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则可以管摄于道,道则管摄人,此“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也,人则可以推弘于道,道则何情,岂能弘人也(勿谓小儿无记性隔日事皆能不忘故善养子者必自婴孩始鞠之使得所养令其和气乃至长性美教之便示以好恶有常至如不欲犬之上堂则时其上堂而扑之若或不常既挞其上堂又食之于堂则使孰适从虽日挞而求不升堂不可得也是施之妄庄生有言养虎者不敢以生物与之为其有杀之之怒不敢以全物与之为其有决之之怒养异类尚尔况于人乎故养正者圣人也人言四月一日为麦受胎,殆不知受胎也久矣。草木之实,自其初结时已受胎。
教之而不受,则虽强告之无益,譬之以水投石,不纳也。
今石田,虽水润之不纳,其乾可立而待者,以其不纳故也。
庄子谓“内无受者不入,外无正者不行”。
知之为用甚大,若知则以下来都了。只为知包着心性识,知者一如心性之关辖然也。今学者正惟知心性识不知如何,安可言知?知及仁守,只是心到处便谓之知,守者守其所知。知有所极而人知则有限,故所谓知及只言心到处。
“狎大人”,大人,宽容有德度者,以其有德度容人故狎。
狎,侮之也。“侮圣人之言”,圣人之言直是可畏,少犯之便有君子小人之别。
语录中
温、良、恭、俭、让何以尽夫子之德?人只为少他名道德之字,不推广,见小。温、良、恭、俭、让,圣人惟恐不能尽此五德。如“夫子之道忠恕而已”,圣人惟忧不能尽忠恕,圣人岂敢自谓尽忠恕也!“所求乎君子之道”,是实未能。道何尝有尽?圣人人也,人则有限,是诚不能尽道也。圣人之心则直欲尽道,事则安能得尽!如博施济众,尧舜实病诸。尧舜之心,其施直欲至于无穷,方为博施,言朔南暨,声教西被于流沙,是犹有限,此外更有去处,亦未可以言众。然安得若是!修己以安百姓,是亦尧舜实病之,欲得人人如己,然安得如此某比来所得义理,尽弥久而不能变,必是屡中于其间只是昔日所难,今日所易,昔日见得心烦,今日见得心约,到近上更约,必是精处尤更约也。尤一作必。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于礼,庶人之礼至略,直是不责之,难责也,盖财不足用,智不能及。若学者则不在此限,为己之所得所一作为行,之所识也。某以为先进之说只是行己之志,不愿乎其外,诚尽而止。若孔子必要行大夫之祭,当其退时直是不可为也,故须为野人,无奈何又不可不为,故以礼乐为急。“刑不上大夫”,虽在礼有之,然而是刑不上大夫,官有士师而已。
有虞氏止以其身而得天下,自庶人言。尧舜只是纳于大麓,元不曾有封大麓如后世尚书之任。夏后氏谓以君而得天下,商人周人谓以众而得天下。以君者止以其君之身以众者谓以其国之众。有此分别,各以其所以得天下名之。
昔谓颜子不迁怒为以此加彼,恐颜子未至此地,处之大高,此则直是天神。颜子未必能寂然而感。故后复以为不迁他人之怒于已。不贰过,不贰己之过,然则容有过,但不贰也,圣人则无过。
孔子“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此圣人取善。颜子亦在此术中,然犹着心以取益,比圣人差别,圣人则所见是益。
“毋意”,毋常心也,无常心,无所倚也,倚者,有所偏而系着处也,率性之谓道则无意也。性何尝有意?无意乃天下之良心也,圣人则直是无意求斯良心也。颜子之心直欲求为圣人。学者亦须无心,故孔子人绝四,自始学至成圣皆须无此,非是圣人独无此四者,故言“毋”,禁止之辞也。所谓倚者,如夷清惠和,犹有倚也。夷惠亦未变其气,然而不害成性者,于其气上成性也。清和为德亦圣人之节,于圣人之道(收)取得最近上,直邻近圣人之德也。圣人之清直如伯夷之清,圣人之和直如下惠之和,但圣人不倚着于此,只是临时应变,用清和取其宜。若言圣人不清,圣人焉有浊圣人不和,圣人焉有恶禹、稷、颜回易地皆然。颜回可以为禹稷之事,颜子不伐善不施劳,是禹稷之事也。颜子,勿用者也,颜子当禹稷之世,禹稷当颜子之世,处与不处,此则更观人临时志如何也。虽同时人,出处有不同,然当平世,贤者自显,夫子岂有弃颜子而不用?同室乡邻之别,有责无责之异耳。孔颜出处自异,当乱世德性未成,则人亦尚未信,苟出则妄动也,孔子其时德望,天下已信之矣。
