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黎霆邪魅一笑,突然伸长手臂将她揽至胸前,低头在她耳边吐了一口气:“那你又有什么损失,是我活不够好,还是不够卖力,第一次让你不够高潮迭起?没关系,等过了头三个月,我再好好伺候你!”
郦清清耳后一阵酥麻,半边身子不受控制地瑟缩发软,不等她反应过来,又听见他说:“这么敏感可不好,你再这样,我可不保证还能再忍两个月。”
一股莫名的羞耻和怒火直冲上头,她强忍住一口恶气,抬脚踩在他脚背上:“你放开我!”
哪知他迅速地一收腿,手臂加劲搂住她的腰,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别乱动,才一个多月,你要是闪到我儿子,我可不饶你!”
郦清清奋力挣扎了几下,根本丝毫也憾动不了,又怒又急,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紧跟着一阵扯心扯肺地干咳。
殷黎霆这才松了手,也不知道避忌,只管像一堵墙似地站在她正对面,等着她完全平静下来。
她内心的愤恨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她一定是脑子烧坏了才会任由他摆布到这里来,他想做什么?陆昕裴难道是一只蚂蚁,任由他想捏死就捏死吗?她怕什么,就算他手里头有什么监控视频又如何,反正她和陆昕裴也不可能在一起,郦冒勋根本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是她疯了,是她神志不清,竟然会被他的三言两语唬住,莫名其妙地跑到了这个鬼地方来。
郦清清怒极反笑:“你想要孩子是吗?那我就偏偏不要,明天,我就去医院做掉它!”
殷黎霆立即翻脸:“郦清清,你敢!”
她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有什么不敢,它长在我肚子里,我想拿它怎么样就怎么样!”
殷黎霆一脸森寒:“郦清清,我明白地告诉你,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那就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我殷老三向来说一不二,说了奉子成婚,就奉子成婚。我殷老三的儿子,难不成要变成一个没名没分的未婚私生子?还是你已经打算好了要给他找一个便宜爹?你预备找谁,是那个刚死了老婆的陆昕裴,还是那个慕少祺?”
郦清清懒得再跟他多说半个字,猛地一转身,却突然眼前一黑,完全丧失掉意识之前,耳朵里隐约飘过的一句话好像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许走!”
感觉极不安稳,像是被谁一路抱着,好像经过了一处灯光特别明亮的地方,环境并不嘈杂,恍惚听见三三两两的人声。
她彻底醒转过来的时候,人平躺在一张宽大的中式床上,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台灯,雕花的青铜底座,四角灯罩上低垂着流苏,罩面依稀看得出绘制的是一副牡丹花开图,大约羊皮纸不太透光,灯光幽黯却充满旋旎的色彩,十分古色古香的一间屋子,空气漂浮着一种很清淡的茶香味。
脑子里首先想起的是她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幕,她整个人被气得几乎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发抖,正想转身走掉,也不知是她一瞬间的动作太急,还是这几天本身就严重透支了体力,情绪上的压力就更不用说了,当时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顷刻间抽掉了全身上下的最后一丝力气,眼皮一沉,之后怎么回事却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她是怎么来到这间屋子的?
她头上好像还有东西,伸手一摸,好像是一块湿毛巾。
“你醒了?”刚感觉到什么地方有动静,就听见了一个极亲切的女声:“是叫清清吧?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郦清清将毛巾拿下来,支撑着靠坐起来,一眼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年长妇人:“您是?”
“我是黎霆的姑妈。”那妇人连忙上前帮她牵了牵锦被,顺势挨着床沿坐下:“黎霆说你怀孕了,家里的医生也不敢随便用药,只好用老法子给你降温。刚刚一直是黎霆守着你,这会儿他被几个兄弟叫了出去。今天这个日子,他难免要多喝几杯,今天晚上你就留在我这里休息,等他脱开身,只怕也醉得差不多了!”
她呼吸一窒,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只管左右看了看,岑沁悠应该把她的手机放在那只手包里了,包在哪里?
“你在找什么?”那妇人慈眉善目,顺手递给她一杯温水。
郦清清实在不好意思立即掀开被子下床,一边接过了白瓷杯,一边犹豫着开了口:“沈太太,现在几点了?”
“将近十一点了。”对方微笑看着她,俯身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你的包包在这里。你应该也饿了吧,我让厨房熬了粥,想着你也快醒了,我这就去让她们送上来。”正说着,就要作势起身。
她心里一急:“沈太太,您能不能帮我把他叫上来?”
