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可卿在心里止不住地冷笑。果然是利益朋友。
表面上,她却依旧无动于衷,继续着自己的表演:“可是你要知道,现在整个深海市的人都知道我和陆千的婚礼了,就算我并不是那么愿意嫁给他,我一个弱女子,我又能怎么办呢?”
她甩开沈振江的手,赌气地扭过头说:“现在你这个样子又算什么呢!明明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找我,你却一直到现在才来。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好!这婚礼马上就开始了,还有什么办法挽回这既定的一切!”
“傻丫头,我这几天一直忙着工作嘛。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现在就去找陆千。”
男人就是这样,工作和金钱永远比女人重要。“你开玩笑的吧?”骆可卿惊诧地捂住嘴,“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只要你现在点头,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办。”
骆可卿犹豫了一下,故作娇羞地点了点头。
看着沈振江推门而出,骆可卿靠在床上,看着镜子里一身新娘装的自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好戏,就要开场了。
一直等到人群开始窃窃私语,陆千也没有出现。骆可卿捧着捧花站在主婚台前,满头白发的主婚人满眼怜惜地看着她,目光慈悲。
是都在可怜她吗?举办着最盛大的婚礼,新郎却迟迟不出现。年轻美貌的女子,嫁给快奔五十的男人,他们举起酒杯,说着祝福的话,心里却是或鄙视,或惋惜,或讪笑的吧。
没关系,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要的结果。
骆可卿温柔地笑着,看着手里原本娇艳欲滴的鲜花渐渐枯萎,就像自己这几年的生命走向,现在甘露降临,她却只能执拗地选择拒绝。
风来回地吹,吹乱了骆可卿的发丝,洁白的婚纱风中翻舞,像一只欲乘风归去的鸟儿。其实,比起所谓的名家设计,她更愿意穿上秦陌亲手为她设计的专属婚纱。只是这一切,还是在梦中满足吧。
陆千身边的人过来说,婚礼取消。
人群再也不愿掩饰内心的奇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骆可卿在他们眼中无疑从最幸福的新娘,变成了史上最可悲的女人。婚礼现场一片狼藉,骆可卿看着这一切,心里隐隐有些荒凉的感觉。
“你……还好吗?”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骆可卿回头,看见了一脸担忧的沈桃。
她潇洒地扔掉手里已经枯萎的捧花,对着沈桃绽放出最灿烂的微笑:“我很好啊。”
沈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原本她是跟着自己的表哥来参加他一个生意上的朋友的婚礼的,却不知道新娘子竟然是骆可卿。对于一个女人来讲,婚礼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虽然说骆可卿和自己是属于情敌的那种关系,但是沈桃还是愿意为她高兴,自私点来说,骆可卿结婚了,秦陌就可以死心了。
她还有些心有余悸,幸好这几天秦陌一直在家喝闷酒,根本不理会外面的事,今天又恰好和别人出去了。不然的话,他如果知道今天骆可卿要嫁给别人了,一定会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来的。
“谢谢你。”沈桃有些不好意思地摇着嘴唇,看着别处。
骆可卿缓步走到小河边,看着那些被用来装饰婚礼现场的假花假树,眼神迷茫:“谢我干什么?”
沈桃跟着她走过去,风从河上吹过来,有些冷。她抱了抱胳膊说:“本来我是想着,你结婚了,秦陌就可以安心了,我真的很庆幸,当我提出让他和我一起来这里的时候,他很干脆地拒绝了。”
“否则我们三人相见,会很难收场,对不对?”骆可卿说,“其实你完全不必对我心存芥蒂,我这辈子都不会和秦陌在一起的,你大可放心。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和我这个假想敌争风吃醋,而是尽你最大的努力,抓住秦陌的心,让他再也无法离开你。”
沈桃沉默了。
她何时不曾努力过,可是秦陌的心,秦陌的心就像是铁石造就,九年的时间,她用她全部的柔情蜜意,都无法走进他的心底。他或许感恩她,却怎么样也无法爱上她。
也许是看懂了沈桃的沉默,骆可卿并没有等她说话,而是自顾说道:“我始终相信,人的心是很容易被感动的。日久生情这个道理你我都懂,给秦陌一些时间,他会明白你的。”即使是她这样的薄情之人,抛开了仇恨的成分,陆千对她所做的一切,也还是会感动的。
“真的吗?”沈桃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得不到答案。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是个善良的女人,该拥有美好的婚姻和人生。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不管不顾,敢爱敢恨。”骆可卿看着沈桃,有些欣羡地说。
她还记得和沈桃初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那家小小的饭店。她带着秦陌去吃麻辣粉丝,最后秦陌却落荒而逃,也是在那个午后的草地上,年轻的他们第一次接吻,生涩,害羞。
当年受骆冉凉的影响,她一直觉得那个小镇的女人们是最愚蠢的,她们缺少爱情滋润,守不住自己的男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所有男人的眼神都往骆冉凉的身上飘。她曾经嘲笑她们,后来才发现,比起其他地方的人,其实她们才是最善良的。
“那你呢?我很抱歉你的婚礼变成了这个样子。”沈桃满脸愧疚。
骆可卿大大咧咧地一笑:“我没关系啊,这正是我要的结果。”从搬进陆千的家到现在,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时间,她策划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这幅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早就预演了千万遍。估计现在陆千所在的房间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吧,他本来就是会为了女人放弃自己利益的人,所以她笃定,这场婚礼,是彻底黄了。至于沈振江和陆千的关系,破裂是迟早的事。
“骆可卿!”正当骆可卿自嘲地对沈桃说自己命该如此的时候,身后传来这样一个声音,有些熟悉,带着些强压的怒火,还有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