“作者七人”,伏羲也,神农也,黄帝也,尧也,舜也,禹也,汤也。所谓作者,上世未有作而作之者也。伏羲始服牛乘马者也,神农始教民稼穑者也,黄帝始正名百物者也,尧始推位者也,舜始封禅者也,尧以德,禹以功,故别数之。汤始革命者也。若谓武王为作,则已是述汤事也,若以伊尹为作,则当数周公,恐不肯以人臣谓之作。若孔子自数为作则自古以来实未有如孔子者,然孔子已是言“述而不作”也。
“果哉末之难矣”,言为言之果,容易发言也,无所难,是易其言也。彼之“有心哉”,亦未必知音如此,盖素知孔子德望,故往来云耳。又作来往言耳。
“为命”云云犹成人之为。我为命则须是讨论、修饰、润色,乃善取此众人之长,方尽其善。郑介于大国之间,其时得以不屈辱,特由为命之善也,言此时未有能兼备此众善以为命者。成人之义,亦谓兼此众善可以为成人。孟公绰,赵魏虽大家,然令不出家,事不至大;滕薛虽小国,盖具国体,有礼乐征伐之事,其事亦大,须才足以治之。此评人品也。
“林放问礼之本”,礼之本,所以制奢也。凡礼皆所以(致)〔制〕奢,独丧则情异,故特举之。丧只为人易忘,所以勉人之难,孔子犹曰。“丧事不敢不勉”。
“二十博学,内而不出”,不敢遽为成人之事也。“三十博学无方”,犹智虑通达也。
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言战栗,孔子罪其穿凿也。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若以不知为知,则所知亦不知也。“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此皆言其不可救。且言有浅深,事已成何须说,事已遂不可复谏止,既往何必咎之“近臣守和”,和,平也,平其心以备顾对,不可其喜怒好恶。
“红紫不以为亵服”,近身衣也,以红紫为之不宜也,非为以间色而贱之,虽亵服不用也。礼服非止用五色之正,虽间色亦有为之者。
“甯武子其愚不可及也”,言非所取也。无道则愚近于诈,不可学也。
“攻乎异端”,攻,难辟之义也,观孔子未尝攻异端也。
道不同谓之异端。若孟子自有攻异端之事,故时人以为好辨。
“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小道,道之小成者也,若言必信、行必果是也,小人反中庸亦是也,此类甚多。小道非为恶,但致远恐泥。信果者亦谓士之次。反中庸而无忌惮者自以为是,然而非中庸。所谓小道,但道之小耳,非直谓恶。
“笙镛以间”,谓东西镛磐间作也。
乐言附者,大凡杂音谓之附,独者为击。笙镛钟磐皆可言附。
为天地立志,为生民立道,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所思所存,益以坚莹。
万物生死成坏,均为有知。
不碍于物而物亦不能碍。
学者当须立人之性。仁者人也,当辨其人之所谓人。
学者学所以为人。
为学大益在自求变化气质,不尔皆为人之弊,卒无所发明,不得见圣人之奥。
学者观书,每见每知新意则学进矣。
义理有碍,则濯去旧见以来新意。
权,量宜而行,义之精,道之极者,故非常人所及。取名则近,取材则难,即道也,不可妄分。
多求新意以开昏蒙。吾学不振,非强有力者不能自奋。
足下信笃持谨,何患不至!正惟求一作来。自粹美,得之最近。万物皆有理,若不知穷理,如梦过一生。释氏便不穷理,皆以为见病所致。庄生尽能明理,反至穷极亦以为梦故称孔子与颜渊语曰:“吾与尔皆梦也,盖不知易之穷理也。”
有志于学者,都更不论气之美恶,只看志如何。“匹夫不可夺志也”,惟患学者不能坚勇。
