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基列夫芭蕾舞团又将要到南美去巡回演出。在动身那天,奥尔佳在码头与同伴们告别,因为她已经决定和毕加索一起去巴黎一起生活,毕加索已经决定娶她为妻。
1917年的圣诞节,毕加索画了一幅北国雪景,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奥尔佳。此时,正当新年即将来临,他很理解奥尔佳的思乡之情。这幅风景画以写实主义同立体主义相结合的手法,非常形象地描绘出了俄国的冬天:在一个乡村的土地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天空中群星闪耀。
不久,毕加索又将他新画的一幅立体主义的《吉他》和奥尔佳的相片寄给远在法国南部的斯坦因,信中说他即将同奥尔佳结婚。
1918年7月12日,37岁的毕加索迎来了他的第一次婚姻。他与奥尔佳在巴黎达鲁街的东正教堂里举行了俄国式的婚礼。诗人戈科多、艾波利奈尔、马克斯·杰克卜等人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婚礼结束后,毕加索与奥尔佳便乘坐南方的快车去往风景优美的比亚丽兹,在拉米墨色雷镇的一座别墅中欢度蜜月。
这个地方距离西班牙只有20英里,由毕加索这一时期的画作来判断,这时他过得相当快乐。
在这一阶段,毕加索的一些作品是相当引人注目的,不只因为它们本身的性质,更因为它们显示出来毕加索又超脱到另一种表现形式,在其中的一副作品中,至少画有12个人,而沙滩上面的女轻女子都是用线条画出来的轮廓,有一种线形的单纯之美。而沙滩上还散落这一些引人注目的石块,它们则成为超写实主义画家们频繁使用的材料。
蜜月归来后,毕加索和奥尔佳搬进了一座豪华的双层公寓,地处巴黎上流社会的第八区。随着居住环境的改变,毕加索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转变。他更多的时间是身着笔挺的西装,如绅士一般拿着一根手杖,举止文雅地出入于巴黎的社交界,不久就成了上流社会的明星。
而奥尔佳更是热衷于此,她将全部的热情和精力都用于社交之中,家里也被布置得精美豪华,摆放着许多样式美观的沙发以招待客人。
另外,她每天还要练习芭蕾舞以保持身材,一有时间就去定做晚会穿的礼服,购买无数的漂亮帽子。然后挽着她的名人丈夫,接受众人的注目礼。她觉得自己很幸福,这样的生活也是她想要的。
1918年秋,保尔·居诺姆为毕加索与马蒂斯举行了一次联合画展。但是,立体主义的信徒们对毕加索这一时期的新作中所运用的古典手法感到不满,他们叫嚣要把“只会抄袭”的毕加索开除出立体派。
面对蜂拥而至的责难,毕加索丝毫不在意,他幽默地说:
“抄袭别人是必要的,抄袭自己是可耻的。”
转过身来,他又对着戈科多哈哈大笑说:
“我终于把他们给甩开了。”
艾波利奈尔在画展目录上所写的序言,显示出了这位诗人对毕加索的深刻理解:
他改变了方向,看上去好像回到了原来的道路上,但这是一次更高层次的回归,是以更坚定的步伐向前迈进。他总是越来越伟大,总是通过研究未曾探察过的人性,或者与以往进行检验比较,来丰富自己。
在毕加索一生伟大的艺术实践中,他曾经受到过难以胜数的困挫、责难、辱骂,但毕加索都义无反顾地挺过来了。除了他天才的灵感和顽强的意志支撑之外,还在于他总是有几个为数不多的知音。这些人在那个时代所表现出来的卓越才华与优秀品质,给了毕加索以极大的信心。其中,艾波利奈尔就是最主要的代表之一。
不过,此时发生了一件令毕加索感到担忧又难过的事情,那就是他的朋友艾波利奈尔染上了战后像瘟疫一样席卷欧洲的西班牙流行性感冒,病得很严重。
毕加索痛恨疾病,而且这种感冒又极易传染,但他和奥尔佳还是在11月9日这天晚上出现在艾波利奈尔的床边。
不幸的是,艾波利奈尔很快就死去了。一个年仅39岁的人,居然没有撑过一场小小的感冒,这让毕加索感到很震惊。
