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944年底至1945年初边区的两大盛会。1943年底召开的边区劳动英雄大会充分显示了劳动英雄运动在大生产运动中的重大作用。为了进一步推动生产运动,边区政府在1944年把劳动英雄运动推广到一切部门,边区的群众和机关、部队、学校,人人都可以争当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1944年劳模运动的特点,第一,运动全面开展。劳动英雄及模范工作者运动,从农村、工厂、机关、部队的生产运动推广到了文化、政治、军事及其他各项建设事业。第二,英雄大量产生。七十二行,行行有英雄、有模范。第三,由个人到集体。劳动英雄带动了一个村、一个单位,出现模范村,模范班、排、连,以及机关团体中的模范单位。第四,劳动英雄与模范工作者是选举产生的,具有更广泛的群众性,受到更多的群众的尊敬和拥护,在群众中的带头作用、骨干作用和桥梁作用更大。第五,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的标准更高了。第六,领导更加自觉了。经过几年劳模运动的实践,领导干部领导劳模运动积累了经验,提高了自觉性。
为了总结劳模运动和边区生产运动的经验,陕甘宁边区在1944年12月22日至1945年1月14日,召开了“劳动英雄与模范工作者大会”,当时,大家都叫它“群英会”。有476位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出席了大会。
在群英会开幕那天,延安十分热闹。开幕式在参议会大礼堂举行。会场上,张灯结彩,劳动英雄披红戴花。林伯渠致开幕词,他首先指出一年来劳动英雄与模范工作者运动的新发展,以及他们在新民主主义建设中的积极作用。林伯渠强调劳动英雄要时时抑制自满,互相学习,交流经验,发扬优点,克服缺点,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力求进步,以期完成边区新民主主义建设的新任务。朱德出席了开幕式,讲了话。他说:几年来,我们靠着“血和汗”,坚持抗战,建设边区,获得举世的称道。对于这一奇迹,劳动英雄、战斗英雄和模范工作者起了决定作用。
这次群英会的重点是交流经验。会议以农业、工业、运输合作、纺织、部队、机关学校、财政、金融贸易、司法、保安、文教及其他等11个组,分别进行经验交流和典型介绍。在分组交流经验的基础上,选举和评比产生边区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的等级,共评选了特等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74名,甲等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200名,乙等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189名,以及模范村、模范连队和模范单位团体14个,并给予奖励。
在会议期间,毛泽东于1945年1月10日向全体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作了题为《必须学会做经济工作》的报告。毛泽东在报告中称赞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起了三种作用,即带头作用、骨干作用和桥梁作用(这三大作用是在群英会中反映出来的,我们向毛泽东汇报时提到了,他称赞这些提法很好),鼓励他们戒骄戒躁,争取更大的进步。毛泽东在讲话中提出了在两三年内完全学会经济工作的任务,强调“我们边区和整个解放区,还要有两年至三年工夫,才能学会全部的经济工作。我们到了粮食和工业品全部或大部自种自造自给并有盈余的日子,就是我们全部学会在农村中如何做经济工作的日子。将来从城市赶跑敌人,我们也会做新的经济工作了。中国靠我们来建设,我们必须努力学习”。
