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哲学阐明了社会生活对人的意识的影响的一般原理。伦理学研究社会道德和个性行为的相互关系问题。心理学帮助了解人的心理是如何在个性形成的过程中发展的。社会学揭示了人在群体中和集体中的行为和发展的作用过程。生理学为深入理解人的反映活动以及行为的技巧和习惯的形成过程提出了大量的材料。教育学在综合这几门科学的思想时,不仅总是设法把这些思想完整地表现出来,而且还要说明在教育过程中应用这些思想的方法原理。同时,苏联着名的教育家在研究人的个性形成的理论问题和方法问题的时候,对其它科学研究这些问题也有很大的影响。对研究个性理论作出特别重大贡献的苏联杰出的教育家有:克鲁普斯卡雅、卢那察尔斯基、布隆斯基,马卡连柯、沙茨基、苏霍姆林斯基等等。他们发表的关于个性发展和形成问题的思想具有永久的意义,哲学、伦理学、心理学等等科学在研究这个问题时都广泛应用他们的思想。
“个性”这个概念本身的实质是什么,搞清楚这个问题对教育学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的确,作为教育对象的个性究竟是什么?这个概念同“人”的概念是怎样的关系?我们试用追究根源的方法来讲清楚这两个概念。
首先应该指出,作为社会机体的人,在他的一般发展过程中可看出有两条互相联系着的线索,即生物线索和社会线索。从人的出生的时刻起就注意他的发展过程,那就能把这两条线索考察得很透彻。
当孩子出生的时候,都说人出生了,这个人是生物的机体,决不能说个性出生了。生物的素质和性质的发展,也说明了人在这以后的机能的成熟和形成过程。人的骨骼、肌肉组织及内部器官和系统都在发展。人的生物成熟和变化的过程,表现在他发展和行为的年龄阶段上,反映在童年、少年、青年、壮年和老年独特的生物学特征上。
但是,生物的发展过程,同获得的大量品质和性质结合得十分紧密。这些品质和性质就其来源说是同人的生物本性没有关系的。例如。一个半月的婴儿在看见别人时,会开始微笑,两个月会笑出声来,然后逐渐学会说话,养成对待事物的技能和习惯,并掌握在家里和在外头的行为规则,还开始执行某些劳动任务。以后,他逐渐掌握知识,懂得道德标准和规则,学着模仿别人言谈举止的样子,锻炼出更有成效地完成某种工作的本领等等。同时,生活在不同社会条件和生活条件下的儿童,无论他们的语言还是养成的行为和劳动的技能和习惯都不相同。这就表明,人在生物上的上述性质和特质不是“安排好了”的,而是在世时形成的,这就是人的社会发展的特点。
对个性这个科学概念的实质,根据上面分析的情况已经可以着手阐明了。首先必须注意,正如已经指出过的那样,这个概念同“人”的概念有关,同“人”有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从科学上来看,人是生物社会的机体,是历史活动和认识的主体。因此,同“人”的概念有关的,既有人的生物的性质和特质,也有社会的性质和特质。
同“个性”的概念相比,“人”的概念具有更广泛的性质。个性这个概念,意味着人的某种比较狭窄和独特之点。它是指人的社会本质的特征,同掌握社会上积累起来的各种生产经验和精神上的经验有连带关系。而人的生物特征则不包括在这个概念里面。马克思说过:“特殊的人格的本质不是人的胡须,血液,抽象的肉体的本性,而是人的社会特质。”成为个性的性质同人身的存在无关,而是同人在世时形成的社会特质有关。个性的实质,就是它的性质和特质所体现的那些社会关系的性质。所以每个时代都在形成独特的个性类型。这种类型既反映了时代的一般特征,又反映了某个社会的某个阶级或某一民族阶层所固有的特征。个性的这些一般的和独特的特质,体现在它的世界观上,劳动态度上,对社会的需要和兴趣的态度上,还体现在它的发展趋势上。从这个观点来看,个性可以是反动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卷,第270页。
或是保守的,也可能是站在自己时代的前列而成为进步的。
既然个性的特质是在世时形成的,那么,有些人的个性表现得比较明显,而另一些人则不那么明显,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可是,个性特有的以及判断人的个性的表现程度所依据的那些特征和标准是什么样的呢?
