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一大早兴冲冲地离开了天香楼,誓要用这一件事将对手彻底打垮,而桂嬷嬷这一去就是一整天。
想想卫红衣是什么人呐,而且昨晚事情又闹得那么大,还是与卫红衣有关,桂嬷嬷这一出门就发现了,大街上人人都在讨论昨晚的事儿。
桂嬷嬷暗喜,看来都不用自己找人到处去宣传了。
以桂嬷嬷这有些简单的头脑,怎么会想到,这么快就能弄得满城皆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若不是有人在后面推动,怎么会这么快就满城皆知了。
快正午,天香楼内。
卫红衣一如往常的还在床上睡着,这时小玖却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将卫红衣叫醒。
“姐姐,姐姐,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小玖跑进卫红衣房间,见卫红衣还躺在床上,立刻翻了个白眼,趴到卫红衣耳边大叫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姐姐她还能睡得这么死?!
话说卫红衣好梦正眠,忽然有人在耳边大叫,她也很是无奈,她这一大清早的到底是得罪了谁啊,连个好觉都不让人睡。
裹好被子,卫红衣转了个身,将个火红色的背影留给小玖。
小玖在卫红衣耳边叫了好久,卫红衣依旧是没有半点反应,无奈,小玖只好爬上床,使劲的拽着卫红衣怀里的被子,一边拽还一边大叫着:“姐姐,你快别睡了,真的大事不好了!”
一来二去,卫红衣终究还是没能抢得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小玖,只得带着满腹气恼从床上坐了起来,抓抓头,卫红衣微恼:“小玖你在干什么?姐姐还在睡觉呢,昨天晚上一直弄到那么晚才睡,我今天要补眠。”
“不是,姐姐,大事不好了。”见卫红衣终于肯起来了,小玖忙道,不过,说来说去还是那几个字,不由让卫红衣觉得有些头疼。
“好了好了,别叫了,说吧,到底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值得你一大清早的就在我耳边叫唤。”卫红衣揉了揉被小玖吵得有些发疼的脑袋瓜,绕开小玖下了床,从桌子上倒了杯水,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
“姐姐,是这样的,今儿个一大早,桂嬷嬷不是就出去了嘛,然后过了好久好久,忽然来了一个男的,不大,估计和我差不多,大叫着要找你,龟公们也没多问,就把他赶走了。”小玖跟着卫红衣来到了桌边,坐到了卫红衣的旁边,一边说,一边坐着手势,似乎这件事是她亲眼所见一般。
“就这样?”卫红衣觉得很不可思议,就是这样?就为了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小男孩来找我,然后被龟公们赶走了,你就来找我说大事不好了?!天呐,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见卫红衣不以为然的样子,小玖立刻焦急地补充道:“不是的,不是的,重点不在这个小男孩,重点是后来小男孩带过来的人,那女的说她是你娘。”
那女的说她是你娘!
那女的说她是你娘!
听到最后一句话,一时间卫红衣觉得是五雷轰顶,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只有最后那句话还依旧在脑海中盘旋,甚至连手中的茶水撒了自己一身都没有半点反应,反而是小玖见水撒了红衣一身,连忙一脸紧张地将水擦掉。
也正是因为小玖的这一番动作,卫红衣才算是回过神来,用力将小玖推开,“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姐姐,你……”被不太温柔地推开的小玖有些摸不着头脑,半蹲着身子抬头看着忽然站起来的卫红衣,心中甚是疑惑。
姐姐这是怎么啦,这么激动?
跟着站起来,小玖刚想说话,却听卫红衣低着头有些疯狂地喃喃道:“凭什么,她凭什么。。。。”
凭什么?什么凭什么?小玖听到卫红衣的低语,更是疑惑不解了,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疑惑着,却见原本低着头的卫红衣忽然抬起了头来,发疯一样地冲了出去。吓了小玖好大一跳。
“姐姐,姐姐……”小玖一边叫着一边跟着冲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得跑着,前面的卫红衣一身的红色亵衣,没错,她就是连亵衣都是艳红色的,她飞快地向前冲着,就如一团火,一团燃烧的火,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万年不变的媚笑,而是一脸的激动,当然,不是高兴的,而是有些迷惘,有些慌张,表情因为太激动,而稍微有些狰狞。
而跟在卫红衣身后的小玖则是越来越担心了,自她跟在卫红衣身边之后,她就没见过卫红衣会有这么激动的时候,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是一脸媚笑,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但是今天这般激动,就为了那个自称是她娘的人?
