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应了,将锦被紧紧地裹着自己。
守在外面树梢上的神隐眸子眯起看着天际掠过一道人影,想着要去追,却听得下面瑾瑜阁中脚步急促,遂低头看。
苏维安与吕氏已经进到瑾瑜阁内室那。
神隐立即飞身下来。
苏维安与吕氏看到那两条抬头的眼镜蛇的时候,都惊了惊。苏维安立即朝着侍卫挥手,“快,将蛇砍了!”
可是侍卫们都是怕死的,毕竟那不是一条蛇,是两条!应该是一雌一雄,一刀砍死两条还可以,若是砍了一条,另外一条定然攻击的!此人危矣!
苏瑾听着是他们,遂怯怯地喊道,“爹,娘!”
“瑜儿别怕,我们会救你的……”吕氏说着,手就挽上苏维安的手臂,“老爷,救救瑜儿!”
苏维安眸子深邃,他并没有回答吕氏的话,而是轻轻松开她的手,吕氏看着眼泪往下掉。
却就在那蛇要朝着苏瑾攻击的时候,苏维安一手就夺过最近的侍卫的长剑,朝着其中最靠近苏瑾的蛇砍过去!但另外一条立即朝着苏维安攻击!苏维安回剑,却已经来不及!
就要被咬伤之时,一道人影从外面窜了进来,苏维安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顿时,那蛇分成两截掉在地上!
苏维安怔了怔,吕氏以及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苏将军受惊了。”神隐拱手道,然后又朝着苏瑾道,“臣来迟,请娘娘责罚。”
“多谢神隐大人。”苏维安立即拱手。
苏瑾回神,“多谢神隐大人。”说着,她从锦被上爬起,她穿的衣服都是极为工整的,“爹爹!”
“瑜儿!”苏维安抱着苏瑾,“瑜儿受惊了。”
“多谢爹爹救命之恩!”苏瑾啜泣了一声,自己那时候还揣测,他会不会救自己,因为都听到侍卫不敢上前,那必定的是凶残之物。依照现如此的,若不是神隐出现,苏维安可能会毙命!他是在用自己的性命跟自己换啊!
吕氏抹着眼泪上前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维安点点头。
苏瑾只感觉自己的是幸福的,虽然自己是替身替苏瑾瑜受这亲情,但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
苏维安轻轻推开苏瑾,“夫人,瑜儿受惊了,让她去你那里歇息吧!”
“嗯。”吕氏牵起苏瑾的手,然后带着她离开。
神隐拱手,点头也离开。
苏维安立即让人赶紧将这瑾瑜阁打扫。
翌日清晨的时候,苏瑾与苏维安和吕氏一起用早膳。吕氏与苏维安极为的照顾着苏瑾,苏瑾心中感动不已。
苏维安用过早膳,就上朝去了。
下朝后,苏维安被宗政焱点了,叫去御书房。
“苏将军看座。”宗政焱此时坐在御案前,深邃的紫眸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大手就放在那御案上,轻轻地敲了敲。
“多谢皇上,可是,臣已经习惯了站着,请允许臣站着。”苏维安低头拱手行礼。
“嗯。”宗政焱淡淡道,“阿瑾在将军府如何?可用膳?可安睡?可有说什么?”
苏维安听着,跪下,“一切都是按照皇上的意思照顾好娘娘,只是,她心情还是有点糟,臣和贱内正努力为娘娘解开心结。”
“朕听闻昨夜瑾瑜阁中有蛇?朕亲自看过瑾瑜阁,不会出现这个问题才是!”宗政焱压低了嗓音,眸子里尽是冷意!
“臣也是极为纳闷的,臣清早的时候就去特意查看了一遍,应当有人故意偷偷潜入府中放蛇。”苏维安战战兢兢,腿有些发抖。
宗政焱似是没有看到一般,敲打御案的手指停下,“朕不希望这样的危险在阿瑾的身边。”
“是,臣一定以性命保护娘娘周全!”苏维安立即应了。
“下去吧!”宗政焱似是一声长叹,“朕,甚是无奈,你们多多照顾她。”
“是。”苏维安恭恭敬敬地退了。
宗政焱紫眸深邃眯起,他起身,“阿瑾,朕想看你,想你……要朕在一个月内都不去你那,朕很难做到!”他拂了袖子,入了内室。
苏瑾安安静静地坐在亭子里,吹着微风。清心和清荷上前来,一人拿着披风一人拿着点心,“娘娘,您冷不冷?要不要披风盖盖身子?”“娘娘,要吃点点心吗?”
“都放着吧!”苏瑾挥手。自己这个瞎子,除了能听点东西,别的真的一点都不能做。
吕氏刚刚处理完后院的事情,经过瑾瑜阁,在院外看到苏瑾正在那里失神吹风,心中道,大概瑜儿也是喜欢皇上的,可是皇上太强势,瑜儿可能就受了些委屈……这心情还是要好起来才行。
她想起前几日从外面进了好几批的戏子,遂赶紧叫旁边的几个丫鬟,一些去请戏子入府,一些赶紧在花园中搭建戏台。
吕氏微笑着进了瑾瑜阁,朝着苏瑾喊道,“瑜儿。”
“娘。”苏瑾起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行礼,“您来了。”
“不必行礼了。”吕氏笑着执起苏瑾的手,然后拉着她一起坐在那椅上,“瑜儿,听闻城里有好几批戏子进了岱城,他们可是唱的好戏曲呢!瑜儿,可与娘一起听听戏曲?”