学须以三年为期,孔子曰:“期月可也,三年有成”,大凡事如此,亦是一时节。期月是一岁之事,举偏也,至三年事大纲惯(说)〔熟〕。学者又须以自朝及昼至夜为三节,积累功夫,更有勤学,则于时又以为(恨)〔限〕。义理无形体,要说则且说得去,其行持则索人工夫,故下学者所以鞭后而趋齐也。
人与动植之类已是大分不齐,于其类中又极有不齐。
某尝谓天下之物无两个有相似者,虽则一件物亦有阴阳左右。譬之人一身中两手为相似,然而有左右,一手之中五指而复有长短,直至于毛发之类亦无有一相似。至如同父母之兄弟,不惟其心之不相似,以至声音形状亦莫有同者,以此见直无一同者。
人一己百,人十己千,如此不至者,犹难罪性,语气可也;同行报异,犹难语命,语遇可也。气与遇,性与命,切近矣,犹未易言也。
“君子之道费而隐”,费,日用;隐,不知也。匹夫匹妇可以与知与行,是人所常用,故曰费,又其至也虽圣人有所不知不能,是隐也。圣人若夷惠之徒,亦未知君子之道,若知君子之道亦不入于偏。
“望道而未之见,”望太平也。
“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言其体也。
言其大则天下莫能载,言其小则天下莫能破,此所以见其虚之大也。
凡观书不可以相类泥其义,不尔则字字相梗,当观其文势上下之意。如“充实之谓美”与诗之言美轻重不同。
近思作程语。
乡原徇欲而畏人,其心乃穿窬之心也,苟徇而欲不畏人,乃明(道)〔盗〕耳。遁辞乃乡之辞也,无执守故其辞妄。
当自立说以明性,不可以遗言附会解之。若孟子言“不成章不达”及“所性”“四体不言而喻”,此非孔子曾言而孟子言之,此是心解也。
世学不明千五百年,大丞相言之于书,吾辈治之于己圣人之言庶可期乎!顾所忧谋之太迫则心劳而不虚,质之太烦则泥文而滋弊,此仆所以未置怀于学者也。
凡可状,皆有也;〔凡有,皆象也〕;凡象,皆气也。气之性本虚而神,则神与性及气所固有,此鬼神〔所以〕体物而不可遗也。
“志于道”,道者无穷,志之而已。“据于德”,据,守也得寸守寸,得尺守尺。“依于仁”者,居仁也。“游于艺”,藏修息游。
利,利于民则可谓利,利于身利于国皆非利也。利之言利犹言美之为美,利诚难言,不可以概而言。
乐山乐水,言其成德之口。仁者如山之安静,智者如水之不穷,非谓仁智之必有所乐,言其性相类。
、淫、邪、遁之辞,古语(熟)〔孰〕近?辞(徇)〔苟〕难,近于并耕为我;淫辞放侈近于兼爱齐物;邪辞离正,近于隘与不恭;遁辞无守,近于揣摩说难;四者可以尽天下之狂言。
孟子之言性情皆一也,亦观其文势如何。情未必为恶哀乐喜怒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不中节则为恶。
“可欲之谓善”,凡世俗之所谓善事可欲者,未尽可欲之理,圣贤之所愿乃为可俗也,若夷惠尚不愿,言“君子不由也”。清和亦可言善,然圣贤犹以为未足,乃所愿则学孔子也。
释氏之说所以陷为小人者,以其待天下万物之性为一犹告子“生之谓性”。今之言性者(污)(汗)漫无所执守,所以临事不精。学者先须立本。
阴阳者,天之气也,亦可谓道。刚柔缓速,人之气也。
亦可谓性。生成覆(露)〔帱〕,天之道也;亦可谓理。仁义礼智,人之道也;亦可谓性。损益盈虚,天之理也;亦可谓道。寿夭贵,人之理也,亦可谓命。天授于人则为命,亦可谓性。人受于天则为性;亦可谓命。形之备,不必尽然。气得偏,不必尽然。道得之同,理得之异。亦可互见。此非学造至不能区别,故互相发明,贵不碌碌也。
子夏未尽反身处,可更求之。题不动心章。告子所止到己言所不及处,孟子所止到己所难名处。然则告子所见所言与孟子所守所见可知矣。同上,不知命则大无信,故命立而后心诚。题尽心章。诚则实也,大虚者天之实也。万物取足于太虚人亦出于太虚,太虚者心之实也。
诚者,虚中求出实。
虚者,仁之原,忠恕者与仁俱生,礼义者仁之用。
敦厚虚静,仁之本,敬和接物,仁之用。
太虚者自然之道,行之要在思,故又日“思诚”。
虚心然后能尽心。
虚则生仁,仁在理以成之。
