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让御药房的管事来宫里认人,那么红鸾就会被认出来,她的罪名也不可厚非被落实,未兰的手心冒汗,咬着牙关等着他说出红鸾的名字,欧阳澈很不耐烦打断他,“谁让你去查这件事,朕有下令去查吗?”
皇后走进来福了一福,“皇上,是臣妾命人去查,皇上被奸人下药,必须要将凶手找出来,才能杜绝她再一次毒害皇上。”
未兰脚下虚浮,向后退了一步碰倒花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花盆很结实,居然没有碎,未兰双手打颤捡起花盆,“都是我不小心,你们继续。”
抬头对上欧阳澈审视的目光,未兰急忙别过头刚好看到沉默不语的梅妃,“梅姐姐,你怎么了,累了吗?”
“没有,不用担心我。”梅妃面色不好,沉默站着不言不语,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皇后不肯罢休,一定要查出凶手,“皇上,高侍卫不辜所望,已经查到凶手,只要陛下一道圣旨。”
“够了。”欧阳澈一挥长袖,面色甚是疲惫,“朕不过是晚膳用错食物而已,你们何至于一定要把事情弄大,难道皇后今晚一定要见血才肯放手?!”
兰轩阁的气氛瞬间冰至零点,刚刚还恩爱如斯的两人瞬时目光相瞪,各自眼神里传递着无数信息,皇后一点都不怕欧阳澈,目光狠厉,与方才的温柔贤淑判若两人,欧阳澈也不示弱,但是他的威严似乎并没有震慑到皇后,对视许久皇后才放弃,转向未兰,“虽然今日你可能是被奸人陷害,但是在皇上的饮食入膳前不经御医检验,这是你的疏忽,本宫必须给后宫众姐妹一个警醒,本宫下令,处兰妃。”
“在兰轩阁幽禁三日以儆效尤!”
欧阳澈的声音混亮划破她的声音,皇后怒瞪他,欧阳澈已然闭眼睡下,圣旨已下,皇后不服也要咽进肚子。
折腾一夜,已是丑时,各宫妃嫔本就是来做样子,这时皇后发话可以回宫休息,她们乐的跑的一个比一个快,欧阳澈已经累极熟睡,这时候也不可能再回紫金殿休息,偌大的兰轩阁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几个连头都不敢抬的太监,只余未兰呆呆的站在寝殿外,她支走众人,偌大的殿堂只有她一个人,一阵夜风吹进来,她缩了缩身子,真的好想可以早点见到他,以往她也喜欢站在这样清凉的夜里发呆,欧阳澄总是可以感觉到,为她送一件披风出来,陪着她赏月数星星,那还是她刚进王府不久的时候,她还很紧张,不敢接近他,慢慢的就习惯了他的怀抱,夜里凉爽的风吹进来,身后没有他温暖的怀抱,这样不习惯。
“宫里的夜好冷!”有感而发,自言自语的声音回荡在殿内,风势渐大,未兰打个哆嗦向后退一点躲开这阵风,一抬脚,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却是有温度的,未兰一颗心砰砰跳,据说夜里很多宫殿都会闹鬼,难不成
未兰咽了口口水,鼓起一口气问道,“你是何方神圣,或许你死的很冤,可是我是刚刚进宫的,你的死绝对和我没有关系的,不要来找我。”
背后传来嗤笑声,一双有力的手扳过她的身体,未兰吓的惊叫,“啊,鬼啊,救命啊。”
欧阳澄皱眉捂住她的嘴,“不要叫了,再叫又要让你的兰轩阁热闹一次。”
这声音那么戏谑的意味,未兰气的狠狠瞪他一眼,“你不是已经休息了吗,干嘛半夜还来吓唬我,我真的以为是鬼呢。”
欧阳澈把未兰抱在怀里,刚才的冷意一扫而光,欧阳澈把玩着她柔软的长发,“在想谁?”
“嗯?”
“刚才,站在这里发呆,在想谁?”
欧阳澈板过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眼眸看进她的眼里,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眉头却是微微皱着,“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刚才在想谁?”
未兰慕然一惊,欧阳澈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喜欢笑了,之前在青山,漫山遍野就只听到他的笑声,那时他很喜欢笑,眉头也从未皱起,有任何心事都会告诉她,可是她居然没有发现,欧阳澈现在已经很少和她聊起心事,他每天都被一层薄膜保护着,上面写着‘生人勿进’。
“在想什么,我的脸上有东西?”
