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酸、闷、怒、心里万般不是的滋味让蓝馨儿有些抓狂。
“三王爷,没什么事我先过去了。”
望着那拂袖微怒的背影,禹子枫也理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没错,对她有好感是因为错认,可那张脸已经刻在了心里,而月月也是自己曾用生命爱过的女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在河边静了一会儿,转身回到烤架旁,与他们一起吃着烤肉。
蓝馨儿有意的避开他,简单的吃了几块肉后,找了个由头回了马车,便再没有出来。
明知道不该对他动心,明知道他忘不了柳月月,明知道继续下去痛苦的会是自己,可是怎么办,他已经闯进了自己的心,要怎样才可以把他赶出去呢。
说来也好笑,来时她还劝着大哥要勇敢,可到自己却成了缩头乌龟,原来真的是事不关己,才可以高谈阔论。
车帘被掀开,禹以柔走了进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蓝馨儿笑笑“没有,只是中午泛困,我有午睡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
坐了下来,禹以柔仍了她一个白眼“我们一起二十几年,你有事瞒不过我,说吧,什么事。”
撇开脸“没有,我真的累了,回去吧。”
“好,我去叫他们。”
禹以柔跳下了车,没过多久又回来了,车子也跟着动了起来,回去的路好像变得漫长了起来,蓝馨儿左顾右盼下终于回到了皇宫。
可刚踏进倚霞殿,宫女清儿便哭哭啼啼的跪到了她们的面前。
“公主,蓝小姐,不好了,柔儿,柔儿快不行了。”
蓝馨儿脸色惨白,身子踉跄几步靠在禹以柔身上。
“馨儿。”禹以柔及时扶住她,心情也瞬间沉到了谷底。
见她拼命的摇着头,泪水潸然而下,声音里满是哽咽“不可能,那个劫她都躲过去了,怎么会?柔儿在哪里,快带我去。”
跟着宫女清儿,四人来到柔儿住的地方。
刚一踏进屋子,极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屋内小木板床上躺着个血淋淋的身体,原本白色的中衣早已经被染成鲜红,那张惨白的小脸更是没有一点生气。
就连经常打杀的禹子枫与蓝墨尘见了都阴下了脸,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折磨一个小女孩实在太残忍。
蓝馨儿抬着灌铅的脚,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好不容易走到了她面前,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视线早已模糊,身子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
禹以柔见状,心疼的也跟着跪下来,紧紧的抱着她安慰“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当初为了怕柔儿遭到不测,她们可是二个月没让柔儿出过倚霞殿,任何事更是小心的提防着,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可谁想到还是会发生。
蓝馨儿疯了似的推开她,自责,愧疚、痛哭的嘶吼声传遍屋里每一个角落。
“怎么不是我的错?她的下场和剧本里一模一样,我是杀人凶手,是我杀死了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
“馨儿。”禹以柔只能再次紧紧的抱着她,怕她在失控的情况下伤了自己,这一刻,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从某种意义上说柔儿的事情她有责任,可那都是虚拟的,谁又能想到她们会穿进剧本,所有的事情又会成真呢。
这么小的孩子,因她而死,别说心高气傲的她了,就连自己也接受不了。
禹子枫与蓝墨尘看着接近崩溃的蓝馨儿,也是心疼的厉害。虽心有疑虑,也想开口安慰,可是嘴笨偏偏不知道说什么。
目光转向另一侧的宫女“去请御医。”
“回三王爷,奴婢们身份卑微,怎请得动御医。”宫女清儿红着眼回道,像她们这种贱婢生病了只有等死的份,再说,是皇后娘娘罚的人,哪有人敢来。
禹子枫扯下腰间随身的玉佩交给清儿“拿这个去请,谁敢不来就让御林军推出去斩了。”
清儿走后,屋内的气氛更显压抑,蓝馨儿伸出微颤的手轻拍了拍柔儿的脸。
“柔儿,柔儿,快醒醒,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蛋糕吗?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做好不好,还有,你最喜欢踢毽子,只要你好了,以后我天天陪你踢,绝不嫌烦,你快醒醒,别吓我了好不好?”
