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毕竟终年不见日光，风吹过，令莫殷有几分发凉。
他听着姑姑说出的一番话，苦恼着，有些纠结道：“殷认为，人一旦活在这个世上，便已决定好自己的命运···自然，有他活着的价值。”
“价值？”御九轻轻重复了一声，“无论是大善之人，还是大恶之人，都存在他们的价值吗？”
“自然是有，活在世上······必定有苦衷，善和恶，不过也是种执念罢了·····”
莫殷说完之后，有些恍惚，总感觉自己说过这段话。却又晃了晃脑袋，他自己除了青隐门和重影阁，都没去过什么地方，更别说与旁人说话了。痴了痴了，自己定是痴了。
一时间，四周都没有声响，只有悬崖底下冒出的瀑布轰隆声在空气里回荡。
御九背对着莫殷，带着忧愁的眼睛看着空中的彩色极光，心里不断回想着莫殷说着的话，与记忆里某个人的话语不断重合。
眼睛里氤氲着一股热气，御九闭上了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眼底一片深邃，这才是她，御九。
她想到莫殷还站在这里，开口道：“既然你已如此看待人世，我也没有什么事担心了，去西庐看看今日新翻的菜式好了没。”
“好，姑姑，殷先告退了。”莫殷行了礼后，便立即告退了，寂静的明川，剩下了御九一人。
“晏殊，还是你啊······”
悄悄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听清，便随风而逝，再也寻不回。
***
偌大的重影阁，包括姑姑的吃食，谁也不会想到会在这小小的西庐屋里。
掌勺的人正是先前唤莫殷过去的小童。
莫殷推开门进去，看见一团湖蓝色在各种食材里乱窜，原本整齐的小辫儿也有些松散，神采奕奕的笑脸上挂着滴滴汗珠，看上去十分有精神。
“鹂衣，今天听说翻了新菜式，可以给我看看吗？”莫殷走近鹂衣，问道。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吧。”鹂衣从食材里探出头来，说道。
莫殷跟着鹂衣拐进西庐旁边的冰窖里，取出一份放在寒冰里的食盒。鹂衣打开食盒，一股植物的清香扑面而来，夹杂着浓郁的果味，本以为是道凉菜，竟不想是道汤。
莫殷新奇的问道：“为何这道汤不在锅子里煲着，反而放在冰窖里？”
鹂衣嘻嘻一笑，得意道：“莫殷哥哥有所不知，这道汤只用三种材料所制，都生长于寒冰之巅，本性却又食火，一旦放久不喝，便会立马化为空气，消失不见，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三种食材？不知是哪三种食材，鹂衣可妨透露一下。”莫殷又问。
“当然可以。”鹂衣说道，“这三种食材分别是七萸，苜荛，珠须，特别是那珠须，花了我好大一番劲儿才摘下来。”
莫殷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那这道汤我可以先拿给姑姑吗。”
“当然，拿去吧。不过千万别搭着紫眬草一起，我可记得殿下有这草做的茶，莫殷哥哥你可提醒着点。”鹂衣仰着脑袋说道。
“好，我知道了。”
莫殷回了一声，便提着食盒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