回到家后,毕加索站到镜子面前,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他仿佛看到了死亡出现在他的脸上。从小,毕加索就画自己的脸,到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可观的系列。可是从这一天——艾波利奈尔死的这一天开始,他就再也没有画过一幅自画像。
艾波利奈尔去世时,毕加索正好37岁,这个年龄也正是拉斐尔、梵·高去世的年龄。如果毕加索也在这个时候死去的话,他身为创新者的声誉仍然会很高的,但英雄岁月的本身已经故去了。
因此,从这时开始,毕加索就一再改变自己的绘画、素描和雕像,不过这些都只是他个人的一些变革而已,因为他不可能再去打破那些早已被他摧毁的传统了。
此时,毕加索的艺术创新出现了巨大的进展,一种将人体扩展为巨大比例的独特作风。这些作品都应该并入他的新古典时期,但目前他还是继续从事立体主义的创作。
(四)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俄国芭蕾舞团又回到了欧洲。1919年夏初,迪亚基列夫再次邀请毕加索前往伦敦,为他的舞剧《三角帽》设计布景和服装。
这也意味着,毕加索摸索新方向的画作又要被打断了,不过毕加索还是答应下来,并很快投入到工作当中。
7月22日,《三角帽》在阿伯拉罕剧场首演。这一次,毕加索设计的布景轮廓简单,色彩朴实,布满了星斗的淡蓝色天空衬托下的粉红色和黄褐色的大拱门,消隐了立体主义的深奥,充溢着西班牙夜晚的热情和激动,令观众欣赏起来毫不费力。
他的布幕受到了全场的喝彩,整出芭蕾剧进行得也极为顺利,观众们既鼓掌又高呼。《三角帽》的这次演出大获成功。人们也送给了毕加索一个有趣的称号——“魔术师毕加索”。而这一结果,也令毕加索接触到了一大群富有而喜欢举行宴会的人,他自己对宴会的兴趣也日渐增高。
在1919年到1920年期间,毕加索便盘算着另一出芭蕾舞剧《丑角》。这是个纯粹由18世纪的喜剧演变出来的剧作,很合毕加索的胃口。
1920年5月15日,这出在巴黎首演的芭蕾舞剧又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迪亚基列夫说,这是极少数由几个部分结合,而最终能够令人满意的整体表演之一,并且称之为“毕加索的奇迹”。
人们对这出芭蕾舞剧的赞美,有许多都落在了毕加索的身上,他也因此而成为巴黎最为引人注目的人物之一:他频繁地出现在各种鸡尾酒会上,参加每一场首演典礼,在奥尔佳的陪伴下不断赴宴,……
1920年夏天到来的时候,毕加索那过人的精力也被他的工作、鸡尾酒会和各种晚宴磨得差不多了。无论是富翁还是一个穷画家,毕加索的本质都是一个艺术家。他不会迷失在纸醉金迷之中,因此,他开始怀念起地中海的日子,于是便与奥尔佳南下度假。
6月的时候,奥尔佳怀孕了。当情况越来越明显时,毕加索对“母性”的题材又产生了兴趣。
以前,毕加索也曾经画过许多深刻的母与子题材的作品,常常都是一些年轻而脆弱的女人,美丽而出奇地优雅,但大部分的画作都是对社会的批判。
然而,现在这种批判已经逐渐消失了,因为现在他的思想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所以,现在他说画出来的女人都有巨大的形体,而且不太年轻,并有着粗硬的大手和大脚,就像神一般超然独立。
这年的秋天,毕加索带着奥尔佳回到了巴黎,并开始从事另一芭蕾舞剧的设计。这部舞剧是由法雅作曲,有着传统安达卢西亚歌曲和舞蹈的《弗朗明哥》。毕加索的布景和服装设计与法雅的音乐一样传统:整个成员都极富娱乐性,并不企图达到什么高水准。
演出之后,遭到了观众一些恶劣的批评,不过毕加索根本无心理会,因为就在首演的前几个礼拜,也就是在1921年2月4日,他可爱的儿子保罗降生了。
毕加索对自己的这个“复制品”十分感兴趣,每天都要给小保罗画素描,而且没有一张是完全相同的,可见他是详细地记录了儿子的生长变化过程。
与此同时,一整个系列的巨大、神圣的母性作品也开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