感觉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柔儿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满脸泪水的蓝馨儿虚弱的一笑。
“蓝小姐,柔儿没福,怕是不能吃到您做的蛋糕了。”
蓝馨儿紧紧握着她的手,“不会,你一定好起来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你不是说想去见弟弟和娘亲吗?等你好了,公主就会放你出宫,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知不知道?” 柔儿听到可以见弟弟和娘亲,小脸上绽放了幸福的笑容,而正是这样的笑,再一次刺痛了蓝馨儿,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和亲人见面,在现代是多么容易的事啊,可是在这万恶的古代却变得那么的遥不可及,那么的困难。
“蓝小姐,柔儿怕是见不到她们了。”笑脸转为哀伤,她艰难的侧身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红色锦囊递给蓝馨儿“蓝小姐,这是奴婢上个月的例银,奴婢走后请您转交给我的娘亲,就和她说......和她说柔儿在宫中过得很好,让她不用担心。”
蓝馨儿不知道是怎么接下那沉甸甸的锦囊,她只知道自己喘不过气来,被那股罪恶感折磨的生不如死。
流着泪,握着她的手更紧“这锦囊要你自己给,清儿已经去请御医了,你会没事的。”
“蓝小姐,奴婢的身体自己清楚,您别再宽慰奴婢了。”随后柔儿挣扎着要爬起来。
蓝馨儿慌忙阻止“要做什么和我说,躺好不能动。”
一直坚强的柔儿,这刻眼睛竟红了起来。
“蓝小姐,奴婢娘亲眼睛瞎了,弟弟身体不好,她们就靠着奴婢的月例才勉强过日子,可如今奴婢不孝,不能再照顾他们,蓝小姐,您人好心善,奴婢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可奴婢实在放不下娘亲与弟弟,奴婢......斗胆恳求您,每月照常给奴婢的娘亲送去例银,奴婢可以写下字据,等奴婢的弟弟长大让他全部偿还,求求您了,您的恩情,柔儿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的。”
这番话让再场的俩个男人也红了眼眶,蓝馨儿自不用说,早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你个傻丫头,什么做牛做马,真要是这样,我给你做牛做马才是。”
“蓝小姐,您这是答应奴婢了吗?”惨白的脸上有着欣喜。
“你是我的妹姐,你的娘亲和弟弟就是我的亲人,我会照顾他们,也会照顾你,你只要乖乖的吃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到蓝馨儿这么说,柔儿总算放心了,眉间的担忧散去,换上一张柔和的笑脸。
“谢谢,奴婢......谢谢您......”
相握的另一只手垂了下去,蓝馨儿呆呆的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再机械性的看向了那张含笑的脸,还有那双永远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往事就像在眼前放映,她的俏皮,她的细心,她的体贴,她的笑,她的恼,竟是那么的真实。可是她现在躺在这里,再也不会笑了,再也不会给自己梳头、打扮了。
蓝馨儿抬起手,快速的拍着她的脸,一下比一下急“柔儿,醒醒,你今天还没给我梳头呢,别装睡,不然要罚月例哦,快起来,快点。”
一直流着泪的禹以柔看着失控的蓝馨儿,大力的板过她的身子“馨儿,她死了。
“你给我滚。”蓝馨儿大吼狠力的推倒她“柔儿怎么会死,她才十三岁,她的人生还那么长,怎么会死,要死也是我先死,为什么不是我死。”
见状,蓝墨尘快速的奔过去扶起了禹以柔。
禹子枫也因蓝馨儿的失控,把她钳制在怀里。
“放开我。”蓝馨儿被仇恨充昏了头拼命的捶打着禹子枫,最后一口气提不上来,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噗”
鲜血喷了禹子枫一身。
“馨儿。”
怀中的身子一软,禹子枫三魂六魄吓的一分不剩,铁臂一捞,把她横抱在怀里冲了出去,深眸猩红,狮吼声传遍整个倚霞殿。
“御医,快传御医。”
惊吓过度的禹以柔缓过神,身子竟也软了下来,还好蓝墨尘扶住了她。语气急切又担忧。
“还好吗?”
禹以柔死死抓着蓝墨尘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馨儿不会有事对不对?”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吐血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蓝墨尘回握着她,语气坚定“馨儿,不会有事的,我们过去吧。”
“嗯”
厢房。
李御医顶着极大的压力帮蓝馨儿把着脉,这几个王爷,公主可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等了半天,依旧没见御医说话,禹以柔急了,冲上前“你到底懂不懂,把了半天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吐血吗?”
李御医被吓了一跳,忙起身拱手道“禀公主,蓝小姐的脉相乱且弱,由于旧伤未愈加上受了刺激这才怒极攻心,伤了心脏才吐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