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出定,北境之内一片狼藉,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李太师的心情。赶了三天的路,他们终于站到了锁水关城门外。管家忙跑到城门前,捏着嗓子朝城头上守备士兵喊道:“李太师奉皇命出使北国,守门将士速速大开城门!”
一名兵士从侧门出来,检查过管家手中的文书和腰牌,便让守门士兵将城门打开,把李太师一行人请入了关。入了关,安顿好随行的人员,管家来到门外,对守门士兵轻声询问道:“倪纪将军为何不来迎接李太师?”士兵回答到:“回禀大人,倪大将军已经战死了。”管家闻言,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如今战事如何?何人接管此地?”士兵说:“我军大败冰国,如今北境之内再无敌军;现在是宋无轩宋将军接管了锁水关。”管家再问:“宋将军现在何处?”士兵答曰:“断龙城。”说罢,管家便转身回到了屋内,俯首跟坐在厅堂之上的李太师耳语了一番。李太师闻言拊掌大笑道:“倪纪那个老不死的在皇帝面前三番五次地找我们的麻烦,现在终于死了;他们刚打了场胜仗,我这时候去谈判岂不是水到渠成?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呐!”过了片刻,李太师脸色一变,思索道:“不过,接管的宋无轩却是南皇极为看重的一个人,而此人在此之前从未担任过一官半职,却不知他的为人处事如何。你先下去,让下人们都安份点,万不可像之前在县官知府那般惹是生非;还有,让人备好热水,我先洗漱一番。”管家唯唯诺诺地下去了,李太师安坐在梨木雕花椅上闭目养神。
宋无轩此刻正在断龙城的府里养伤,听到来人禀告说李太师到了锁水关,他微微一笑,说道:“来的好巧,刚打了场胜仗他就来了。也好,如果此去他能让冰国就此罢手,我们为他打打前阵也是值得的。”说罢,宋无轩吩咐道:“你去告知李太师,说我伤还未愈,不便前去迎接,等他到了断龙城,我在此摆好酒宴恭候他。”士兵得了命令,快步出了府。
锁水关的代理军官知道李太师是朝廷一品大官,自然不敢怠慢,好酒好菜伺候着他。只是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李太师而言,这些酒菜,给他家的狗吃还差不多。回想起管家在路上说起那美味的‘小鬼鱼’,一时心痒难耐,唤来管家,问道:“老管家,你在路上说过,这锁水关的枉死河里不是有绝品美味吗?为何不叫人呈上来?却要让我吃这些糟糠?”管家闻言,弯腰俯首说道:“大人稍安勿躁,这鱼处理起来十分麻烦,很早之前我已经吩咐过厨子了,想必很快就好了。”果不其然,李太师没等多久,他贴身的厨子便端上来一个被银器罩住的大盘子。待厨子将那精美的玉盘端到太师面前,揭开银盖之后,一股醇厚的异香扑鼻而来,光是闻到这香味,太师便觉得口舌生津食欲大动。等到那雾气散去,一只长相奇异的东西趴在玉盘当中。如果高俊雄在这里,他定然一眼就能认出这东西:因为它的外貌与灵鱼的外貌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灵鱼通体透明,而此鱼遍体漆黑。
闻到香味李太师已按耐不住,此刻更是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刚一入嘴,一股甘甜异香充斥着整个口腔,鱼肉也随着唇齿的蠕动化作一团琼浆玉液顺流而下,一股不可言喻的美妙感觉随之扩散到全身上下。李太师高兴地说道:“老管家,你说的这绝世美味果然名不虚传,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呢!走的时候记得多带几条。回朝路过这里的时候我得带上几条回皇都,让南皇也尝尝!”管家闻言,颇为尴尬地说道:“老爷,这……这恐怕有些难办……”说话间管家让一旁的厨子退出了房间。李太师一边吃着鱼一边问道:“这有什么难办的!不过几条鱼嘛!”看到厨子已经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老管家这才说道:“主子有所不知,这‘小鬼鱼’只生活在枉死河中,一离开水面即刻就死了,死了便通体是毒,也吃不得了;而且,‘小鬼鱼’也极难捕捉,需得以流血的活人为饵,为了您这一条小鱼,已经死了三个下人了……”李太师面色不改地问道:“哦?还有这事儿?既然这鱼出水即死,那你们是怎么弄上来的?”老管家回答说:“将活人掏空肚子,在人还没断气的时候放入河里。一旦‘小鬼鱼’闻着血腥味儿钻到那人的肚皮里撕咬的时候,我们马上连人带鱼一起拉起来,鱼在血水里还能存活一刻钟的时间,我们便趁着这一刻钟的时间加紧将鱼烹制出来。”听到这般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李太师仍旧没停下手中的银筷子,怅然说道:“照你这般说来,这鱼是带不回去了?真是可惜啊……”,听到此话,老管家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待刘辰从天玄通道出来的时候,整个脑袋已经是一片空白了,怀里的小幽也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嗷叫个不停。少年四下一看,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一片山林之中,四周郁郁葱葱白雾缭绕。他此刻只觉得头晕脑胀,就随便找了一棵大树顺势坐下,身子刚落地,整个人便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两只光滑的小爪子在他脸上挠了几下,少年睁眼一看,只见小幽不知何时弄来了几只松鼠摆在他面前。刘辰笑骂道:“你真是越来越懂享受了,现在居然还要……”他刚想脱口而出的话此时硬生生没了下文,因为他发现,他除了知道眼前的这只灵豹名叫‘小幽’之外,其余的记忆一片空白,他只记得自己离开了蛮关,在万念俱灰之际进入了一片荒漠……,此时却又为何置身于此?不得而知。
“管他呢,先顾好眼前再说!”说罢,少年专心致志地收拾着地上的几只松鼠。一边的小幽似也饿极了,连忙跑去叼回了几根干燥的树枝丢在他身旁,看样子是想节省刘辰一点时间,好让他早点把美味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