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年高考提前,小梅不得不加紧了复习进度,好在身边到处都是大学生和教授,有什么问题一问便知。
不知不觉到了六月份,踌躇满志的小梅信心百倍地走进高考考场。
王闲云和夏雪也跟着紧张起来,虽然小梅只是自己家的一个小保姆,但时间长了,早已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夏雪这几天把所有的家务活都揽了过来,还专门嘱咐王闲云到市场上多买些补品,给小梅喝。
王闲云自然希望小梅能够争口气,一举成功。这无论是对于小梅还是他和夏雪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和夏雪结婚以后,关于他和小梅的谣言虽然消失了,可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夏雪是一个细心的女人,小梅的一举一动她都是看在了心里的。
最难熬的三天过去以后,小梅整个人都虚脱了。
考完最后一门课,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蒙头大睡,一下子睡了一天一夜。这大半年来,为了复习功课,小梅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她担心自己不能考上大学,担心王闲云会对她失去信心,担心夏雪会赶她出门。
本科录取成绩出来了,小梅正好压线。当王闲云通过电话查到小梅的分数时,他长舒了一口气。
王闲云本来打算小梅的考学不会这么顺利,要通过关系才能让小梅过关,现在她居然上了本科线!
知道自己考上了大学,小梅高兴得流下了眼泪。她马上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把这个天大的喜讯赶紧告诉他们。
填报志愿的时候,小梅征求王闲云和夏雪的意见。夏雪说既然刚压线,就报个普通大学吧。
小梅说我想读个将来能当老师的大学。
王闲云说你想上师范大学?
小梅点点头。
王闲云看看夏雪。
夏雪摇摇头。
王闲云想了想说,你上师范大学是对的,将来可以当老师,工作稳定,但不一定在这里上……话没说完,小梅就打断了他,说你不是说过让我读这所师范大学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王闲云无话可说了。
夏雪有点生气,对小梅说,到厨房择菜吧,该做饭了。
小梅虎着脸到厨房去了。
小梅一走,夏雪对王闲云说,别让她在这所师范大学读书了,那样不好。
王闲云说,可我确实答应过她,再说她的成绩也够了。
夏雪就没再说什么。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在乎小梅在哪里读书,就是老妈老对这个小保姆不放心,三番五次打电话督促她把小梅辞了。
夏雪是无所谓的,自己今年还想要个孩子,这家务活自然还要请保姆来做,既然要请,还不如就让小梅继续做呢,这样上学、照顾他们两不误,也不错。再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自己在家看着,王闲云和她还能怎么着不成?
小梅最后还是报了师范大学中文系。
2
从一个农村姑娘到一个人人羡慕的大学生,小梅可以说是完成了脱胎换骨的改造。她有了自己的宿舍,有了自己的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新生活。
但是她仍然把王闲云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每天回来给他们做饭、洗衣,仍然做着上大学之前的那些琐碎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与那些家庭富裕的大学生们不一样,她是穷人的女儿,她必须奋发图强。
小梅上大学的第一天,王闲云和夏雪给她买了一身新衣服,交齐了所有的费用。这更加让小梅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在紧张的学习之余,更加卖力地为王闲云做活。
在王闲云的家里,小梅认识了王闲云一个研究生,一个来自乡下的男孩子,名字叫党书南。
他喜欢写作,在地区上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文学作者,已经参加了工作好几年,因为看不惯单位里的明争暗斗,就辞职专事写作了。
后来看到师范大学的招生简章,就报考了创作方向的研究生。王闲云和吴东豪都看中了他的出色的写作才华,以高出专业分数线近20分的好成绩把他录取了。
小伙子很老实,写东西不错,说话却是不大利索,整天忙于写作,至今尚未谈婚论嫁。小伙子到王闲云这里来得勤了,夏雪有心让小梅主动接近他,常常有意或无意给他们创造机会。
王闲云看在眼里,也不过问。他有些担心恋爱会分散小梅的精力,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不能荒废了学业。
王闲云把自己的忧虑给夏雪说了,夏雪一脸的不以为然,她说你以为小梅做家务就不耽误时间,那你干脆不要让她做咱们家保姆得了!