“好。”苏瑾点头。吕氏与苏维安两人都是极为顾及她的双眸,明明是看戏,却是说成听戏,苏瑾当下心中就暖了。
“来。”吕氏笑了笑,“瑜儿啊,人生在世,多笑一些,这样会快乐一些的,即使是烦恼,也容易解决呢!”
“是,谢谢娘的教导。”苏瑾应。
“谢什么,傻丫头。”吕氏牵着苏瑾的手,带着她去了花园那边。
当下一起坐了,吕氏还让人去将后院的三个姨娘都喊来了。那三个姨娘看着苏瑾,都行礼,还送上各自准备的礼物,苏瑾笑着谢了。
几个人坐在一起,倒是融洽。
吕氏剥了个橘子,然后放在苏瑾的手中,“瑜儿尝尝这新鲜的水果。”
“谢谢娘。”苏瑾一笑。
“瑜儿笑得真美。”吕氏微笑,然后看了一眼那台上的戏,“瑜儿可听得这戏曲顺?若是不喜欢,你道,娘让他们唱给你听。”
“不,这戏挺好的。这是《牡丹亭》的曲子吧?”苏瑾笑,自己当时在南隅的时候,从书上就看过,这会儿听着这《牡丹亭》,倒是另外一种心境。
“是。”吕氏点头。
那台上的唱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苏瑾一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吕氏看着她的神色变化,便凑上耳边,“瑜儿,怎么了?”
“没。”苏瑾眨了眨黯淡的眸,“这曲子挺好,我听着倒是有些感慨。”
“原来如此。”吕氏点头。
戏台上正是演到杜丽娘因爱而复生,吕氏看着,眼泪也不禁落下,而那旁边的三个姨娘,也是用帕子拂着眼泪。
苏瑾听着台上那喜极而泣的声音,心中颤了颤。
“娘,我有点不适,我先回去了。”苏瑾忍不住起身。
“瑜儿,那,那要府医看看?”吕氏立即起身,那三个姨娘也起身有些茫然。
“不了,我睡一觉就好。”苏瑾一笑,转身,清心看着立即来扶着走。
吕氏看着,叹了一口气,摆手,“继续吧!”
苏瑾进了瑾瑜阁,入了内室,她扶着那桌子,“清心,你下去吧!”
“是。”
苏瑾摸着坐在那书案前,她的脑海中反复地念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这句子。
心又乱了。
不,她应该要按照龙玉华所言,成为宗政焱的祸水!
她开始摸桌子上的一切。
手来不及反应,碰洒了一桌的墨水,苏瑾伸回手。
那墨水流淌到地上,染黑了她垂在地上的裙摆。
她呆呆坐了好久,才又伸出手摸那笔墨,勉强扶好了。
她左手摸到那狼毫,右手却不想又碰到了那叠起的书,书撒了一地,她怔愣了一下。
她只不过是想拿一张宣纸而已。她想写下这样的句子。情不知从何起,一往而深。
可现在,一团糟!自己真的离开了人,就什么都做不成?!苏瑾眼泪倏倏落下,喉中哽咽。
不曾想,一人脚步轻轻走来。苏瑾侧耳听,“谁?”
来人看着她,那紫眸闪过一丝怜惜,叹了一口气,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地的书本。
苏瑾撇撇嘴,知道是他,遂擦了擦眼泪,“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怎么又来!”原本不想哭的,可不怎么的,她越发哭得凶猛了些。
“朕无法做到。”宗政焱淡淡道,他拾起一地的书放在书案上,然后坐在她旁边,大手揽在她的腰间,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苏瑾挣扎不得,只好窝在他怀里。宗政焱伸手轻轻抚上她眼角的泪,眸子里尽是疼惜,“总是流这么多泪,都流到朕的心里去了。”
“呜呜……”苏瑾粉拳落在他的胸口,“说了不让你来,你偏偏的要来!”
宗政焱怔了怔,“朕想你。”
苏瑾伏在他怀中轻轻啜泣,“想,那就想想够了!”
“不够。”宗政焱语气微微叹息,他轻轻抚了抚苏瑾的墨发,“远远不够。”
苏瑾听着不做声,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而且就哭得如此放肆,什么鼻涕眼泪全都染上他的紫色锦袍。
他只是淡淡看着,呵护着,并没有一丝嫌弃的意思。
“你想写字?”他看着桌上一片狼藉,“怎么不让那几个宫女为你置办?”
“不想被她们打扰。”
“想写什么?”宗政焱看着她,他想起刚刚在花园中看到的那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宗政焱想起看到她的那表情,那时候恰好的唱了这句。
苏瑾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皇,皇上……”他那时候就在花园里了?
“是这句么?朕对你,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宗政焱垂下眸子,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呢,也是?”
苏瑾哑言,她呆呆地无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