首先,我们要指出,个性是当心理发展到能够由它来支配自己的行为和活动的程度时才显示出来。所以,慎重考虑自己的举动并对这些举动负责的本领,也就是自主活动的本领、是个性的根本特征。
着名的苏联哲学家图加里诺夫把个性最重要的特征分成五点:理智性,责任感、自由、个人自尊心、个别性。
个性的本质特征,是它的社会积极性和思想政治观点与信念的坚定性。这里包括在劳动中、在社会政治生活中以及在坚持思想原则和观点这些方面的积极性。
图加里诺夫在划分个性的标准时,还把这个概念同人的年龄、心理和社会的成熟性联系在一起。所以,按照他的意见,不能认为所有的人无例外地都有“个性”,尤其是婴儿和精神病患者不会有个性。
个性的社会因素越多,它在自己的特质和活动中反映出来的社会进步的趋势越多,它的意义也就越大。个性的意义大到什么程度,还要看它的社会特点和特质鲜明而又独特地表现到什么程度,看它的活动具有多大的独到的创造性。从这个意义上说,在评述“人”和“个性”的概念时应当把“个别性”这个概念补充进去。
“个别性”是指一个人同另一个人以及一个个性同另一个个性并不相似,各有各的独特之点,能够区别开来。通常,个别性区分为性质特点和气质特点(例如有稳健意志和坚定目的性的人),并区分为创造性活动的独特性和能力的独特性。譬如说,一个车工可能由于工作中特别勤奋并用合理的态度对待业务而显得和自己的同事不一样。同样,一个教师的个别性可以表现在这样一些方面:博学,教育观点远大,对待儿童的特殊方法,工作中的创造性的独到之处,等等。“个别性”这个概念包括的东西有共同的和单独的,可以用来把一个人同另一个人区别开来,把一个个性同另一个个性区别开来,使它们各有各的特色而不重样。这就是“个性”这个概念以及同它有关的那些近似的概念的实质。可是教育的目的在于个性的发展和形成。那么,这两个概念又是什么意思呢?
发展,这首先是指个性在性质和特质上量变的全过程。人出生之后,身体逐渐成长,可以看出身体的各个器官和系统都在长大。他开始学说话,词汇量逐渐增多。他逐渐掌握社会生活上和道德上的许多技能、技巧和习惯。
在人体的成长过程中同时发生的各种各样的质变,也有十分重大的意义。首先应该注意到的变化,是人体解剖生理方面的成熟。
例如,神经系统和内分泌器官的活动逐渐完善,为提高人的认识能力和大大丰富感觉领域创造了条件。在学生的思维中发生着大量的质变,包括抽象思维、逻辑记忆和各种活动能力的急速发展。对周围生活的一整套观点和信念逐渐形成为世界观。行为的反应方式越来越让位给积极的改造活动,独立自主精神和管理自己行为的能力都提高了。所有这些变化,正是作为个性的人的发展过程的特点。因此,应该把发展理解为量变和质变互相联系的过程,这些变化发生在人体解剖生理的成熟上,发生在人的神经系统、心理以及认识活动和创造性活动的完善上,发生在人的世界观、道德、社会政治观点和信念丰富起来的时候。
形成则表现为个性发展结果,就是说,稳定的性质和特质总括起来便构成个性,个性就是这样总括的成果。形成,意味着“使某种东西具有形式使它具有稳定性,完整性,一定类型”。波若维奇详细解释了童年时期个性发展和形成的实质,他说:“第一,这是学生认识范围的发展第二,这时儿童激情需要的范围达到新的水平,使得他的行动不是天真的,而是在自觉提出的目的、道德要求和感情的驱使下行动。第三,这时产生相对稳定的行为和活动形式,这就是儿童性格形成的基础。最后,这是学生的社会方向性发展也就是对待同年龄人的态度,懂得他们对他提出道德要求。”
(二)个性发展的唯心主义观念
虽然各种唯心主义流派的代表人物在对个性的来源和它的发展因素这些问题所作的具体解释有分歧,但是他们都从预成论(来自拉丁文praeforma,意思是“预先形成”)的立场出发来看待这个过程,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完全一致的。换句话说,他们的出发点是,人似乎是按照从原始时候起就在人体内部作好的某种“安排”来形成的,这样“安排”好了的性质和特质就在人体内部自生地(自发地)发展着。
至于教育,它似乎起的是辅助作用,只能促使这种“安排”表现出来。
个性发展的神学(宗教的)观念的代表人物正是这样解释这个问题的,从古希腊唯心主义哲学家柏拉图和中世纪神学家阿奎那起,直到他们的现代追随着--新托马斯主义者和存在主义者为止,都是这样。现代唯心主义的哲学、心理学和教育学方面的代表人物力图证明:社会及其激变和社会的动荡都对个性有腐蚀作用,人只有脱离社会才能使自己达到完善的地步。从这里得出的结论是:人的真正使命似乎不是同资本主义社会里发生的社会压迫和精神奴役作斗争,而是理解自己存在的崇高意义(存在主义),或者接近宗教的完善(新托马斯主义)。
个性发展的第二预成论观念,在资产阶级教育学里也扎根很深。
这种观念把人的发展归结为生物学上的成熟,仿佛在成熟过程中既形成肉体的结构,也形成个性精神上的性质。这种观念的来源也要追溯到远古时代。正如本篇(第一讲)指出过的,古希腊哲学方面的很多着名活动家,包括亚里士多德在内,都坚持这样一种意见:人在法律地位和物质地位上的重大差别似乎是由人的本性即生物性质决定的。在中世纪,封建主义的思想家极力宣扬所谓贵族血统和贵族出身的思想,就是说,贵族比低层的人优越是天生的。在十九世纪后半期,有人试图给这种理论奠定“科学基础”,这样的尝试至今没有停止。这是同什么扯在一起的呢?
