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陵谷,死亡之地,终年被毒瘴笼罩,人畜草木皆不可存活。
此谷位于大陆极北端,不知地的边缘,恶名与不知地亦是旗鼓相当。
然而与不知地九死一生不同的是,此地更为甚,乃是十死无生!
有史记载以来,虽然有着不少的冒险者踏入此地,却是多数在一接触毒瘴,便毒发身亡,几秒内便化为脓水,而大难不死者,也无一人归还!
此地,是名副其实的食人地狱,被世人所畏惧,为世人所咒怨。
瘴陵谷终年被毒瘴笼罩,自谷外百米处,便再无活物的痕迹。而山谷上方亦是毒瘴朦胧,飞鸟总是从此处绕行,以避死亡之灾。
所以瘴陵谷终年之内,从未有活物自上方天空飞过,山谷上方的云层也由此缘故,始终厚不可量,亦是没有任何破洞裂层,就好似坚不可破一般。
“噗!”一个巨大的阴影穿破云层,在瘴陵谷上方停了下来。
定睛看去,这是一只颇为怪异的鹰隼。
鹰隼体型甚是巨大,翅展足有五米多宽。其喙如勾,其目似电,其身上羽毛似钢铁,黝黑而有力量感。
鹰隼出现在这片天地之中,便发出一声长鸣。鸣声如雷响大作,震穿了其利爪之下的点点流云。
然而让人最感到难以置信的,却是此鹰隼背上,竟驮着两名人类。
两名人类乃一老一小,老者看去似半截入土,却立于鹰隼之上,任鹰隼上下翻飞,任狂风席卷呼啸,仍是纹丝不动。
反观小者,却是死死抓着鹰隼的羽毛,微胖的身体紧附在鹰隼背上,浑身瑟瑟发抖。
此二人,便是风游川与风夕草,而这鹰隼,便是当年风游川捡回风夕草时,顺道捕捉的鸟雀!
无人知晓为何当年巴掌大小的鸟雀能在不足十年的时间内长成如此庞然大物,即使是捕它来的风游川也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不过显然这一家子心胸宽大,对此事并未纠结许久,反而是七叔对于此事始终念念不忘。
在风翎儿为其取名小羽之后,这鸟雀便长久饲养在丐帮,直至今日。
风游川立于小羽背上,眼睛盯着下方被绿色瘴气笼罩的山谷,眼中尽是怀念之色。
他鸟瞰下方许久,缓缓对着脸色苍白的风夕草开口道:“小草,这谷主是个十足的怪人,最不喜生人入谷,所以待会下到谷内,你且看我行事,不必开口多嘴。”
风夕草死死拽着小羽的羽毛,双眼紧闭,他头都不敢偏动,却是乖巧的应允了一声。
风游川抬手一挥,一圈淡蓝色的圆形灵力屏障便将二人一鸟笼罩在内。他伸手拍了拍小羽的鸟喙,道:“下去吧。”
闻得此言,小羽口中发出一声尖唳,继而一个猛子扎进毒瘴之内。
风夕草感受小羽自空中向下俯冲,只觉自己像一片落叶般,被狂风吹的在空中来回翻飞,他小脸煞白,却又因长时间低附而有些憋红。
风夕草提了提胆,他对于此地着实有些好奇,他微微睁开了双眼,却见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绿的发惨的颜色,那是毒瘴的颜色。
见此番情景,风夕草惊骇得把慌忙闭上了双眼。
小羽依旧驮着二人穿越毒瘴,向下方飞去。
“小草,睁眼罢!”未过多时,便听风游川轻轻道。
风夕草略微有些不放心地睁开了双眼,下一刻,他却双眼瞪圆再也避不开目光。
此时已经穿越了毒瘴,风游川也将灵力屏障撤去。如此一来,瘴陵谷的全貌便出现在风夕草眼前。
人间仙境!