大会最后由边区政府民政厅长刘景范作总结:《更加推广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的运动》。说明边区劳模运动的历史和现状,劳模运动的作用,以及今后的方针等问题。
大会于1945年1月14日闭幕。在闭幕式上,李鼎铭致闭幕词。彭德怀、陈毅、刘伯承、聂荣臻、吴玉章等讲了话。他们在讲话中都强调了边区劳模运动对全国,尤其对敌后抗日根据地的作用。彭德怀说:“你们和全体人民把陕甘宁边区贫穷的山谷建设成富庶的边区,创造了许多模范的事迹。八路军和新四军有这样边区作为立脚点和出发点,所以能够在敌后坚持抗战,愈战愈强,在华北开辟了30倍于边区的人口及在全国开辟了60倍于边区人口的抗日民主根据地。同时由于边区的带头作用,我们在敌后开展了生产和战斗结合的劳模运动,军民吃饱穿暖,大大提高了我们的战斗力。”聂荣臻也说,陕甘宁边区不仅是抗日的出发点,并且是建设新民主主义中国的出发点。
在群英会召开的同时,“陕甘宁边区建设展览会”于1944年12月25日正式开幕。这次展览会与以前的工农业生产展览会不同,增加了边区军事、政治建设的内容。展览分四大部分:第一部分:军事,包括练兵习武、民兵训练、军队文教工作、医药卫生、官兵关系、拥政爱民、军事工业、生产、供给和战利品等,在八路军大礼堂展出。第二部分:经济建设,包括农业、公营工业、民间纺织和工业、运输业、合作事业、机关生产、财政、贸易、金融等。第三部分:民主建设,包括民政、吴满有模范乡、保安工作、司法工作等。第四部分:文化教育,包括医药卫生、反对巫神运动、民办小学、国民教育、文艺、报纸等。展览会反映了一年来边区财政经济、民政司法、文化教育、保安等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绩。一直到1945年1月15日闭幕,参观展览会群众达3万余人次。
五、开始进入“丰衣足食”境地。经过全边区群众的努力和机关部队学校大生产运动的继续开展,边区1944年的自给自足经济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丰衣足食”的程度又有提高。总计全边区增产细粮20余万石,机关部队学校生产细粮10万石。因此,除了边区群众和机关部队学校的消费,尚可节余28万石,连同以前几年的结余,边区积存的余粮在70万石以上(实际不止此数)。这一年边区植棉30万亩,收棉花300万斤,可以织布150万匹(三八布),自给率达到2/3。工业方面,生产的日用品如毛巾、肥皂、火柴、纸张、陶瓷、纸烟等已经自给或者大部分自给。延长石油生产也有恢复和长进。军事工业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除了生产步枪、子弹以外,又陆续生产出掷弹筒、炮弹等武器。对于边区的工业发展,边区劳动英雄、模范工程师沈鸿起了极大的作用。沈鸿是学徒出身,经过自己的刻苦钻研,终于成了一个工业家。1938年自带十台机床到延安参加革命。他到延安以前,边区除延长的煤油厂有少数几台机器以外,其他地区没有现代化的机器。他到延安以后,又亲自设计、制造了许多设备,配备了边区的许多工厂,帮助了边区工业的发展。延安中央印刷厂的油墨机、造纸厂的造纸机、制药厂的压片机、煤油厂的炼油设备,以及边区其他工厂的许多机器,主要都是经过他的设计,直接或间接地从他带来的十台机床上生产出来的。更重要的是他还帮助了八路军后方修械所,并亲自设计、制造了掷弹筒、炮弹等前方急需的武器、装备。
具体说,边区人民的生活水平和机关部队学校的供给标准,都有了很大的提高。林伯渠在陕甘宁边区参议会第二届第二次会议的报告中充分反映了这一情况,他说:“坚持从经济到财政的发展路线之结果,人民的收人大大增加了,部队和机关学校也逐渐建立了家务,但政府取之于民的部分,却相对地减少了,以至绝对地减少了。例如公粮,去年18万石,今年减至16万石,其他税收也有减轻。因此,军民生活一年一年地更加改善了。
“农民方面,以清涧辛家沟村为例,全村共26户,1941年收获量为209石6斗2升;消费量为142石4斗2升,负担为24石7斗,占收获量的11.76%;收支相抵,盈余42石5斗。1943年收获量为285石6斗9升;消费量为184石3斗,较1941年增加27.2%,生活上升;负担为19石9斗8升,占收获量的6.99%,负担下降;收支相抵,盈余81石8斗1升。”
