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果然是没有什么波折地回到了咸阳。
项庄一行人在宋城就与他们分别了,苏菀后面也没问清楚他们到底在找谁,不过她能帮上忙的概率也太小了,所以问不问也一样。
萧易不知为何一直跟着瑶姬,有他在,苏菀完全被瑶姬冷落了。不过这也给了她很多机会思考自己的一些问题。
比如她到底为什么会在这儿,所谓的龙血到底是怎么来的,还有以前的苏菀到底是什么人。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有向哲学家发展的趋势,便止住了自己的思路。
毕竟,哲学家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二十多天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咸阳。
还记得她离去时尚是暮春,等回到咸阳,却到了仲夏。
咸阳毕竟地处北方,气温还很舒适。要是在南方,现在大概就是灾难般的炎夏了。
他们先去找了张九,可是那渭水边的大宅中早已空无一人。宅中桌上的灰收集起来都可以种花了。
瑶姬与萧易找了个客栈先住下,他们选了客栈中两个最好的房子,反正龙浅给苏菀的那块金子足够他们住到秦朝灭亡了。
旅途劳顿,瑶姬跟萧易在客栈洗了个澡就睡下了,只有苏菀按捺不住,拿着玉佩,凭着记忆就直奔扶苏的宅子而去。
古代的城市规划持续的时间比较久,若是现代,一个多月足以让一个地方改头换面。在咸阳,一个多月后,一切却都还没有改变。甚至苏菀在走马观花的咸阳一日游中印象比较深刻的泥人摊子都还在石桥旁的老地方。
想着马上能见到他,苏菀的脚步不由轻快起来。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那熟悉的府院门口。
门口的守卫看了看她的玉佩,没有盘问她就放她进去了。苏菀踏进前院,前院与她记忆中的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原来嫩绿稀疏的树木现在已经十分繁茂了,有了夏日的意味。
她的心中突然有些不安,那时走得那样匆忙,甚至都没跟他好好道个别,他会不会怪她,会不会再也不想见她了呢?
苏菀觉得自己的思路有向琼瑶阿姨发展的趋势。
她努力定下神来,看到不远处一个侍女经过,苏菀忙跑过去拉住她,却发现她特别眼熟。
“暖风?”
暖风看了看她,恭敬但没有温度地问道:“苏姑娘来了?找婢子有何事?”
苏菀一愣,月余不见,那个开朗可爱的婢女怎么就成这样了?是认定她成不了府中的贵人才会如此吗?
果然人心难测。
她打消了与暖风寒暄一番的想法,也换上冰冷的语气:“殿下在哪里?”
暖风依然低垂着头不看她:“殿下还在朝中未归,姑娘可先去偏厅候着,请随我来。”
“如此甚好。”苏菀点点头,由暖风带着来到一个明亮的厅堂中,暖风为她上了盏茶就走了。
苏菀等了很久,除了来来去去的仆人再无他人进来。从南边的窗子看出去,一个小小的湖正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十分好看。
苏菀心念一动,走出门去,门口的走廊却不知通向哪里。她看四下无人,便回到厅中走到窗前,两手撑着窗台跳了出去。
她绕过几根大树,正往湖边去。听到两个人正在靠近,不知是不是与龙浅白夜这种乱臣贼子在一起久了近墨者黑,她一下子就做贼般的闪到一根大树后躲起来。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子似乎正在教训另一个人:“你新进府,处处都需小心。尤其有一点,不要随便问问题,祸从口出这句话你应该听过。”
年轻男子好像很激动:“小人会小心谨慎的。对了,其他皇子都是住在宫中,这儿应该只是大皇子殿下的一处别苑吧?那我以后有没有机会……”
“……我刚刚说的你就忘了吗?”
年轻的连连道歉,两人渐渐走远了。
苏菀这才走出来,年轻人的问题同样勾起她的疑问,以前看古装剧,皇子公主什么的,不都在宫中吗?为什么扶苏堂堂大皇子,帝国头号继承人会窝在城中这么一处庭院中呢?虽然这儿确实挺美,匹配扶苏的身份地位还是寒碜了点。
但她不会去问他原因,正如一路上她都没有问过瑶姬萧易到底是什么人一样,对于那些她在意的人,有些问题,她总是更愿意等待他们自己说出答案。
她跑到湖边,湖水清浅,几尾颜色鲜红的金鱼在不远处悠悠地摆动尾巴游弋着。
她沿着湖边慢慢走着,微风吹拂。她的心跳得很快,时不时往湖面上看一眼看看微风有没有吹乱她的发型,心中猜测着他现在是什么样。一路上听说焚书令的推行在很多地方受到了阻力,北方边疆也不甚太平,他作为皇子,是不是正因为这些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是不是因此又憔悴了?
正想着,鼻子里问道一股香味,她抬起头,左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不知名的花儿正在怒放。
她来到树下,抬头望着,那种花是她没有见过的。粉色的花朵,绚烂地开得正旺。
一只手越过她的头摘下一朵花。苏菀闻到一股熟悉的墨香味,心中一滞,迟迟不敢回过头来。
过了好久,只听身后他轻声道:“你是不打算转过来了?”
苏菀转过身,脸上发烫……看来咸阳的夏天实际上还是很热的。
“我的鞋子很好看吗?”扶苏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无奈。
苏菀慢慢抬起头,与他目光相对,他果然又瘦了,但目光炯炯,更胜从前。
看到他眼睛的瞬间,她顿时失去所有理智,一步上前一把抱住他。
扶苏似乎还习惯不了她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双手一时不知往哪儿放,过了一会才小心地也环住她,问道:“你的病怎么样了?”
苏菀被他问住了,养病?自己看上去是有病的吗?难不成是精神病?旋即又反应过来大概自己走后扶苏去找过她,龙浅的人编了套说辞吧。于是她埋在他怀中闷声答道:“我现在一切安好,你不必担忧。倒是你,月余不见竟又瘦了,最近是不是很忙?”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没事,我能应付的。”
她从他怀中挣开:“你不要敷衍我,我已经听说了,陬邑那边因为焚书令发生了暴乱对不对?还有北方,匈奴是不是又越过了燕支山?”
扶苏无奈的笑着:“你一个小女子,这些事不是你应当忧心的。你只需一直快快乐乐的,剩下的事我来操心便是了。”
苏菀听着不由皱起了眉:“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