姐姐不是说过,这世上她们的亲人就只剩彼此了吗?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小玖的眼眶不由地开始发红。难道姐姐有了真正的亲人,所以不要自己了吗?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地前后跑进了天香楼的正楼大厅。
穿过偏门,只还要几十步就能到大厅了,而这时小玖却发现原本跑得飞快的卫红衣在进了偏门后停了下来。
只见卫红衣停在原地,不停地做着深呼吸,不知是跑累了,还是干嘛。她脸上的表情也由刚才的满脸激动换回了平静,不过,也只是平静而已。
是的,也只是平静而已,没有最常见的媚笑,也没有其他什么别的表情,有的只是平静,一汪死水般的平静。但小玖还是看得出的,在这汪死水下,卫红衣依旧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小玖。”卫红衣调整好心态,理了理衣服,头也不回地叫了一声。站在后面许久的小玖立刻应了一声。
听到小玖的回应,卫红衣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半晌,卫红衣才轻声道:“咱们走吧,一起去会会我那个所谓的娘亲。”
卫红衣着重强调了“娘亲”这两个字,听在耳中却让小玖觉得有些怪异,不过小玖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是,然后跟了上去。
卫红衣走在前面,不过不同于刚刚的速度,这时卫红衣却是慢慢地一步一步挪向大厅的,似乎她下一刻就会反悔,转身离去。
不过再怎么慢,两人还是在慢慢地接近大厅,就在这时也能听到一些模模糊糊的话语声,而这些话语声则正是从大厅传来的。其中,一道女声尤为响亮,一直骂骂咧咧,大呼大嚷的。
“你们还不快叫卫红衣出来,天底下有哪个女儿敢叫亲娘等的……哼,果然是风尘女子,一点世俗教养都没有……快把她叫出来!不然老娘砸了你们的招牌!!”
听到这些话,小玖的脸色有些不善,再看看卫红衣,只见她的脸色也是一变,脚下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而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依旧不停地传入两人的耳中。
“她该不会是还躺在哪个男人的怀里,不让见人吧,哼,就算是她在接客,她也得给老娘我滚出来!我可是她亲娘!你们告诉她,她要是再不出来,老娘我就冲进去捉奸了啊!”
大厅内,金香莲被一群龟公打手围在中间,情形似乎十分紧张,不过走进一看,却见金香莲拉着自家儿子的小手,坐在凳子上,一边磕着桌子上的瓜子儿,一边时不时吼上一两句,看上去很是逍遥自在。
而楼上,已有许多姑娘探出了头来,饶有兴致得看着金香莲的“表演”。
话说金香莲一直骂骂咧咧的,在厅中大吵大闹,只是因为表明了身份,所以一时间楼里还没人敢动她,只能任由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大叫着,等待着卫红衣的到来。
不过,这真是卫红衣的亲娘么?怕别是后妈吧,哪有亲娘这样骂自家闺女的,饶是龟公打手们这样见惯了来捉奸的泼妇,可还是有些受不了眼前的这位这般骂人的,何况骂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可再怎么难听他们也只得听着,不能还口,要不然她的炮口对准的就不是卫红衣而是自己了。楼上的姑娘则更是不可能帮腔了,她们可是巴不得卫红衣被人骂呢,瞧瞧她那副整日媚笑的样子,看着就不舒服,也活该她待在天香楼接客!
骂别人嘛,你还可以当做没听见,大不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呗。但骂自己那可就受不了了,这女人的嘴巴真不是一般的毒,听了这么大半天骂人的话,还真没见过重样的,就她这张毒嘴,还真是有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的本事。为今之计,也只有祈祷小玖姑娘跑快点,将卫姑娘叫来,把她这位所谓的亲娘领走了。
就在众人等得快疯了的时候,卫红衣总算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