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正再推辞下去，就不是谦虚，而是得罪人了。于是李正上前一步说道：
“秦老，那我就试试看，过程中可能有冒犯到您，还望见谅！”
“小李子，你一个年轻人那么婆婆妈妈做什么，你只管放心去做，有什么事我给你担着！”林老说完向秦虎瞅了一眼。
“林老，小李，我父亲就麻烦你了。我先出去处理点事情。”秦虎识趣的退了出去。
李正当即也不再废话，坐到床边，抓起秦老那瘦的只剩骨头的手臂，放在自己腿上，把起脉来。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就是远远的看，观察。古有扁鹊给蔡桓公瞧病，就是通过望而得出的结论。天子普通人是不能靠近的，所以望是最好的一种方式。李正先前进房子里就已经在观察秦老了，他的体表症状很是明显，皮肤发黄，暗淡无光，营养不良，血脉不足，说话还好，中气十足，说明只是某部分器官出了问题，体内血液循环不够，血脉活力不行，还不到去见阎王的时候。
闻，就是通过鼻子去闻气味，生病的人会有一些气味。比如口臭，或者腋下恶臭还有身体莫名出现一股怪味。那你就要注意了，这些都是得病的征兆。秦老爷子身上基本没什么味道，这个可能跟家人悉心照顾有关，所以闻就行不通了。
问，就是询问，通过与病人或者家属的交谈，了解一些表象看不出来的症状，进而分析出可能的病症。李正这会还没来得及仔细询问，这一步可以放在后面进行。
切，顾名思义就是把脉，也叫切脉。切脉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就是要靠敏锐观察力，以及精神力，还有记忆力，记住各种脉象的特点，进而辨别，对号入座。切脉就要三指按压在病人动脉上，然后通过感觉，感知去辨别。秦老卧床太久，体内血脉已经十分虚弱，李正感觉起来相当费力。不觉手上就加大了力道，去感受那孱弱的跳动。
过了三分钟的样子，只见李正一脸严肃的又拿起另一只手仔细感受起来。切脉是个技术含量十分高的活计。其他东西都可以通过勤奋，通过积累，去弥补。切脉不行，这种东西只能言传，不能身教。也无法去用文字准确记录下来。只能凭感觉，根据前人症状去总结。
也许有人说电视里切脉好像很容易一样，牵根红绳子，一段绑在病患手腕上就能判断出病情。李正不敢说那个一定错误，只能说如果真有，那一定是高人中的高人。因为强如李时珍老祖也没能实现通过这种方式瞧病。他留下来的笔记中也只是说，切脉这手艺，学不会切不可强求。族人日后没有一定把握，千万不要使用这招，以免误人害己。李正也是跟着李福田亲身体验了多次，并且试验多次结果均无误之后才算是略微掌握了这门技术。更多的还是仗着自己超强的精神力。
放下秦老的双手帮他把手腕放进被窝，安蓉市的春天还是有些冷。李正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两位老人也是表情严肃，谁也没有出言打扰。
“秦老，小子有些问题，想向您求证。”沉思许久的李正终于发声。
“小李，你尽管问，我一定如实相告。”秦老也是迫切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康复。毕竟像他这种身份，多活几年，不说对国家的意义多大，对秦家绝对是百利无一害。况且老人年轻时为了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这会儿也应该多享几年清福。
“你的风湿关节疼痛应该是近几年才出现的吧？”看着秦老一脸惊讶之色，李正就晓得了。点头继续问道：“您年轻时肺部受过枪伤？腹部也曾受过重伤，而且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说着还伸手在老人胸前摸了一下。
“是了，您的肋骨曾经断过两根。秦老，不晓得小子说的可对？”李正也是想尽快知道自己这番诊断是否正确。毕竟像老爷子这种情况，比较特殊，说句不敬的话，按他受伤情况来看，老爷子的寿命应该没有这么长才对。
听到这里，不仅秦老震惊的无以复加，就连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林老也都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哪里说错了吗？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李正一抬头发现二老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自己，一紧张脸都红了。
“小李子，老实交代你小子是不是提前知道我叫你来看病，所以刻意调查过？”林老指着李正的鼻子装作一脸恶狠狠地模样，在李正看来要多搞笑有多搞笑。如果不是当着秦老的面，李正绝对要和林老头拉扯一番。
“小李，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胸前的枪伤已经过去60多年了，这期间一直没有症状，还有一次炸弹把我的肚子炸开了，弹片还割掉了老子一块肝脏呢，咳咳”秦老回忆起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战火，说道激动处咳嗽的更厉害了。
“至于那断掉的肋骨，则是我和一个日本武士打斗的时候被枪托砸断的，当时还扎进了肺片里面。”
“小李，是这些在作怪吗？”
“嗯，经过我的初步诊断，您的这些症状都是年轻时候那些伤落下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现在你的肺、肝等重要器官里面里面还有骨渣碎片，这些东西常年留在体内，有的已经变成小颗粒随着血液进入动脉血管，还有一些大的颗粒则留下来，形成了局部硬块。”李正顿了一下继续说：
“血液里这些细小颗粒最后堆积在关节等处，阻碍血脉流通，导致血流不畅。前几年您身体还好，经常锻炼，这些东西没有完全阻断您的血管通道，所以症状不明显。那些大的颗粒则破坏力更强，抑制您的肺叶活力，导致您呼吸功能、肝部代谢功能减弱，进而心脏泵血能力衰退。。。。。”李正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篇，秦老是没听太懂，旁边的林老倒是头点个不停。
秦老见林老头如此表现，哪里还会怀疑李正所言的真实性，于是连忙说道：“小李，既然你已经看出病症所在，那一定有办法解决对吧？”
“秦老，这个，我。。。”李正面带犹豫之色，看着面前的老人。仅仅是出于对老人的尊敬，自己都要尽力缓解老人的痛苦。可是李正虽然知道症结所在，自己之前也没实际治疗过，纯属纸上谈兵，更何况那种方法也还是有一定的风险。万一出点问题。李正可没有那么多脑袋让秦虎来收拾。想到这里，李正把目光转向林老。那意思就是你老人家把我推向火坑，现在也该您来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