沈太太转头端详了她一会儿,笑意越发深了:“好!我下去帮你叫!估计他这会儿心里也惦记着你呢!”
等这位沈太太刚一出了房门,郦清清立即放下杯子,拉开抽屉拿出包包翻她的手机,手机根本就不在里头,连岑沁悠帮她准备的那盒感冒药也不见了。
不用说,肯定是殷黎霆拿走了!
现在怎么办?已经十一点了,这个节骨眼上,她没有交代,无缘无故地联系不上,郦冒勋铁定又要扯到陆昕裴身上去了!
下午她浑浑噩噩地睡了那么一觉,楚亦暄也给她打过两个电话,她回电话过去的时候他人就在T大,他问她有没有做肺部X光片检查,医生具体怎么说。
这一点,郦清清知道骗不过去也不打算编瞎话,只说医院里排队看诊的人太多,她又实在犯困,等了一会儿就打车回临院路的房子蒙头睡了一觉。
楚亦暄问她还有没有发热,她当时顺手摸了一下,自我感觉温度是退下去了的。
他又问车子给她停到哪里,她只说让他先开着,她约了同学一起讨论毕业设计的事,晚上就住在这边了。
刚刚经过山阴路的时候,她还暗自庆幸,就算没有开车,至少离家里近,大不了让吴叔过来接她一趟。
她晕过去之后,昏睡了多久?她记得下车的时候问过岑沁悠,那会儿才九点三十五分。
天,殷黎霆有没有可能接过她的电话?
郦清清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思前想后也只有把电话打到家里去,眼下这种情况,她不回家,郦冒勋大约也是睡不安稳的。
这么一想,她也不顾忌了,只管借着房内幽暗的灯光东张西望,另一边的床头柜是一只颈口细长的霁红釉胆瓶。落地窗前是一张金边暗纹的双层圆几,玻璃几案上摆放着一套紫砂壶的茶具,一座青花勾连纹八角烛台中央供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通体盈绿,散发着神秘而柔亮的色泽。旁边的躺椅上铺着厚厚的一块白色貂皮。刚刚沈太太应该就是坐在这里的。
整个房间,入眼之处无不古朴奢华,却独独没有一部电话机。
她转到屏风后面去,看见一整套紫檀木的沙发和桌椅,还没走到房门口,就听见了脚步声。
看这屋子的陈设,像是一间起居室的里间,很中式的装潢风格,房门亦是工序繁复的木雕门,外间有灯光透过镂雕的图案照进来,中间缮金的飞鸟造型与表面的朱红漆相互辉映,一眼看上去十分复古华丽。
有人在说话:“殷少,等等。”
然后就听见了殷黎霆的声音:“阮小姐,我未婚妻就在里面,你追我到这里,不太合适吧?”
对方似乎笑了一下:“呦,瞧这紧张劲儿,想不到你殷少也有把女人放在心坎上的一天。”
殷黎霆哼了一声:“阮小姐眼巴巴地跟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个?”
“我倒是想说别的,就怕你没心思听。”
“既然知道我没有心思听,那就别说了。”
“殷少真的不考虑跟我们阮家结亲吗?婉茹一回来,沈伯父的动作可不小,你真要是娶了这个郦清清,岂非平白失了助力。再说了,我阮琴云也不是什么不识大体的女人,你要是真心喜欢她,金屋藏娇养在外头就是了。这种睁眼闭眼********的功夫,我从小也是看大的。”
“阮小姐,你好像太高估你自己了,哦不,是阮氏。我殷黎霆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娶你,顶多就是讨老爷子明面上的一个欢心。就阮连城那点深浅,给我提鞋,我还嫌他身子弱,手脚不够麻利。你回去告诉他,就算他再多出十个八个妹妹送到我床上来,我殷老三看得上眼的,不玩白不玩儿,想要借机认我做妹夫,有本事让你们老子起死回生,倒退个三五年的,我可能会考虑考虑。”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那位阮小姐再开口:“殷黎霆,就算阮氏这两年的确是差了一点,至少我和我哥可以做得了主,远东再强,终究也是姓沈。等我们结了婚以后,我哥哥就会把公司的实权交给我,只要你不跟我离婚,将来阮氏当家做主的就是你。”
“阮小姐今天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意思,你不如直接跟我说,以你们阮氏目前的处境,除了我殷黎霆,就是神仙下凡也帮不了你们,何必走这九曲十八弯的路子。阮小姐知道从我姑妈身上下功夫,怎么也不事先打听清楚,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你和你大哥,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