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日,元旦。
转天已是新的一年,至少当新的日历牌挂在墙上的时候,去年就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咱们中国人的新年还是要从农历算起,所以尽管历法上已经变换,但年的味道还是没有多么的浓烈。不过,也算是给农历的春节开始预热了。
还有两个月就是农历春节了,陆游和小丽商量后,决定今年就去小丽的父母亲家过节,店铺交给老邢头照看。小丽的父母陆游还只是于上次送小丽回家时见过一次,但是电话的联系还是不少的。小丽父母的为人很好,对陆游也是多有照顾,而陆游开店等一系列动作,在小丽的唠家常中,也是多有了解。可以说甚得欢心,因此陆游对于拜访自己的未来岳父母,也是不会太怵。按照传统拜访长辈是要准备一些礼物的,小丽和陆游着实花了一番的心思。
在这一段时间,陆游也是利用节日假期,去拜访了很多人,比如上次来检查的工商那些人的人,一次生两回熟的拜访,倒也能在众人心里留下那么一丝的印象,特别对于李姓科长,陆游更是多次上门拜见,时间一长,李哥和小陆的关系称呼倒也有了进步。
冷库方面的关系也是有了很大的拓展,许多和陆游有着生意上往来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增进了一些交情,偶尔你来我往的也能喝上一些。当然在商言商,触及到利润的底线上面,必要的讨价还价也是还要坚持的。
张全那里也是不可少的,不过在酒肉桌上大家的相会更多一些,张全生意很忙也很赚钱,陆游也从他那里获得了不少的内幕知识。
若说关系处的不好的,也就只有之前给陆游供货过的那三家冷饮商了。当陆游倒向李老板那里时,可以说和他们的关系已经完全步入了冰点,生意上的往来也渐渐的断去。最高兴的当然是李老板,对于陆游产品上的垄断让他底气很足,也许因为如此,对于陆游的态度也慢慢有了些改变。陆游不在乎,或者说现在起,陆游就不在把他们这四家放在高看的那一眼里了。因为陆游得到了一个消息。
“张哥,你是说钢厂的那个劳服公司要取消掉了。”陆游重新给张全斟上一杯白酒,一脸不可思议的问。此时,酒菜过半,张全的脸上也有了一些酒意,倒不是醉。只是这白酒的度数确实有些高了。张全给自己点上一颗烟,狠狠的吸上一口。“恩,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听到时也着实吓了一跳。”
钢厂不是小厂,而是庞大的国有企业,而作为国企,一般都会配有为工人服务的福利机构,也就是劳动服务中心。劳服中心是由工会下辖,为一些伤残退休和丧失一定劳动的职工停工一些力有所及的工作岗位。说白了,就是企业拿钱,工会领头办个厂子,然后安排人做一些食品加工的工作,用来给工人发放,也算是让工人能老有所养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靠内部消化的工厂完全是自给自足,更没有什么利润可言了,完全是搭钱的地方。不过在刚开放的年代,钢材属于最是稀缺的资源,任何的建筑都离不开钢材的使用,也因此钢厂的效益是最高的,对于劳服这点小钱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了。
“是政策变了?”
“聪明!我就说老弟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一点信息你就能猜到。”说完,张全看看周围没人,低下头对陆游说:“实话跟你说,我也是从内部听到的消息,工会那边权利被切了。”张全做出了一个刀切的手势。
“以前工会多牛我就不多说了,可以说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不过那也就是以前了。听说总理对国企的人员冗长很是不满,要进行一些大刀阔斧的改革,人员精简就是其中之一。知道钢厂哪里的人最多余吗?”
“工会?”
“没错,那里的人最多余。所以工会那帮人现在人心晃晃,听说有将近四分之三的人将要下放到一线去工作。”
“这么多人去?那跟劳服中心有什么关系?”陆游问道。
“你听我说完,工会里面有多少混吃等死的关系户,一下去掉那多人,自然有人不愿意。不过胳膊可拧不过大腿,他们只有两条路,要么下去要么辞职。都是铁饭碗,谁愿意轻易的辞职,但是当大爷都当惯了,下去一线做苦工又都不情愿,于是他们想出了一招,找上级反应,说是不适应一线工作的,想提前退休,去劳服中心去服务。劳服那种地方本来是安置残疾退休工人的,他们去了,让原来的工人怎么办?于是劳服中心不愿意,推说效益不好,人员也冗长。就这样工会和劳服两个部门互相掐上了。”
听张全说完,陆游心里一阵冷笑。早就知道这种国企里蛀虫是最多的,当初小丽的父母就没少和陆游提没钱,小丽去不了钢厂的事情。现在里面出了这种笑话,让陆游很是开心。
“来,张哥,咱俩走一个。后来呢?”陆游继续问道。
“后来,呵,钢厂领导也不是傻子,白养劳服中心的工人就不愿意,现在还要加上工会这些人?怎么可能同意。再加上钢厂和工会原本就不对付,自然更是不能让他们如愿了。这事后来闹到了市政府,市政府在调解时,干脆采取了个折中的办法,把劳服中心卖掉。钱三家分,劳服,工会,钢厂各得一份,然后大家各找各妈,各回各家。”“哦!原来是这样,那钢厂赚到了。”“可不是,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钢厂即把不赚钱的包袱甩了,还坑了工会一把。顺带着把没有用的工人都裁掉,可以说是一石三鸟。现在工会和劳服中心的人都傻了,还在往上级反应。不过,我估计屁用没有,还是那句话,这年头有钱的才是大爷,就是市政府也得虚着点,每年的税收可都在人家钢厂手里呢!工会和工人能缴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