这便是风夕草最直接的感受。
进入谷内,向上方看去,哪里能瞧见那渗人的毒瘴?所见的,只是流云掩朝阳,散发出温暖容和的日光,滋润着这片山谷。
山谷明媚动人,其山脚至山巅皆是长满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小兽鸟雀也是来往络绎不绝。
整个山谷就如同七彩的画幅,点点不知名的花瓣在空中飞舞,像是过迹的仙子。
风夕草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入鼻皆是透心的芳香。
他看到,在山谷脚下,有着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潭,其中游鱼戏虾生机盎然。
而水潭四周,是用篱笆围起的药田,其中种植着形态各异,风夕草完全叫不出名字的草药,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再自山坡看去,坡斜而不陡,有着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直至山顶之上。
小路尽头,山顶之上,乃是一间茅草建成的小屋,朴朴实实却又不失雅趣。
此间的一切,无不昭示着此地的主人有着非同一般的闲趣与山野游人般的品味。
风游川乘着小羽在山谷上方环绕多圈,小羽见到的这番美景之地,也是兴奋的直直长鸣。
“这地方无论来多少次,都是这么的赏心悦目啊……”风游川面容柔和,脸上流露出与平日里那不可一世截然不同的神情。
话罢,风游川便指引着小羽向山颠落去。
山颠之上,茅草屋前,早已在风游川进入此地的一刻,便站立着一名与风游川年龄相仿的老者,他背部略微有些佝偻,穿着一身布衣,却不似风游川那般邋遢。
老者头戴一顶黑色的布帽,直压在眼皮之上,让他显得有些难以接近。
他此刻正阴沉着脸,昂起头颅看向空中,在那里,小羽正缓缓自天空中向下落。
“哈哈哈,老妖怪!别来无恙啊!”小羽停在老者头顶半米处,宽大的翅膀扇起劲风,吹得老者有些摇摆。
老者板着脸,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土地,开口道:“下来,我不喜欢昂头!”
“额……”风游川原本满脸热情,却听老者如此之言,顿时语塞。
他尴尬一笑,拽着小脸依旧煞白的风夕草自小羽背上跳下,稳稳当当地落在老者面前。
小羽长鸣一声,在空中盘旋几圈后身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缩,转眼间便变回不足巴掌大的鸟雀模样,轻轻落在风夕草肩上,小脑袋亲热地蹭了蹭风夕草的小脸。
风游川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冲老者道:“哈哈,老妖怪,自九年前一别,你我始终未曾见面,我对你可是甚是想念啊!”
老者依旧板着脸,那表情直看得风游川心里有些发虚。
许久,老者才幽幽道:“想我?也对,你风老贼不惦记我这些宝贝才有了鬼。”
这下风游川不乐意了:“哎!老妖怪你这话可就有些诬陷我了,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听他这么说,老者脸上也挂上戏谑,他操着有些沙哑的嗓音道:“你风老贼向来无利不起早,若非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怕是我死喽,你都不能惦记起我来!”
“嘿嘿……”听老者如此说,风游川无比尴尬,但他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因为他此次还真是有事相求。
“老妖怪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神机妙算啊……”
“哼!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说吧,这次找我又有何事啊?”老者没好气地道。
风游川也不再与他寒暄,他伸手将风夕草推至身前,开口道:“这是我的孙儿!风夕草。”
“哦?”老者显然早就发现了风夕草,眼中流露出些许兴趣,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风夕草,便向风游川疑惑道:“我怎么记得你只有一个孙女,怎么这又多了一个孙子?”
“嘿,你不知道的多着呢,”风游川打了个马虎眼,显然在回避老者的问题。
他见风夕草依旧楞楞地站在原地,抬手一巴掌拍在风夕草脑门上:“小草,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拜见你流茗子爷爷!”
风夕草吃痛,心里却是有些纳闷,明明是你不让我说话,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怠慢,风夕草冲着老者一抱拳,毕恭毕敬道:“小子风夕草,见过流茗子爷爷!”
流茗子见他如此恭敬,也不再好阴沉着脸,他神情缓和几分,冲着风夕草“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他继而看向风游川,脸上又换上那副好似风游川欠他钱一般的表情。
显然,流茗子好奇风游川在闹什么把戏。
“老妖怪你是个痛快人!咱今天也不跟你拐弯抹角!”风游川一挥手,铿锵有力道:“小老儿今日来,便是与你做一笔交易!”
“哦?”听他此言,流茗子来了兴致。
他看着风游川笑嘻嘻的老脸,开口道:“什么交易?且说来听听!”
风游川咧嘴一笑:“我需要你发挥你的特长。”
在流茗子疑惑的目光中,风游川缓缓开口道:
“我需要你,在我这孙儿体内,刻一道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