虚心则无外以为累。
人生固有天道。人之事在行,不行则无诚,不诚则无物,故须行实事。惟圣人践形为实之至,得人之形,可离非道也。
与天同原谓之虚,须事实故谓之实,此叩其两端而竭焉,更无去处。
天地之道无非以至虚为实,人须于虚中求出实。圣人虚之至,故择善自精。心之不能虚,由有物榛碍。金铁有时而腐,山岳有时而摧,凡有形之物即易坏,惟太虚(虚)无动摇,故至实。诗云:“德鵶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言虚者未阴论阳之道。
静者善之本,虚者静之本。静犹对动,虚则至一。
气之苍苍,目之所止也;日月星辰,象之着也;当以心求天之虚。大人不失其赤子之心,赤子之心今不可知也,以其虚也。
天地以虚为德,至善者虚也。虚者天地之祖,天地从虚中来。
附:语录抄七则坎惟心亨,故行有尚,外虽积险,苟处之心亨不疑,则虽难必济而往有功也。今水临万仞之山,要下即下,无复凝滞(险)〔之〕在前,惟知有义而已,则复何回避!所以心通。
人所以不能行已者,于其所难者则惰,其异俗者虽易而羞缩。惟心弘则不顾人之非笑,所趋义理耳,视天下莫能移其道,然为之人亦未必怪。正以在己者义理不胜,情与羞缩之病,消则有长,不消则病常在,意思龌龊,无由作事。在古气节之士,冒死以有为,于义未必中,然非有志概者莫能,况吾于义理已明,何为不为豶初六,“豕孚躅”,豕方羸时,力未能动,然至诚在于躅,得伸则伸矣。如李德裕处置阉宦,徒知其帖息威伏,而忽于志不妄逞,照察少不至,则失其几也。
人教小童亦可取益,绊己不出入,一益也;授人数数,己亦了此文义,二益也;对之必正衣冠,尊瞻视,三益也;常以因己而坏人之才为忧,则不敢惰,四益也。
学记曰:“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
人未安之,又进之,未喻之,又告之,徒使人生此节目。不尽材不顾安,不由诚,皆是施之妄也。教人至难,必尽人之材乃不误人,观可及处然后告之。圣人之明,直若庖丁之解牛,皆知其隙,刃投余地,无全牛矣。人之才足以有为,但以其不由于诚则不尽其才,若曰勉率而为之,则岂有由诚哉古之小儿便能敬事,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问之掩口而对,盖稍不敬事便不忠信,故教小儿且先安详恭敬。
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与间也,唯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非惟君心,至于朋游学者之际,彼虽议论异同未欲深较,惟整理其心使归之正,岂小补哉后录上·遗事伯淳尝与子厚在兴国寺讲论终日,而曰“不知旧日曾有甚人于此处讲此事。”以下并见程氏遗书。
子厚则高才,其学更先从杂博中过来。子厚以礼教学者最善,使学者先有所据守。
子厚闻皇子生甚喜,见饿莩者食便不美。
横渠言气,自是横渠作用,立标以明道。
订顽之言极纯无杂,秦汉以来学者所未到。
西铭,颢得此意,只是须得〔他〕子厚〔有〕如此笔力,他人无缘做得。孟子已后未有人及此文字,省多少言语。〔且教他人读书,〕要之仁孝之理备于此。须臾而不于此,则便不仁不孝也。
孟子之后只有原道一篇,其间言语固多病,然大要尽近理。若西铭则是原道之宗祖也。
问:“西铭如何?”伊川先生曰:“此横渠文之粹者也。”曰“充得尽时如何?”曰:“圣人也。”横渠能充尽否?”曰:“言有多端,有有德之言,有造道之言。有德之言说自己事,如圣人言圣人事也,造道之言则智足以知此,如贤人说圣人事也。”
横渠道尽高,言尽醇。自孟子后,儒者都无他见识。
杨时致书。伊川曰:“西铭明理一而分殊,墨氏则二本而无分,子比而同之,过矣!且彼欲使人推而行之,本为用也,反谓不及,不亦异乎!”见程氏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