1862年,着名的自然科学家海克尔和穆勒发表了所谓重演律,根据这个定律,个体的生物学上的发展从胚胎状态开始就重复着以前它在进化(发展)过程中经历过的某种形态的各个基本阶段。这个定律可以简单表述如下:个体发育(онтогенез,是个合成词,онто指”单个”,генезис指“发展”)重复着系统发育(филогенез,也是个合成词,фило指“多个”,генезис指“发展”)。许多资产阶级科学活动家,其中包括心理学家和教育家,认为这个定律有普遍的定义,他们不仅开始拿它来看待人的生物学上的发展,而且还拿来看待人的精神上(智力、道德,等等)的发展。宣传这种观念的“科学”着作,开始出版和加紧发行了。法国社会学家沙尔·赖特诺开始证明:人们的道德和相互间的道德关系不仅有社会的基础而且还有生物学的基础。例如,他指出很多人都有盗窃、强奸、杀人以及从文明社会的观点来看属于不道德的其它行为,他认为这些都是道德祖传的表现,因为这些行为从前并不认为是不道德的。赖特诺抛开了拉马克的学说,证明过去的印记似乎根深蒂固地留在我们心理的深处,成为遗传的获得物。他说,每一种意识,就算只产生过一次,但是它相当强烈,似乎它的官能素质就此保留在脑子里,以后总是要设法再现出来。从这里得出的结论是,人不只是器官的发展,而且还有精神的发展,似乎完全都是由生物的素质决定的。
奥地利的精神病学家弗洛伊德(1856-1939)根据生物因素决定论的观念,在心理学和医学上创立了所谓心理分析学说。按照弗洛伊德的意见,人的发展和行为的一切,完全决定于性的本能(性欲)。他指出,性欲既吸引住意识,又吸引住人的心理活动中下意识的过程,性欲支配着人的一切动作和行为。但是性的本能得到满足的程度碰到了社会的和道德的障碍,所以人生活在同社会的经常冲突之中,这样的冲突正是神经系官能病、心理震荡和不道德行为的原因。这种心理分析学说的谬论是这样明显,以致国外的现代新弗洛伊德主义者也企图批评弗洛伊德,说他完全否定了社会条件对个性形成的作用。不过,他们承认了社会条件对个性发展的影响,却又原封不动地保留着弗洛伊德主义中的要点:生物素质对人的社会性质和品质形成的决定性作用。
美国实用主义的奠基人杜威,鼓吹过关于个性发展的生物因素决定论思想。他断定,人和所有动物一样,从最初起就有一些能力、本能、兴趣和需要,这一切都是天生的。关于需要,杜威认为除了饮食的需要之外,还包括某个社会的需要,如合作和竞争以及美的满足,等等。杜威在引用生物学的遗传理论时说,根据这种理论,个体在智力和体力方面性质的总和就是种族的财产:由它从过去继承下来并委托它给未来传下去的资本。从这里毫不含糊地得出一个反动的结论:一些人和社会阶层所处的社会地位,完全决定于生物素质,而且,按照杜威的论点,种族不同,素质也就不同,有些种族得天独厚,其他种族就差一些。从这个荒谬的前提推出了一种有害的思想,就是说,无论生活条件有什么改变,无论发生什么革命,似乎既不能改变他们的本性,也不能改变社会关系,因为从这位反动哲学家的观点来看,环境和教育的作用在种族的体质上是反映不出来的。
上述的各种理论在资产阶级的心理学和教育学里扎下了很深的根。二十世纪初,在美国和其它一些国家开始深入细致地研究儿童学--关于儿童的一种专门科学,这是把儿童的发育同遗传素质结合起来研究的一门科学。在二十年代,儿童学在我国也大肆宣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