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高飞是个男人,显然也无法忽视一个大吵大闹的女人……但终究是个女人的哭泣,他又习惯地沉默半晌,说:“对不起,这事已成定局了。我当初没料想这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事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下一次,有需要,我一定会帮你。”
“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屁啊!我再也不要读书了……呜呜……我不要读书了,读书苦读书累读书读的好还要被人乱欺负……呜……我混日子好了!我干嘛要读书啊!我何必呢我!”我开始自暴自弃。
段高飞在那边似轻叹了一下,又仿佛觉得我说话有点好笑似的,顿了顿,说:“呃,你这,是什么孩子气的话呢?读书不为的别人,不正是为了你自己么。今晚我们班同学庆开学吃饭,你还来吗?”
你还来吗?从这话我听出他已经知道我不会去的。那又有什么可问的呢?
“我的答案,你觉得还要问吗?”我毅然挂断了电话。
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去的!
说的真好听,是庆开学吃饭,恐怕应该是拿了不属于自己的奖学金大家拼伙大宴宾客吧!真是聪明,既减轻了心灵的歉疚感,又赚取了人情。对于我们这样被糊里糊涂耍了把的弱势群体来说,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没有谁会可怜我们的!
“意映沈意映!电话!”不知什么时候廖梦梦进来的,正拿了寝室的座机话筒朝我笑。
笑,是她最好的招牌,这个骗人精,比我厉害,老和班干部套近乎,所以这下笑的这么开心。
“谁打来的?”仿佛示威似的,我把满是泪花的脸转向她,果然,她的笑立马变成了惊讶,“哇,意映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我语气不善地说:“是谁打来的?我没怎么。”
“哦。”廖梦梦碰一鼻子灰,很嗲地问电话那边,“你好啊沈意映同学想请问你下,您是哪位呀?”
声音比平常嗲到厉害一百倍。
估计肯定是男的打来的。而且应该是年轻男性。搞不好听声音有点姿色的那种。
但是马上的,廖梦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把头转向我大发娇嗔:“沈意映同学!请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那个人好没修养哦!凶什么凶嘛,人家跟他又没仇!”
估计吃瘪了。这话是讲给电话那边的人听。
“喂?”我揩一把脸上的泪,“你好。”
“我不好。”对方说的我一愣,“你很带种啊,我打了你多少电话?你听着,你现在再不下来,你就死定了!”
“……”我无语,“你打错了。”
“错、不、了!”对方嚣张地说。
“你是谁?”我谨慎地问。
“我是谁?哈哈,你居然还敢问我是谁!我问你,你现在给不给我下来!”对方威胁我。
但我今天恰好有足够的理由不惧怕威胁。
比威胁打击更大的事,我都受得了,我怕什么!
我挂电话:“拜拜。我去死了。”
“叮铃铃……”
“不要接。”我说。没有人去接。
“叮铃铃……”响个不停。
我起身,喝一口水,把电话线给拔了。
不一会儿,雪儿满头大汗地跑进寝室:“啊,你们都在啊!意映,阿姨那边有电话找你啊?好像是你家里的!”
靠,什么事都凑到一块了。家里干嘛不直接打电话?
对了,电话线拔了。还好阿姨就在隔壁。
我急步走到隔壁,正好是那个抓到我用“热得快”烧水的阿姨,假惺惺地对我笑:“你家里人来电话了啊,说是中奖五百万?嘿嘿,别忘记寝室同学啊,大家得出去啜一顿才行啊!”
莫非上天是公平的?
我刹时觉得天也蓝了,阿姨的脸也白了,电话机的样子似乎更好看了,奖学金有没有都是没有关系的……我手抖地接起电话:“喂?”
“沈意映!你给不给我下来!你再不给我下来小心我上来!”是那个电话流氓!
“我不下来。”我说。
阿姨用期待的眼神瞄我,我转个脸:“你说你是我的家里人?”
“哈哈!”电话流氓奸笑,“不这么说那个阿姨哪里叫你这么快啊!利益刺激嘛!哈,对了,打完电话别忘了请她吃根冰棍啊,我对她说好了。”
“你去死。”我说,“你家才中五百万,你们全家都中五百万。”竟敢欺骗我的感情!
我的奖学金!我真命苦,我刚还以为我的哭诉得到了上天的垂怜……
“你不来是吧?你不来,那别怪我无情啊。”电话流氓说。
“你无情好了。我还真怕你不无情。”我说。
“行啊。小弟我甘拜下风,佩服佩服。”电话流氓说,“我现在在515公交站牌这,请问哪里有复印店?”
“站牌对面不是吗?你眼拙。”我讽刺。
“啊,是啊,谢谢大姐提点!那我现在去把傅磊给你的信复印一百份,从515站牌到校门口这段路程沿途散发80份,余下20份除了给学校公告栏外我还打算贴到人流量比较多的教室通道。大姐保重。”电话流氓不愧流氓本色!
啊,原来他就是傅磊的送信人!又来这招!
可恶!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也要塞牙缝!我攥紧了拳头:“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流氓乐呵呵地说,“你不来我就要动手了哦!你要知道完美男人为了达到目的通常都是不择手段的呀!你要有能耐考验我,那你就试试看吧。”
我恨的牙痒痒:“我这就过来!”
在娜娜和雪儿惊讶的眼神中我顺手捞起“青年志愿者”的帽子套在头上,把手机塞到裤袋里急匆匆下了楼。直奔515公交站牌,在距离站牌119米时我拨通了电话流氓的号,“喂我下来了,你在哪里?”
“你呢?”他反问,“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