“工人方面,城市手工业工人实际工资比战前提高149.8%~400%;公营企业工人的实际工资则提高58.7%~84%,但公营企业工人的医药、文化和娱乐等费,劳动保险和社会保险统由公家负责。”
“部队方面,战士的衣食两项供给标准,加以1939年为100,则1943年已提高到125.5%。1944年当续有提高。”
“一般公务人员和学生方面,以今年(1944年)为例,单就衣食两项实物供给标准,平均为小米6石以上,其他如办公、文娱、书报、医药等费,概由公家供给,病员、产妇、婴孩等更有特殊待遇。公务人员家庭有土地而无劳动力者,为之代耕;全无产业者,帮助其家属从事生产或给以适当工作,其子女的抚养教育费用,亦由公家供给。”
“值得指出的,去年以来,工厂人员合作社,部队人员合作社,机关和学校人员合作社,普遍成立,便利个人储蓄,并为个人建立了家务,已有相当成绩。”
“可以说,边区军民生活已开始进入丰衣足食境地。”
1945年边区受了特大旱灾,农业歉收,粮食作物减产。为了照顾部分地区的歉收,1945年的公粮又从1944.年的16万石减到12万石。因此,人民的生活仍然有所改善。
这时,边区农村的情景已经大变样了。不仅人民的生活有所改善,而且农村的阶级状况也有了变化,最突出的一点是从前雇农和贫农是农村的主要群众,这时变成了以中农和富裕中农为主要群众;从前乞丐到处可见,这时已经绝迹。这种情况反映了边区建设已经进入了一个更新的阶段——全面建设阶段。
六、小结。
以上事实说明,在边区生产运动中,党中央、西北局和边区政府抓“两点论”抓得好。第一,抓“两个环子”。这就是毛泽东所说的:“1942和1943两年先后开始的带普遍性的整风运动和生产运动,曾绍分别地在精神生活方面和物质生活方面起了和正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两个环子,如果不在适当的酌机抓住他们,我们就无法抓住整个的革命链条,而教们的斗争也就不能继续前进。”我们党抓住了整风运动,使我们党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达到了空前的团结和统一,大踏步地稳步地前进了。同样,我们党抓住了生产运动,达到了“丰衣足食”,我们又活跃了,我们又生气勃勃了。可见,同时抓整风和生产两大运动,精神和物质两个领域,这在历史上是极端重要的,在现在也是极端重要的。第二,抓统一战线。在政治上要抓统一战线,在经济工作上也要抓统一战线。陕甘宁边区在政治上贯彻统一战线政策是有成绩的,在经济工作上贯彻统一战线政策也是有成绩的。劳动英雄中间,就包括了各阶层的人。如工业方面的沈鸿,他现在已经是革命干部了,但他在未来边区以前曾经是一个拥有生产工具的工业家;农业方面的吴满有,是劳动致富的富农;延安市商会会长王克温就是一个商业资本家,在国民党对边区实行经济封锁以后,我们的对外贸易,有许多是通过他办的。又如,我们在发展公营商业的同时,私营商业的发展也很快,延安市1936年仅有各种私营商店123家,到1943年即达473家。第三,抓两股力量。一是抓民也抓军,军民齐奋战。在大生产运动中,我们打破了当兵“吃粮”,“脱产”革命的旧习惯,使机关、部队、学校的“脱产”人员一律变成不脱产人员,又工作(打仗),又生产,同广大人民群众共同组成劳动大军。不仅有利于生产,而且有助于改善军民关系,增强劳动观念,加强纪律性,对人民群众的生产也起了促进作用。二是抓兵也抓“官”,官兵一致。司令员和战斗员,领导和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这同样不仅有利于生产,而且有助于改善官兵和上下级关系。三是抓公也抓私,公私兼顾。参加机关生产,这是为公;进行个人副业生产,这是为私。个人副业生产发展了,个人自给比例增大了,需要公家供给的比例就缩小了。这是符合当时实际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