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子点点头:“嗯,这也算是我的同行啊,走走走,进庙里看看,瞻仰瞻仰他的尊荣。”
韩寿屏也不好推辞,就引着悬壶子奔村东而去,走了没几步,就见一排高墙,甚是雄伟。
门前树立两杆旗竿,杆上两面黄底白字的大旗,上写“众建白鼋宫”。
韩寿屏就以为这悬壶子光是来看白鼋神像的,便一直引进庙门,直奔大殿。
大殿前,阶石九级,白玉所筑,甚是雄伟,悬壶子也无心观看,直接走到殿上,见中间是一神像,身高八尺,头戴道冠,身穿道服,肩上背着一鲜红葫芦,手执拂尘,面如晚霞,长眉细目,三绺长须。
悬壶子前走几步,喝道:“好你个贼人铁牛精,躲至此处,以为无人知晓,今天你是休想再跑!”
话音刚落,就听见殿后一声大喊:“我铁牛精解晋衡在此,哪个不要命的在那嚷嚷!”
声如炸雷,两个小孩都被吓哭了,悬壶子指了指一旁:“韩老头,带你媳妇和孙子去一旁看戏,待我捉拿强盗。”
韩寿屏赶忙是抱起两个孙子跑到一旁,还没站定,就看见一个道士手执双刀,明晃晃亮堂堂,从殿后飞身而出。
直蹿到悬壶子跟前,悬壶子定睛观瞧,这人高有一丈多,放在他原来那会儿,某四站在桌子上跳起来都只能打到这人的膝盖。
头戴乌缎九梁道冠,身穿黑绸子道袍,面如黑漆,两道粗眉,一双虎目,颔下络腮胡,大喝道:“我还以为是谁来找大爷我呢,原来是同行啊,你不去占卜算卦修仙求道,反倒来我这里找死!”
悬壶子笑笑:“少废话,识相的就乖乖跟我走,最近好多人家都丢东西了,总要有个人顶包,上面决定就是你了,快走吧。”
铁牛精低头看看悬壶子,手无寸铁,也不是多壮,完全不放在眼里,也笑道:“你个小道士有什么本事在这里撒野,快滚快滚,老爷我念在你是同行的份上,不忍伤你性命,若是一意孤行,莫怪我刀下无情!”
悬壶子一步上前,两个袖子撸上去,抬头瞪着铁牛精道:“来啊!我岂会怕你!”
铁牛精看看,心想这不会是个疯子吧,手无寸铁,瘦咕隆咚,看着也不像是有能耐的人。
想罢,提刀就砍,悬壶子把脑袋一低一个闪身就闪到了铁牛精身背后,跳起来朝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铁牛精脑袋遭殃就要转身再砍,悬壶子又闪到了他的身后,退后一步,脚上一用力,直接就奔着铁牛精的屁股踹了一脚,然后转身就跑。
两个人就这么在大殿上一个追一个跑,要说这铁牛精身子高有好处也有坏处,不灵活,悬壶子东跑西蹿,逮到机会就这里掐一下,后脑勺给一下,屁股蹬一脚,疼得铁牛精哇哇乱叫。
韩寿屏和他媳妇孙子还在一旁看着呢,两个小孩看得咯咯得乐,也不怕了。
就这么转了一刻钟,铁牛精累得是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一句话一喘:“那什么,那小道士,有本事,你让我,让我歇歇,等我休息会儿,再打。”
悬壶子闻言,找了地方坐了下来,笑道:“行行行,就让你休息休息。”
铁牛精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悬壶子,只见悬壶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大气都不喘一口,还在那里和自己谈笑风生,暗想:好小子,有点本事啊,我都这么累了他一点事儿没有,不行,我要想个办法,使个声东击西之计。
想定主意,铁牛精眯缝着眼往外瞧了瞧,伸手往外一指,口中道:“咦?那是什么啊?”
悬壶子眉头一皱,头一下子就转过去了,找有什么:“哪呢哪呢?”
铁牛精一看,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来到悬壶子跟前手起刀落,这悬壶子还在那找看有什么呢,刀就这么砍到了悬壶子天灵盖之上,只听见当啷一声,火星迸出,两口单刀飞出去四五丈。
铁牛精虎口炸裂,鲜血直流,再一看眼前哪里是悬壶子,只有一个孤零零断掉的石柱墩子。
抬头再看,悬壶子站在殿门口往外瞧呢,找了一会儿,回头一瞪铁牛精,冲过来跳至半空,径直落下就给了这铁牛精一个爆栗,铁牛精疼得直往后退。
悬壶子哪能这么饶了他啊,一下子就骑到了铁牛精的脖子上,一边抽他大嘴巴一边道:“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会扯谎!我还以为有小娘子呢!”
打了有一炷香的工夫,悬壶子看看差不多了,跳到了一旁,再看铁牛精,脸肿得跟包子一样,说话都不利索了,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拼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罢,跑过去重新拿起了两口单刀,冲过去就要砍,悬壶子扛起幌子,转身就跑,嘴里还喊:“救命啊!强盗要杀奸夫啦!”
铁牛精一路猛追,韩寿屏也赶忙跟出去,生怕悬壶子再跑了自己找不到人没法就自己的儿子。
一人跑一人追,就来到了一片空地,铁牛精看看:“哼哼,小道士,我看你往哪跑!。”
悬壶子也不理他,抬头看看天空,幌子杵在了一旁,自言自语道:“差不多了。”
铁牛精看这悬壶子站在那里看天不动,拿着刀一步一步走过去,还不忘看看周围,提防这悬壶子再溜到其他地方去。
离着还有十几步路,这悬壶子一看铁牛精,伸手一指,大喊道:“外甥!现不归位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天可就暗下来了,乌云密布,铁牛精愣在那里了,两眼无神,紧接着头顶一股黑气直冲天际。
赶过来的韩老头一看,这是妖怪啊,自己在谷禄县看过啊,妖怪头顶有黑气,连忙带着媳妇孙子找了一个石头躲在后面。
再看铁牛精,头生双角,一双眼光如明镜,两道眉艳似红霓,口若血盆,齿排铜板,一吼震天动地,再吼鬼神退散。
一刻之后,乌云退去,烈日高悬,铁牛精看着悬壶子,哼了一声。
悬壶子过去抬手给了铁牛精脑门一巴掌,道:“有这么和舅舅说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