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子就这么驾云乱飞,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便落了地,眼见是一片荒郊,周围都是些灌木野草。
往前走了四五里路,见到了一个小市镇,差不都也就这么十几户人家,还都是些茅草土房,听见周围都是纺纱织布的声音,也算有些热闹。
心想,这乡土本分人家,勤俭度日,倒也是一种生活的方式,和这大城市里一比,也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就这么边想边走,也没怎么看路,咣当就撞上了一个人,只因为这悬壶子是神仙,走路大跨步,对面那人被撞地飞出去老远,摔在地上。
悬壶子一看,心想完了,是一老太太,看上去有个五六十岁,左手提着一个篮筐,里面是些木炭,右手拿着一个药包。
那老太太一看自己被撞出这么远,心里也是很生气,只因为是个忠厚之人,从来也没怎么骂过人,就只是瞪了悬壶子一眼,自己起身,拍拍土就要走。
悬壶子一看,心道,嗯,这是个好人,在一算,果然是福泽甚厚,但是现在遇到事儿了,赶忙向前赔笑道:“哎呀,我这个忙着赶路,不曾防备,把老太太给撞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实在不是故意的啊。”
那老太太看悬壶子也是赔礼道歉了,也就消了些气,转身提着东西就要走,悬壶子暗想,嗯,啊,原来是这样,那我干脆就那样吧。
赶忙在后面喊:“老太太,慢点,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呐!”
老太太一回头:“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啊?”
悬壶子就问:“你家儿媳妇,是不是快生啦?”
老太太一惊:“对啊,这位,道长,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事啊?”这时候悬壶子没拿着幌子,老太太看那道袍就以为是个修道之人。
悬壶子又说了:“老太太,你是不是还怀疑你那儿媳妇怀的不是你儿子的啊?”
这老太太更奇怪了:“咦,你莫非是神仙吗?怎么我们家的事情你都知道?就因为我那儿子自成亲以来,有大事要办,也不曾同房就带着行李走了,至今未回,可我那儿媳妇却有了身孕,我不得不怀疑啊。”
悬壶子道:“我跟你一道回去,看看这到底是谁的种,你这个药也不必给你儿媳吃了,今夜三更,你儿媳妇就要生了。”
老太太道:“道长,你怎么知道我家儿媳妇今天晚上就要生?我这个药包也是因为我家儿媳今天早上连连喊疼,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生,怕她出了什么问题,等儿子回来对不起儿子,就找了个大夫给看看,这大夫也说了还有一个多月呢。”
悬壶子道:“你别多管,我说今天晚上你儿媳要生,她就要生。”
那老太太就说了:“那行吧,你要和我一起去就走吧。”说着话,悬壶子就跟着老太太走了。
没走多远就到了,悬壶子一看,茅屋三间,倒也算是幽雅,门前种着三棵柳树两棵桃树,这悬壶子走到门前就在树荫底下一坐,等着老太太开门。
那老太太就把放着木炭的竹篮给放在地下了,伸手敲门,可是敲了半天也没人答应,就喊道:“快开门啊,我回来了。”连叫数声都没人搭茬。
老太太就急了,赶忙把药包也放下了,用肩膀这么一顶把门给顶开了,也不管这竹篮和药包就跑进屋内,三间茅屋都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儿媳。
转身要出门,结果在门前被绊了一跤,起身一看,是一双男式乌缎粉底靴,还有个九成新,那老太太拿在手里是脸色发青。
当时就连连大叫道:“了不得啦!了不得啦!怪不得她腹中有子啊,原来是和旁人私通了啊!今天被我拿到这证据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悬壶子在树下听得是真真儿的,赶忙上前问道:“老太太,怎么啦这突然这么生气?”
那老太太一听,把鞋子递给了悬壶子道:“你看吧!我儿子外出,这家中就我们婆媳二人,方才我出去买了东西,这才多一会儿啊,家里面就多了一双男人的鞋子,不是我儿媳和旁人私通,哪来的这个鞋子啊?”
悬壶子哈哈大笑:“那这个女子就是要和男子私通才算贞洁呢,你儿媳这么好交朋友,和旁人私通还有了种,这算是出了名啦,以后弄个贞洁牌坊,走哪带到哪。可惜我也算个修道之人,不过也没关系啊,娶妻也没什么的,我以后就要找这么个媳妇才算好呢。”
那老太太一听悬壶子这话就不开心了:“你这个老道也不是个好人!我这都气死了你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快走快走,若不是看你是个修道之人,今天我就跟你没完!”说着话就要从这悬壶子手里抢鞋子。
悬壶子赶忙把鞋子往身后一藏:“老太太你也别生气,我说你儿媳是个贞洁烈妇,那她就是,这个鞋子,就是凭证。”
那老太太看悬壶子要藏鞋子,怕没有真凭实据给她儿子看,越发着急:“你到底要干嘛啊?你一个外人来搀和我们家的事情干什么啊?莫非你是那奸夫的同党,今天特意来帮他藏匿这****女的证据吗?!”
悬壶子笑道:“对啊,你儿媳私通那人就是我朋友,名叫黑猴子,我和他是多年的老友,与亲兄弟无异,他方才看你出门买东西,就偷着进门和你儿媳再续前缘,正寻欢作乐之时,没想到你突然回来,一时间是手足无措,也来不及穿衣穿鞋,光着身子就跑了,他又怕你拿着这些凭证告到府里要吃官司,所以才让我来这,你要是不相信,去你儿媳房里看看,还有一身衣服一顶帽子在呢。”
那老太太一听,转身就到了她儿媳的房里,四处一寻就看到了茶几上面放着一宝蓝缎子武生巾,床上有一件宝蓝缎子围花大氅,就信以为真,又怕那悬壶子给抢了去,就赶忙叠起来藏在了自己房里的箱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