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间,水长老已经挑选了四十名女弟子,正要再添几位的时候,忽地神情一顿,目光落在一名女弟子身上,似乎发现了不一样的特质。
水长老当空落下,径直穿过人群,走到那位女弟子面前,神色肃然的打量了一番,以一种不容回绝的口气道:“可愿入我幽天院?”
被选中的这位女弟子还没见过这种气势,登时显得有些瑟缩惶恐,语气结结巴巴:“弟子凌绯烟……弟子……愿意”。
得到了确切回答,水秋华立即将凌绯烟之名写进名录,脸上一副喜不自禁的激动之色。
后方几位长老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数道神念齐刷刷向着名为凌绯烟的女弟子扫来,紧跟着一声惊叹响起:“木灵体!”
木灵体?在场之人闻声无不惊讶,五行之一的木灵体竟然现身于此。
水秋华看着凌绯烟,眸光缓缓流转,那眼神分明在向各院长老宣告:此人已属我幽天院门下,就不用惦记了!
虽然如此,仍有一位身穿白袍的长老疾步而来,仔仔细细审视凌绯烟之后,面向水秋华道:“我记得你们幽天院可是修炼阴性功法,这木灵体好像与你幽天院五行不符吧!不如我以两位六灵根与你对换这名弟子,如何?”
来者正是玄天院的黄长老,一出口就是两名六灵根,可见起对水灵根是如何的渴切。
水秋华瞥了一眼黄长老,嘴角漾起莫名的笑意道:“两名六灵根换我水灵根,黄师兄难道当我是傻子?再者你玄天院所修功法皆为剑道,难道就与水灵体五行相符?主意少往我这里打,不换!”
这水秋华看似平易近人,一句话却是毫不留情面,结果弄得黄长老尴尬的不行。
而环顾其他几位长老,当听见水秋华讥讽黄长老的时候,竟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看来这近千余年,七院实在被玄天院压的够呛。
闹了个大红脸的玄天院长老讪讪而归,重现走上大殿前的台阶,方才恼羞成怒道:“水秋华我再问你一次,今日换是不换,若是确定不换的话,他日可别后悔!”
水秋华徐徐回眸,不屑一顾道:“清虚门莫非成了你玄天院一家天下?什么都由着你们来,今日我偏要杀杀你们傲气,凌绯烟生是我幽天院的人,死是幽天院的鬼,哪里也不去!”
“说的好!”长老中忽然响起一声喝彩。
几位在场的长老脸上一惊,纷纷侧目,原来是苍天院的周元。
玄天院黄长老脸色一黑,向着周元沉声道:“怎的,莫非苍天院也想凑凑热闹?奉劝你一句,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不自量力的出来掺合!”
六院长老投来同情的目光,周元梗着脖子道:“说句公道话而已,玄天院未免太过霸道一些了吧!”
黄长老正压着火无处泄,既然周元主动凑上来,那就索性拿他出气,冷冷道:“你苍天院这几年可曾收获五灵根弟子?一个个平庸之辈,连道统传承都快断了,还在逞嘴皮功夫,老老实实多调教几个废物才是正事”。
此话一出,周元登时涨得面皮通红,嘴唇嗫嚅了几下,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对方说的也确有其事,这千年来苍天院愈渐式微,仅仅只顶着外八院的一个名头,若不是院主撑着,早就垮的一塌糊涂。
自讨了个没趣,周元一脸铁青的闭口不言。
而黄长老从他处寻回了几分颜面,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转头向着水秋华道:“今日话我玄天院记住了,也希望水师妹莫要忘记,来日方长,终有你后悔的那一日!”
水秋华回道:“原话奉还!”
好好的一个入门大典,结果唇枪舌战弄得紧张不已,主持长老范阳终于看不下去,站出来道:“诸位同门,今日乃是清虚门大事之日,大家一脉同源何必因一件小事互生嫌隙,幸亏没有友派观摩,不然岂不闹出笑话,来来,互相道歉也就泯了恩仇!”
范阳试图拉着几位传功长老互相致个歉,结果刚一伸手,三位齐声道:“免了!”
在场长老都是平辈,没资格号令他人,既然三位长老心不甘情不愿,范阳也强求不得,重新将心思转到入门大典上。
水秋华很快挑齐了五十名弟子,接下来轮到炎天院,不消片刻便将五十个名额凑齐,终于轮到最后的苍天院,传功长老周元寒着一张脸,刚要腾空而起,却听见背后传来几声嗤笑声。
他很想回头狠狠怒瞪一眼,但最终还是底气不足,强行忍了这口气,草草点了五十名的弟子,反正到了这一轮已经没什么好苗子,闭眼睁眼一个样。
人群后方,连霄心头涌起一阵失落,即使是最末的苍天院都没能进入,心底那一点侥幸终究还是落了空,入门的第一次打击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入门大典尘埃落定,可进入八院的弟子连一半的人数都不到,淘汰下来的七百多位弟子,清虚门给了两条选择,要么担任散役弟子为宗门服务,要么遣散回家。
稍作权衡,两条选择各有利弊,若是遣散回家的话,那么将永远断绝进入清虚门修行的机会;而成了散役弟子,虽然苦累一些,但毕竟每年还有次考核,入选外八院尚有一线机会。
离开临虚城之后,连霄从没想过回去,所以毫不犹豫就选了后者,
第二日,清虚门上空有数道浮舟飞驰,上面满载失意的世家子弟匆匆离去,下方依山而建的待录院前,连霄等一批心甘情愿留下来弟子站列成排。
须臾过后,有三位执事弟子走来,所谓执事,乃是从八院中轮值出来的外院弟子,接受宗门待录院的命令,以便对散役弟子进行管理。
其中一位执事手执名录,开始逐一点名,点到者上去领取属于散役弟子的一份物事,由此散役弟子的身份便正式确立下来。
清朗的嗓音回荡在头顶,一个个名字被念出来,半柱香后,一声“连霄”终于传入耳中。
连霄应声走出队列,向着前方的三位执事走去。
现身的一刹那,一道目光射来,却是那三位执事弟子中的一员,观其眼神,明显跟打量其散役弟子有所区别,似乎对连霄格外留心的样子。
连霄不疾不徐走到三位执事跟前,刚要拱手见礼,却被左边一位执事弟子抢先道:“你就是连霄?”
连霄愣怔了一下,木然的点了点头。
发话的执事重新审视了一番,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示意中间那位执事将一本薄册同一枚木令递过来。
连霄双手接过,当中那位执事接口道:“从今以后你便是乙字房的散役弟子,凡有宗门下令调遣,均不得推诿避事,记住了?”
“记住了!”连霄恭恭敬敬答道。
当中执事摆了摆手,连霄转身离去,可就在其迈入队伍中的一刹那,左边那位执事脸色微变,眼神中一抹森冷杀机闪烁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