王闲云不明白夏雪哪来的气,就没再理她。
夏雪怀孕了,这几天吐得厉害。
王闲云带着她到医院检查,拿了几服保胎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做妈妈的原因,夏雪变得无比温柔起来。
这个温柔漫无边际地铺散开来的结果就是,她变得母性十足,对小梅和党书南愈是关爱有加。
夏雪看得出来,党书南对小梅有那么一点意思,可小梅看上去好像热情不太高涨。夏雪找小梅谈了两次,拐弯抹角地问她,是不是不想谈恋爱?
小梅低下头不做声。
夏雪也就不便多问,任由他们自己去了。
中文系派夏雪和其他两位女老师一起去海南参加一个研讨会,是关于女性文学研究的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夏雪本来不想去,又是有孕在身的,也不方便。
王闲云说,系里派你去就去吧,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夏雪就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怀孕了就特别放心?还是我在不在家你都不能……王闲云说哪能,咱是有志气的人,不在乎这一年半载的。
夏雪说是一天两天吧?!
王闲云光笑不吱声。
夏雪还是去了。
在海南的几天,夏雪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老觉得要出点什么事,会议也参加得恍恍惚惚。匆匆忙忙往家赶。
下了飞机已经半夜两点多了。夏雪本想给王闲云打个电话,让他到机场来接自己。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大半夜的也不方便,和两个同事打了个的直接回家了。
敲敲房门,没有人应。
夏雪想这个王闲云睡得可真死,掏出钥匙,刚要打开,门却开了,小梅睡眼惺忪地问谁啊,这么晚?
夏雪一看是小梅,愣了一下,问,你怎么在家里睡了?
小梅瞪大了眼睛,说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夏雪直直看着她,小梅低下了头。
眼泪一下子涌出了夏雪的眼眶,顺着两腮慢慢流下来。
3
夏雪进了卧室,看见王闲云一脸倦意地躺在那里。
王闲云迷迷瞪瞪地问夏雪:怎么这么晚还回来?吃饭了没有?要不要让小梅给你做点饭?
夏雪没有搭理他,在床边一屁股坐下来,到处摸个不停。
她想找到证据。
王闲云好像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说了句你在找什么,还不赶紧上床睡觉!他说完翻了个身又睡了。
夏雪顿时更加委屈起来,终于憋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王闲云坐起来,问夏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边说边用手背给夏雪擦汹涌澎湃的眼泪。
夏雪打掉他的手,气哼哼地问:小梅怎么睡在家里了?!
王闲云一听这话愣了一下,知道夏雪的小脾气上来了,就笑:说怎么了?才出去了几天对我就不放心了?
夏雪不买他的账,追问他:小梅怎么睡在家里了?!
王闲云说你看你,人家小梅昨天晚上在家里看电视看得晚,我就没让她回去。
夏雪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广播电视报上看到过报道,说本市的一家企业为庆祝50周年,延请了不少的著名演艺界人士来献艺,本城的一个电视台要做现场直播的。
这样一想,夏雪也就不再纠缠了。既然是个误会,再闹下去就太丢她这个文学博士的脸了。
夏雪上了床。
王闲云一把搂过她的脖子,想亲一下。夏雪有些不耐烦地挣开了。王闲云脸色黯淡下来:说你还在怀疑我和小梅?
夏雪愣了一会儿,说太累了,你也不看看我的肚子,这么不方便!她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王闲云也就不再说什么,灭了灯转过身子睡了。
两个人默默无语,卧室里的空气就有些凝固。
夏雪支棱起耳朵,想捕捉在隔壁房间睡觉的小梅的声响。听了半天,不见有什么动静。夏雪就从后面搂住王闲云的脖子,嘴唇贴了上去。
王闲云顺势转过身来,两个人结结实实地亲了半天。
夏雪浑身变得燥热,搂住王闲云的手渐渐没有了力气。
王闲云察觉到了夏雪的急切,身体也有了一点渴望。他吸住夏雪的耳垂,嘴唇里哈着热气,轻声说:能行吗……能行,你在后面,轻一点。
夏雪声音有些颤。
王闲云感觉这一次特别好。
两个人重新躺好,夏雪满脸潮红地搂着王闲云,说刚才对不起啊,不该怀疑你。
王闲云笑笑,说大概是想我想的吧,疑神疑鬼的。我不是给你说过嘛,小梅这孩子有头脑的,再说……王闲云没说完,故意吊夏雪的胃口。
果然,夏雪忙不迭地说:再说什么?说呀?怎么不说完?
王闲云的幽默感来了,他笑着说,再说你还不放心我吗?
夏雪呸了一声,说你,你才不是个好东西!
两人在黑暗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