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岑沁悠电话的时候她刚出电梯,是从留园下来的电梯。
一听出岑沁悠的声音,郦清清整个人立即振奋了,握着手机的手仿佛都在抖:“殷黎霆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岑沁悠的语气倒是听不出有什么不同:“是副总让我给你打电话的,他请你到西山这边的公寓来一趟。”
他在西山的公寓?他为什么不亲自给她打电话?怕手机被人监听?
一时间她心里转过了几道弯,脑子里却在努力搜索还记不记得那里的具体地址。
她很快回了一句:“我马上过来!”
在咖啡店听楚亦暄说完留园那些话之后她一分钟都坐不住了,桌上的东西也一口没吃,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只对楚亦暄说了一句:“亦暄哥哥,我现在就去找殷黎霆!我爸爸如果问起来,你看着回答。”
出了咖啡店的大门她招手拦了一辆的士,上车之后第一时间给慕少祺打电话,前后半个小时,始终提示该用户不在服务区。到了留园所在的那栋大厦,上下电梯都是正常运行的,餐厅大门上也没有贴封条或者告示,但是大门紧闭,她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
岑沁悠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是两点半,等她赶到殷黎霆公寓楼下已经将近四点了。
周末,路上很拥堵,经过省二医院门口那条路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她本来预约了今天下午拆石膏的,之前根本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另外的事她却记得很清楚,比如殷黎霆那间公寓是在几幢几楼,她记得上次是她自己离开的,正是她提出一个月之约,还提前支付了利息的那一天。
那天中午,她脚底抹油一般地从他房间里逃出来,直接逃出了客厅大门,一路连走带跑地出了公寓小区的大门口,上了出租车还忍不住的面红耳赤。
她是什么时候记住这里是十七楼的?正想着,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好在这种格局的豪华公寓一层就只有一个单元,也省了她分辨左右。
等她到了门口才知道,连按门铃都省了,因为大门虚掩着,没有关严。
伸手推开门的一瞬间郦清清的心才落下来,因为她的确没有走错楼层,是这个客厅,但是同一时间她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因为在她环顾之间,一眼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准确的说,是一个正在脱衣服的女人。
那女人将大衣随手扔在地上,往前走了一步,而她隐约看见那个曼妙的身姿之后,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黑色身影,确切的说是两条黑色的大长腿。
是阮琴云的声音:“是岑秘书安排的,她暗恋你这么多年,当然不希望你出事。”
然后是殷黎霆的声音,但是他说出来的话显然不符合当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难道我再多睡你一次,就会改变主意娶你?”
“阮琴云,你是不是想男人想得失心疯了?”
阮琴云一边伸手拉开了裙子背后的拉链,一边往殷黎霆跟前走,直走到了他的两腿之间。
郦清清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要掉头就走,一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时迈不开去,更令觉得晃眼睛的是,下一秒阮琴云已经将身上的连衣裙褪到了腰上,而她反手一伸,解开了内衣的扣带,更令她这个偷窥者面红耳赤的是,阮琴云双手脱下内衣之后,顺势用它勾住了殷黎霆的脖子……
接下来她看到的画面就是,阮琴云一手拿内衣勾住他,另一只手从腰上褪下了连衣裙,她身段较好,纤腰长腿,白花花的裸体上仅剩一条接近透明的底裤,而她俯身一把将殷黎霆推倒在沙发靠背上,一抬腿,整个人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仓促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却同时听见殷黎霆说了一句:“阮琴云,你在玩火!”
阮琴云的声音充满了魅惑:“上一次,我们玩得更激烈,不是吗?”
里面已经上演了限制级,如果她还能看得下去,那她就真的是变态了!
郦清清扭头转身就走,却听见殷黎霆似哼了一声:“你是怕不给我下药,就算你脱光了再怎么对着我使尽浑身解数,我也硬不起来吧!就算你给我下了药,也别指望我泄完火之后会对你有一丝改观,阮琴云,这是你自找的!”
……下药?
她脑子里一阵电光火石,阮琴云给他下了药?
阮琴云说的那句“是岑秘书安排的”又是什么意思?……岑沁悠是故意约她到这里来的?就是为了让她看到他们上演这一幕?
可是她真的要进去吗?
他们到底还没确定关系,她这样做,算是正当名分的捉奸在床吗?
天知道她内心有多少个声音在打架!
但其实决定就在一念之间,当郦清清回身走进门里去的时候,殷黎霆已经化被动为主动将阮琴云压在了沙发上,也许她还听见了阮琴云口中发出的娇呼声……她的羞耻心是早就被炸成了一摊浆糊的,全身的血液都在逆行倒施,但是她没办法走掉,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办法忍受,也许下药这两个字给了她最好的理由!
