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一块么?”,费奥雷掰下一条蜘蛛腿问我:“饿一天了吧,吃点吧?”
“谢谢,不过我想我应该吃不下这东西。”,我看了看,尴尬的说。
“一开始我也吃不习惯,可是除了在幽暗城以外,根本吃不到像样的东西。”,费奥雷边吃边说:“所以盗贼还是比较舒服的,真的想吃什么美食,可以去十字军那里偷。”
他的眼神忽然有些飘忽,“如果修道院被攻陷了,以后提瑞斯法就没法搞到什么好东西了。”,他灌下一大口酒,沉默了好一会又说:“没事,壁炉谷还是很坚固的。”
“壁炉谷是哪里?”
“穿过亡灵壁垒,就是西瘟疫之地了,也就是我的故乡安多哈尔,北面的高山上就是壁炉谷。”,他自言自语般的小声补了一句:“易守难攻。”
我察觉到他对十字军的感情绝不寻常,可是对于我的教官,我不好去猜疑什么,我觉得以后会有隐情让我发现的。不过我对向上级举报他可完全没有兴趣。
“我有点醉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去旅馆二楼找我,记得要天大亮以后。”,费奥雷说着就起身一步一晃的回旅馆了。
我四下看了一圈,这里的新兵们几乎都是席地而眠,想来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就准备脱下战袍休息了。
我脱下战袍借着火光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虽然绝大多数的皮肤都已经愈合,但干瘪的身体就像一个骷髅被简单的包了一层皮一样,骨瘦如柴。令人发指的是,我的两个膝盖骨是裸露着的,而且完全没有痛觉,动了两下发现还挺自然,心想也就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枕着战袍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费奥雷的讲述浮现在脑海里。
现在已经成为巫妖王的阿尔萨斯在几年前离开东部大陆前往诺森德的时候,北方最繁荣的人类王国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唯一能与被阿尔萨斯留下镇守北方的天灾军团抗衡的,只有疯狂的血色十字军和神秘的白银之手骑士团。
而之前在洛丹伦倒戈阿尔萨斯的希尔瓦娜斯女王最初也是势单力薄,这种四股力量互相掣肘的僵持局面在提瑞斯法、西瘟疫之地和东瘟疫之地持续着,直到女王决定加入部落。
部落强大的后援让被遗忘者在提瑞斯法高歌猛进,血色十字军现在除了盘踞在东北方修道院里的雷诺军团还有一定规模外,其他几个据点已经被彻底摧毁,虽然偶尔还有一些散兵游勇偷袭哨塔,不过整个提瑞斯法已经尽在女王的掌握之中。
可是由于被遗忘者无法生育,人口无法补给的难题尴尬的摆在了幽暗城的高层面前。最后女王孤注一掷的破坏了设在丧钟镇的魔法结界。
魔法结界是女王用辛多雷的魔法设置在提瑞斯法的防御手段,用来抵消阿尔萨斯遗留在这里的邪恶力量,那种让死人重新活过来的力量。
终于,丧钟镇成功的成为了补给人口的重要存在。
不过在这里复生的亡灵因为没有被巫妖王的邪恶意志所控制,复活后的不确定性也很让人头疼,有些人在获得了新生的同时也保留了生前的记忆,有些则变得像营地外面那些没有意识的躯壳一样,漫无目的的飘荡在这里。
女王则在复生的亡灵愿意选择加入被遗忘者后,通过魅惑心灵的方式,将对女王的忠诚深深的烙在复生者的心里。
当然,我这种记忆好像被封印了一样的新兵,在丧钟镇,我应该是第一个。
费奥雷叮嘱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我们并非是不死的存在,我们也会受伤,也会衰老,寿命也跟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他还告诉我,我已经是20岁的年纪了。
一整天高强度的生存训练,让我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赛瑞拿了一袋水蹲在我的身旁,我眨了眨眼睛,一只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对赛瑞笑了一下,“真是个好觉啊,水是给我拿的么?”
“嗯。”,赛瑞把水递过来之后说:“我今天要跟我的导师去布瑞尔了,他们说现在跟血色十字军的战斗正是最激烈的时候,我们这些新兵也要到前线的医疗队去帮忙。”
“你也要走了啊。”,我喝了一口水之后对她说。
“嗯,你也保重自己吧,听说你和费奥雷教官昨天晚上聊了好久,看来他也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冷冰冰呢。”,她笑了笑,“估计以后你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我这才好好看了看赛瑞,生前应该是个小美人吧。不禁问了一句:“你多大了?”
“伊莱跟我说我16岁,两年前就把我的尸体运来了,可是昨天我才醒来。”,她又接着说:“他们说我生前就是圣光之愿礼拜堂的牧师学员,现在应该还保留着当年的基础,所以才带我去前线的。”
“保重自己吧,我们还会见面的。对了,塔迪乌斯不是也去前线了么,你们估计又可以见面了。”,我笑着对她说。
“嗯,也许吧,你也保重哦。”,说完冲我笑了一下摆摆手就跟着一行人离开了丧钟镇。
我握着她给我留下的水袋,暗自叹了口气,也算是出生入死的相识,又走一个,真的只剩我自己了。
远远的看了看她那瘦小的身影,心想也许有一天真的会再见面吧,那时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呢。
我穿上战袍起身往费奥雷的旅馆走去,抬头看了看天色,琢磨着应该算是大亮了吧。
来到旅馆的二楼,看到只有一间房的门紧闭着,估计费奥雷应该还没有起床吧。不过我是按约定的时间来的,他应该不会恼我叫他起来吧。
打定主意之后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我就轻轻的推开了房门,可就当我的脚刚踏进屋里后,一个类似触动机关的声音让我顿时感觉到了危险。
我紧忙闪到了门后的方向,一声金属撞击声后,我才慢慢的走了出来。屋子里空无一人,门上悬着两把斧子。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我回头瞪着眼睛直视着我的教官,如果不是我躲避及时,我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
“不会伤到你的,我刚才一直在门外,如果你闪错了方向,我会把你推开的。”,费奥雷平静的说。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危险的办法试探我?”,我尽量压低音量质问他:“万一有个闪失,我不就死了么?!”
“你上次去山洞的时候我也一直在后面跟着你呢,怎么可能让你死掉。”
“……………”,对于他的回答,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他们就是这样漠视生命吧。
“走吧,去外面,好久没出去转悠过了。”,费奥雷拽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推了出去。
“你身上的紫色袍子说明你不是一个来历简单的人,上头的意思就是要对你特别关照。”,费奥雷边走边说,“所以我不会让你真的出什么岔子,至少不会在我的手下出岔子。”
跟着他走到外面一片开阔地后,费奥雷忽然停下转过身,面对面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你很有天赋,也很出色,将来会是女王的得力助手。”
“你的归宿既然是盗贼,就有必要让你了解这个兵种的意义。”,费奥雷示意我坐下后接着说:“盗贼在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解除敌方猎人所设置的陷阱,有时也会奇袭对方的重要单兵目标,一招毙命或者更隐蔽的让他晕过去。”
“我们没有重甲保护,不可能持盾,所以与大批敌人正面交锋的情况下,我们在前线没有什么便宜可占。不过并不代表我们没用,单兵作战的话,没有兵种能一对一的打败一个合格的盗贼。”,费奥雷说这话的时候让人感觉很自信,我配合的笑了一下。
“盗贼在战场下的作用远比战场上重要,比如深入敌人后方绘制地图,标记重要打击目标,窃取情报甚至暗杀敌方首领。”,他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补充说:“悄无声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