谢谢你了少年,这里说话不方便,你随我到我家吧。”
凌天随即无奈地跟了过去,果然还是让我去她家?还有,为什么总称我为少年啊,这位姐姐看起来也不过16而已!
同时,凌天想起了小时候的传说,精灵族的生命力是与人类不同的,他们是高傲而又美丽的精灵族,即便年老也仍然红颜永驻,不会露出时光的痕迹,虽然从他们的身体之上仍旧能够观察出来疲态,但无疑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很难发现。
莫非这位姐姐实际上的年龄远超自己的想象,呃,自己应该称她为奶奶?想到这种场景,凌天就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上,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想起来她说过的话。
绿衣少女熟练地将钥匙从怀中拿出,随即一扭,咔嚓一声,门就开了。
凌天却在外边一直不肯进入,绿衣少女噗嗤一笑,看到了少年的窘样。
“我说少年,你该不会还没有单独进过女生的家里吧?”
“呃,那个,算是进过吧,当时她不在,而且还有很多房间,倒是没有进去过。您,您先进。”
他差一点就把奶奶这个词说了出来,却及时将嘴巴捂了起来。
“您?你可真会开玩笑啊,我才16啊,之所以一个人在家是因为父亲是族长,只是他老人家天天住在族长办事处,就是最显眼的那栋楼了。”
随着少女的指向,凌天看向了那处位于建筑区中央,高达五十米,与一众三米的房屋相比之下颇为高大的建筑,在其如同白玉的穹顶之上,有着一棵巨大的精灵树图案。
凌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之间的差距似乎有些太大了。
“你在想些什么啊,我猜猜,你应该在困惑着差距吧,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啦,那栋建筑之上的精灵树图案也是最大的啊,我想没有信仰的你应该不会明白的,当然我说的并非是愚昧,只知膜拜木头偶像的笨蛋们。”
凌天脸上的困惑也更加明显,越发不明白这里的一切,抱持着强者之心的他目前仍旧无法对他们这种信仰行为做出解释。
但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决定了帮助她,颇为犹豫不决地望向了绿衣少女的家,他不喜欢随便去别人的家,而且是这种才认识没多久女孩子独处的屋子。
“好啦,快点进来啊。”
绿衣少女仍旧微笑着,随即轻笑着将凌天硬是拉了进去。
“喂喂,别啊,我,我不习惯啊。”
“没事的,我都不紧张啦,你紧张个什么啊?”
随即凌天就出现在了房子的里面,屋子的里面看起来要比外面精致多了,白色的墙壁,同时有着一颗颗亮闪闪的水晶在墙壁上闪烁,迷幻的色彩中勾勒了一个奇异的世界图景,一个足足七十层的塔状建筑物。
而正对门有一扇窗,正好可以从中看到远处的景象,而凌天微微一瞥就看到了一棵即将枯死的树木伫立在荒原上,周围是荒芜,龟裂的土地,它就这样伫立在那里。
如同行将就木的老者,虽然他的眼中仍然拥有慈爱,但死神的脚步已经临近,即便他与这片土地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也逃不过时光的缚锁。
这是凌天看到时的感触,当其接受了巨眼的融合,随之融合的,还有巨眼的精神核心,及其长久生命以来的经验和感悟,也正是因为这种不断的渗透,他才一时滑入了孤僻的囚牢,从叶晶等人的眼前逃开。
凌天这才发觉这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恐怖,真的坐下来就没有紧张感了,但他的视线还是离开不了那水晶的光彩和那引人注意的七十层塔。
“这里很漂亮吧,你一定很好奇这七十层塔是什么地方吧。”
绿衣少女如同看穿了凌天的疑问,随即轻轻笑了起来,“也是,对于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类,你当然会觉得好奇,在很久以前……”
在很久以前,精灵族就生活在七十层塔里,他们就像凌天听过的传说里一样,青春永驻,当然也还是逃不开死亡的威胁,虽然其生命相对人类要漫长。
有人类和类人生命存在的地方,自然会有爱情,而一些精灵和人类就冲破了种族间的隔阂勇敢在了一起。当然也就和一些人初始的意料一样,这种爱情一定会产生悲剧,拥有更长生命的一人,势必在其晚年中要一个人怀着对故人的想念而终。
而凌天看到的这一群人,他们并没有完整的精灵血,在其人类的血液中有那么一点是精灵的,那本《精灵使的奇迹》也就是以诸如此类人的背景写的。
精灵中,产生精灵使是很容易的,但是对于他们而言,一千个人里面,能够产生一个精灵使都要谢天谢地,能够产生也自然是奇迹。
但是不管是精灵还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性,都离不开精灵树,而精灵树对于这种非精灵的人类,更加不可或缺,因为他们所处的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就是精灵树产生的。
“你是说,你们所处的这个世界,青石板路,这些房屋,都是精灵树产生的,而它在每个房间中投射出的这七十层塔,实际上是真正精灵的居所?”
凌天这才明白这棵树对于他们的重要性,“可是都搬出去不就可以了,像你之前就跑到天机院去了啊?”
绿衣少女摇摇头,“不行的,那棵树是信仰的核心,虽然它比起真正的精灵古树要弱上很多,可是对于我们这种永远不会被精灵接纳的人类来说,就等同与自己的生命。”
在轮回中的几世,以及巨眼观看的记忆此刻渐渐从意识之中浮现,他如同呆滞了一般,在整理完了记忆之后,随即开了口。
“但是如果到了最后一刻,精灵树枯死了,还没有精灵使在三个小时里出现,整个世界就会在三个小时的开始就缓缓崩解啊!”
绿衣少女似乎思考着那种情况,随即以一种凌天在巨眼记忆中看见过的决绝口吻,说了起来,“即便到了那种时刻,我也绝对不会离开的,宁愿和这个世界一起消失。”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口口声声说着虔诚的人,一个个都会从你眼前离开,在生命危险的前提之下,还会有几人与你一般,即便这样你也不离开吗?”
她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情况,但没有多想,就抿起了嘴唇,“我还是不会离开的,而且我去寻找《精灵使的奇迹》的这本书,也不全是为了成为精灵使。”
凌天随即望向了少女,从她的眼里他看到的是信任与希望,甚至有些灼热,凌天却逐渐感到了恐惧,往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只是精灵树对我说,只要我去翻了《精灵使的奇迹》,奇迹就会发生,也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凌天却有些啼笑皆非,虽然他这个年纪似乎并不应该产生这种感触,但巨眼融合带来的冲击,让他产生了非同寻常的世界观与人生观。
他不相信精灵树的鬼话,他要自己去寻找背后的一切,在他看来世上根本就没有命运这一说,又如何存在预见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