她必须立即分开这一对精虫上脑的欲男痴女!
于是闭起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一声:“殷黎霆!”
因为闭着眼睛,她只听见了一个更为尖利的惊叫声,还有殷黎霆的结结巴巴,原来他也有说话不利索的时候:“你……清清……你怎么在这里?”
郦清清还不肯睁开眼睛:“阮琴云,穿好衣服,出去!”
这个阮琴云果然不是一般半般的女子,被她当场撞破并打断了这种事,并且在她已经开口赶人之后,阮琴云竟然还能迅速地镇定下来,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呦,原来是郦小姐,想不到郦小姐连这点儿眼力劲都没有!但凡是个正常人,只怕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坏别人好事!”
大概是见她没有立即还嘴,阮琴云又说:“既然郦小姐刚刚在门口什么都看到了,那还闭着眼睛干什么!我身上有的,你都有,别说殷少还没来得及脱衣服,就是他全都脱光了,只怕你也是见过的!”
没想到殷黎霆突然怒吼了一句:“阮琴云,你给我闭嘴,你还不走!”
她闭着眼睛,一来是她实在尴尬,二来也是想给阮琴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到底,现在一丝不挂的那个人是她!既然人家不领情,她也懒得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虚伪好人!
于是她果断睁开了眼睛,果然,阮琴云还没有来得及穿好衣服……
郦清清刻意不去看殷黎霆一眼,一边走过去,一边大大方方地迎着阮琴云的目光看向她:“阮小姐,这屋子里空调虽然开得不小,你动作还得快一点,毕竟是刚刚出了小月子的人,大冷天的着了凉只怕也不好!”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
阮琴云一边挺起傲人的胸脯,一边将连衣裙从腿上套进去,她之前用来勾住殷黎霆脖子的内衣只怕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而她不慌不忙地拉好了拉链,走过去两步,从从容容地弯下腰去捡起了地上的大衣。
其实她一睁开眼睛就有看到,阮琴云唇上的口红大半都被吃掉了……
“呦,郦小姐这是吃醋了?是谁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跟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没有关系的?又是谁说什么也不肯对一只甩不掉的黏皮糖投其所好的?我看如今郦小姐不单单是投其所好这么简单吧!”
郦清清只管走上前一步,对阮琴云所说的话充耳不闻,眼光却在沙发和地毯上来回搜索,殷黎霆却在旁边适时地憋出了一句:“清清……她给我下了药……”
阮琴云一边穿上大衣,一边轻笑出声:“郦小姐果然是年轻气盛,眼睛里揉不下一点沙子,敢于直接撞破这种场合,害得殷少好事不成还得临时编出这么一个哄骗三岁小孩子的理由!郦小姐,看来我阮琴云不得不对你叹一声服气!”
她根本懒得跟阮琴云多说废话,只管找她自己的,眼睛的余光瞥到殷黎霆一张脸涨得通红,只管站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她,而她正好看到了沙发垫子底下阮琴云那只玫粉色胸罩的蕾丝花边一角。
于是郦清清淡定地走过去,强忍住内心的嫌恶,一只手指挑出来,从殷黎霆旁边走过去,径直走到阮琴云对面,一伸手:“阮小姐应该多穿一件,保暖一点,出去的时候麻烦你帮我关上门!我跟你不同,不喜欢现场直播!”
大概是她掩饰不住的一脸蔑视,和她始终保持着一只手指挑着她内衣的动作彻底激怒了阮琴云,她到底没能继续维持住表面的风度,一双莹亮的眸子仿佛汩汩冒着寒气,眼神亦是如刀如剑,恨不能立即在她身上剜出十个八个血窟窿:“郦小姐是不是天生就喜欢做小三?逼死了乔爱诗,又害死了我的孩子,现在连沈太太都极力撮合我嫁给殷少,你还要来搞破坏!郦清清,你就不怕晚上睡不着觉吗?”
殷黎霆刚吼了一声:“阮琴云……”就被她打断了,她眼风一扫:“你给我闭嘴!”
然后郦清清转过脸来看着阮琴云:“你现在是殷太太吗?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让你怀的吗?难道不是你让岑沁悠特意打电话以他的名义约我过来的?阮琴云,我是比你年轻,我是眼睛里揉不下一粒沙子,怎么了?要怪也只能怪你动作太慢了,刚刚我在门外看得多,听得也不少,我就是相信你下药勾引他了,我就是不想让他再白睡你一次,又怎么了?”
她抬起右手一指门口:“现在,拿着你的bar,穿上你的高跟鞋,立刻给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