欧阳澈突然一把将未兰抱进怀里,抱的很紧,未兰被勒疼,在他怀里用力挣扎,欧阳澈抱的更紧,“兰儿,我向你保证,无论你做了什么事,犯了任何错,我都会原谅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近乎请求,未兰自问,‘我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如果我真的这么重要,他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就把我送进宫?’
大婚前一晚,欧阳澄在消失了三个月后第一次出现在青山,他的面容憔悴,往日神采飞扬的双眼暗淡无神,也是紧紧的抱着未兰,他的声音沙哑,“晚歌,不要离开我。”
看着他伤心难过的样子,未兰也跟着他的伤心大哭起来,“既然你不想我嫁给他,为什么不早点来阻止这一切,如果你可以经常来的话,你就会认出他是谁,我也不会被逼到今天的境地了。”
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对着欧阳澄怒吼,欧阳澄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许久,他黯哑的声音飘过来三个字,“对不起!”听到这三个字,未兰再也忍不住,跑进他的怀里痛哭出声,可是结果她还是被欧阳澄亲自迎进紫金城。
“好,我答应你!”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窗外飘进来的,轻飘飘的刚入耳已经随着风又飘了出去,欧阳澈欣喜若狂,抱着未兰在大殿旋转,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高台上的开屏的孔雀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短暂快乐,眼角滴下的不知是夜露还是其他的什么,只听到欧阳澈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大殿里,今夜的他恢复了往日的童真阳光,这一年,欧阳澈和慕容未兰同岁。
被幽禁三日,欧阳澈赏赐了很多新奇的东西给未兰解闷,但是未兰在兰轩阁也没有闲着,她先是安排几个宫女到宫里四处传播谣言,说是皇上不舍得她在兰轩阁乏闷无趣,今晚就会留宿陪她解闷,很快便收到消息,皇后感了风寒,欧阳澈前去探望,晚上也会在坤安宫过夜,至于兰轩阁内的几个宫女太监,红鸾已经安排好。
戍时,未兰换上一袭黑纱长裙,黑纱覆面,守夜的宫女已经熟睡,看到小宫女靠在柱子上睡的天昏地暗,她不知该庆幸还是生气,庆幸她可以随意出入也不会被发现,生气的是自己身边的人都这样粗心大意,一点也没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高耸的围墙,未兰微提气,纵身一跃,轻踏树干,飞叶触地,落地无声,未兰很是自豪的拍拍手,“就这么矮的墙也想难倒我,也太小看我慕容晚歌了!”
未兰自入王府,便一直跟着欧阳澄,有一次看到欧阳澄脚下轻点就很轻松的跨越荷花池,她心血来潮也学着他跳进了荷花池,结果当然是不会轻功的她同样很轻松的便掉了进去,水漫进嘴巴耳朵眼睛,她怕极了在水里扑腾挣扎,大喊救命,可是还没有喊出声就被水掩盖了声音,迷糊中感觉一个很有力的力量拉起她,感觉到远离水漫,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欧阳澄焦急苍白的脸颊,她扑进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自这件事,欧阳澄无奈便手把手教她轻功,还教她游泳,学习轻功时每天都很累,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一样,这些她还可以承受,可是学习游泳让她吃了很多苦,看到水她就怕,不知为什么,从小她就怕水,从来不敢在河边玩耍,看到很多同龄的小孩子都在水边玩的那么开心,她就只能远远的站着看,欧阳澄看她不敢下水,陡然抱起她就把她丢了进去,就让她在水里胡乱扑腾了半个时辰,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只要自己快死了,欧阳澄就一定会来救她,可是没有,欧阳澄就是冷眼在池塘边看她,非常严肃的告诉她,“无论你遇到任何危险,都不要幻想会有人来救你,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学不会自保你就只有在原地等死!”
自那件事后,她几天都没有主动去找他,她感到很委屈。
一只乌鸦突兀的从头顶飞过,未兰受了一惊。
藏书阁的位置很偏僻,要穿过半个宫城,到达宫城最北面皇太后居住的延寿宫,经过延寿宫再穿过一道甬道才可以到达,宫里的夜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未兰很害怕,但还是壮大了胆子穿梭于各个宫殿,还好因为要开战的原因,欧阳澈加强了宫里的守卫,以防孔宪国有所动作,尽管要时不时躲着他们,但是有他们在各处走来走去,也可以为她壮胆。
“哇,好大的宫殿!”未兰站在一处宫殿前,很是壮大的宫殿,光是小院落就有好几处,足够住下几位娘娘,未兰好奇心发作,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是哪位娘娘或是公主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