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刮来了一阵猛风。木窗的火势越来越大,蔓延到了旁边的门楣。
“着......着火了,师姐还在里面......”妙玉大惊失色道。
“我去叫师姐出来!”何有我说着,便疾步冲进哭梅师太厢房,对妙月说道:“师姐!门着火了!我们快出去吧!”
“我还没找到师父的妆盒子。放哪里了呢?放哪里了呢?”妙月焦急如焚地四处搜寻。
“别找了!等一下火越来越大,我们就出不去了!”何有我拉着妙月的手说道,“我们快出去吧!”
“不,我一定要找到!你别担心我,你先出去!”妙月将何有我推出门口,又返回去继续搜寻。
大火从门楣蔓延到了两侧门框,眼见就要将门口封住。
“师姐!快出来!”何有我撩起衣服包着头,又冲了进出,见妙月抱着一个木盒子,喜悦地说道:“我找到了!”
“那我们赶紧出去吧!”何有我急道。
“师妹,你走—光了!”妙月望了一眼何有我,说道。
何有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撩起衣服包着头,却露出了肚—脐和丰—满的胸—部。他急忙将衣服拉下,发现床上有一张薄被,立即扯过来,盖在头上,焦急说道:“师姐,快过来!我们一起冲出去!”
两人一起盖着薄被朝门口冲过去。刚到门口,忽然听得哗啦一声响,门上一根烈火滚滚的巨大横梁,掉落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妙月使劲推了何有我一把,何有我跌出门外去,横梁在他身后轰隆落地......
“师姐!......”妙玉一声惊呼,晕倒在地。
何有我回头一看,见落下的横梁,压在了妙月身上......
空怀大师和空心大师双双跃起,如飞般落在门口,协力将熊熊燃烧的横梁抬起掷出,将妙月救出火海。一切在转瞬间发生,空怀大师和空心大师身上,只是沾染了些烟灰。
“师......师姐!师姐,她怎么了!”何有我扑了上去,跪倒在地。
妙月浑身烟尘,幽幽醒来,吃力地将怀中的木盒递给何有我,说道:“师......师父的妆盒子......”
何有我接过木盒,泪流满面。
“照......照顾好二师妹......”妙月微弱说道。
“我......我会的......师姐,师姐!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大师,大师,你快救救她!你快救救她!”
“让......让我跟师父一起......”妙月忽然身子一颤,吐出一口鲜血,就芳魂消逝了。
何有我悲恸大哭......
哭梅师太、妙月的遗体,与妙月拼命取出的木盒子,一起在熊熊的梅花之火中,化成了灰烬。骨灰被洒在山涧清澈的溪流中。大火虽被扑救及时,但还是烧坏了哭梅师太的厢房,以及紧挨着的妙月的厢房。
妙玉醒来三次,但三次都悲恸得哭晕过去。何有我悲恸自责,整天以泪洗脸。
第二日,妙玉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饭。空心大师、空怀大师和永明和尚都吃惊不已。何有我却仍自闭房门,久久不见出来。
“我看她神情有点异常,不会是受了打击变......变傻了吧?”空心大师恻然对空怀大师轻声说道。
“我看不会。”空怀大师轻声说道。
“永明,你去叫你何哥来吃早饭吧。”空怀大师对永明和尚说道。
“好,师叔。”永明和尚应道,便要去叫何有我。
“师伯、师哥,你们吃,我去叫吧。”妙玉平静地说道。
妙玉出去好一会,便跟何有我一起来到厨房。何有我神色憔悴,双眼红肿。众人默然吃完了早饭。
“妙玉小师父,离梅花庵上去五里路,有一间宁寿庵,我认识那里的住持师太。我们送你去那吧。”空心大师忽然说道。
“谢谢师伯!梅花庵是师父一生的心血,我跟师姐自小就在这里。现在师父和师姐都不在了,我不能离开,我要留在这里,让梅花庵香火不断。”妙玉决然道。
“师姐......”何有我说道,却不知如何说下去。
“师妹,师父能帮我收到你这位师妹,我真的很开心。虽然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单单将平生绝学——泪眼婆娑功教给你,但我相信师父所做的是有道理的!我早就看出你不会长久留在这里的,你不用担心我,放心去做你的事吧!你们也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