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甜蜜如昨日流水,一去不可回。何皑月被辛淑芬接回了辛妈妈面馆。并派小耀耀好好看管着,且美其名曰:帮助辛耀耀同学补习功课。
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何皑月一会儿想着妈妈该去哪儿呢?能想的地方似乎都想遍了,觉得妈妈去的可能性都不大。一会儿又想千老总裁的病怎么样了呢?
“文晴,下班了?什么情况了啊?”她讨好地对刚进门的辛文晴笑着。
辛文晴将白大褂扔到一边:“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啊!”
什么事都没有,也许就是最好的事,说明千行文病情可能有所好转,说不定已经出院回家了,最起码,报纸上、电视上没有任何相关的千秋集团总裁病逝的消息。
“看你成天心不在焉,神思恍惚的,怎么教好我们家耀耀?”辛文晴不满地看着她。
“我最近确实……”
“不要找理由了,没有任何借口,你一定要把千智华老师给我们留下的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好了,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辛妈妈面馆!”
“我是卖给你们家了还是怎么的?”
“差不多吧,随你怎么想!”辛文晴向厨房走去,回头还不忘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能卖给我们家辛耀耀当童养媳,你赚大了!”
“去死吧你!”何皑月一支笔扔了过,“关键时候,好朋友果然是用来插刀的,比地主婆娘还狠心!”。
辛淑芬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哎吆,耀耀进步可真快呀,这字啊写得越来越工整了,还是你何老师会教啊!”
何皑月讨好地凑近辛淑芬:“辛阿姨,我真的教得很好?”辛淑芬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她继续傻呵呵地笑着:“您有什么奖赏?”辛淑芬收起笑容:“皑月想要什么奖赏?”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那什么弃,两者皆可抛!”何皑月学着千秋岁的摸样狡诈地一笑,“辛妈妈您是聪明人,不该不知道皑月想要什么吧?”
辛淑芬长长叹了口气:“皑月,我知道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想瞒也是瞒不住你,可是我答应过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的。”
她点点头:“我明白,可是,辛阿姨您想过没有,我是一个健康的人,妈妈一直在生着病,谁来照顾重病的她?”
“皑月!她自有她的归宿……”
“我知道您和妈妈姐妹情深,可是,我真的不能做个不孝的女儿!”何皑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皑月……好孩子!”辛淑芬赶忙抱住她,想将她扶起,可她膝如磐石,就是不肯起来。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何幽兰,在薛家大院,也是如此刚烈地跪在她面前:“淑芬,你放我离开,求求你,你放我离开……”
面对这样的情景和这份孝心,辛淑芬再怎么左右为难也不能无动于衷:“皑月,你去找你的母亲吧。但是,她肯不肯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她点点头。
辛淑芬仰头吸了吸鼻子:“还有,如若见到她,你什么都不要追问,明白吗?”
她再次点点头。
“我只能将你放出这个面馆,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谢谢辛阿姨!”何皑月明白,有些人,能给你一次机会已经是达到了她做人的极限了。而有些事,放任了你的一时,就是放逐了你的一世,她不能再对辛妈妈有过多的要求。
一片悠悠的白云之上,有一个坐落着几十户人家小村落。村子的前面是一条河,河的对岸便是一座苍劲明净的山。
何皑月了脱了鞋子,趟进冰冷的河里,河水还没有结冰,山泉水彻骨的冰冷,令她的牙齿不由上下打颤。
“妈妈!”她的心里一阵疼痛,咬咬牙,踩着铬脚的砂砾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推开那间久违的茅屋,空无一人!
“妈妈,你在哪儿?”何皑月发了疯似地奔跑在田间地头。
一个妇女挑着两筐金黄的玉米:“皑月回来了,你在找什么啊?”
“刘婶,你见到我妈妈了吗?”她像遇见了救星,急切地抓住刘婶的胳膊。
刘婶摇摇头:“一个月前,她便把地里的活和那片兰花地交给了你刘叔。说是去城里找你,要住个一年半载的!”
“啊!”何皑月手里的包掉到地上,原来妈妈一直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她终于明白自己的恐惧是什么了,是她一直坚持的所谓爱情,将妈妈的生路活活给断了!
“皑月,你没事吧?”刘婶在后面喊着。
“没事!”她摇晃着脚步走回到冰冷的河里。
踩着湿漉漉的鞋子走上雪莱山,每一步都像踩在寒冰上,疼痛难忍,她咬着嘴唇,凝望着前面肃穆的尼姑庵。
静云师太,是她最后的希望,如果她的妈妈没有在这儿,她该如何跟像自己的亲人一样的静云师太解释,她将生病的妈妈弄丢了。
小玲珑说静云师太在闭关,那尊一身净白,仙气袅袅的观世音菩萨还是慈爱笑望着归来的游子。她跪在蒲团上:“娘娘,痴儿回来了,都是痴儿不好,请您保佑我妈妈平安,只要她健康平安,我愿意终生侍奉在您的身边……”
“皑月姐姐,师太说您的签是上签,只要您自己放宽心,好好生活,您的妈妈就会幸福安康!”小玲珑将一张纸递给她。
她心底掠过一丝苦笑,出家人从来不打诳语,师太什么时候也学会糊弄众生了?看着手里静云师太遒劲有力的字迹“枯木逢春!”端坐在高堂之上的观世音菩萨依然在对着她微笑,恍惚中她好像听到有人说:“痴儿,你尘缘未了,不宜在此久留,快些放心去吧……”
放心去吧!何皑月猛然顿悟,难道妈妈已经原谅了她?
“代我转告师太,我何皑月一定会按照她的意思去做!”踏着又湿又冷的运动鞋,又走了十几里山路,何皑月走下雪莱山。
小镇上今天格外的热闹,一群城里来写生的孩子欢呼雀跃着,与她落寞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茫然的转身,想要离开,离开这繁华的闹市。
“小心……”她都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身体便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扑倒在地上,滚至路旁。
看着公路上呼啸而去好像急着赶去奔丧的公交车,何皑月感到一阵后怕。
“谢谢你啊!”她看到刚才带着她躲过一劫的男子正在地上摸索着什么。她抓过他身边的眼镜:“是不是在找这个?”
“对对,就是它!”男子伸手夺过眼镜,给何皑月戴上。
一副大墨镜顿时遮挡了大半张脸,何皑月诧异得望着他,不明所以。
“何小姐你快离开这儿,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
“你是谁?”
“黄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何皑月大惊,“大恩以后再报,后会有期!”
“我们一定后会有期!”黄雀急切地催促着她,“快走!最好不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