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馨,”陈圆圆看着眼前乐呵呵的云馨,忽有所感的说,“你以后,凡事可要想清楚了,别总这么没心没肺的,让人担心。”
“知道了,那行,不跟你聊了,我得先出去了,省的杨妈妈那边有事。”说着话云馨便离开了。
陈圆圆又低头细想刚才的笑话,莞尔一笑,转而又有些忧虑,却也不知是为何。
迷楼的规矩,白天陪过客人的晚上就不用再上楼了,所以圆圆便没理会外面的事儿,只在自个房里呆着。
对着妆镜,圆圆这才开始整理头发,解开挽系的丝带,看着一缕缕垂下的头发,她又想起了下午的事儿,那男子的指尖划过自己的后颈,像细小的轮子轻轻碾压过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温润而带有探寻意味的吻像冰凉的雪花一样扑撒在自己身体的各个角落,耳垂上,睫毛边,唇齿间,又凉又烫。
从前的自己,仿佛并没拥有全部的自己,只是在那男子的怀里,圆圆才真正发现了自己里里外外一直沉默着的身体,羞涩中裹杂小小的惊喜。
看看镜子里,仍是一副少女的容颜,可神情中却凭空跳脱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水媚,仿佛忽闪忽闪的蜻蜓翅膀,一点点,却怎么也藏不住。
蓦然,脸颊上飘来一抹红霞,圆圆伸出手贴在脸上,轻轻“呼”了一口气,随即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对着镜子小声说,“现在才知道害臊啊,傻死了,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成他的人了,他……”
“真没出息,才分开不是,怎么就惦记他了。”陈圆圆对着镜子有些生气的说,“不许想他了,听杨妈妈的话,先把自己照顾齐全了再说。”
梳完了头发,圆圆忽觉有些饿了,便起身出了屋子,找后院厨娘拿了一小碟杏仁春饼,自回房间吃了,又喝了一杯茉莉清茶,大概整了整东西,也就睡下了。
第二日刚起床,陈圆圆还没梳洗完就听得门外一阵喧哗,便有人叫她快出来。
到了前厅,迷楼那起得早的姑娘们已然全到了,杨妈妈坐在当中,邹枢坐在左首位席,又有几个跟随的伙计挑了几个大箱子站在厅房侧边空处,垂首侍立。
陈圆圆先是拜过了杨妈妈,这才一声不吭的坐了下来,邹枢又看看圆圆,随即转向杨妈妈笑说,“妈妈,这是我准备的一点薄礼,算是浅淡的心意,还望能将圆圆交托于我,就算是疼顾邹某了。”
杨妈妈一笑,“这话说的,邹公子对圆圆有心,那是她的造化,也是我们迷楼难得的喜事,规矩么,邹公子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也无需我多说什么,只是这宅子的事儿……”杨妈妈一边说一边看着邹枢。
邹枢也不理会杨妈妈话里的刺儿,仍旧满面堆笑的说,“妈妈如此关心圆圆,邹某也不胜感激,宅子的事儿已经都准备妥当了,就是桃花坞的唐伯虎故居,算不上什么好的,也只是邹某的一片真心罢了。”
“既然宅院都有了,那么其他的想必也不用我多说,只是邹公子的真心难得,你看圆圆几时搬过去呢?”
邹枢一拱手,“再过三五天,待各项都安排妥当了,我会亲自过来接圆圆过去的。”
杨妈妈看了看陈圆圆,好像这才想起了她,便问了一句,“圆圆,你可愿意呀?”
陈圆圆心想,这么好半天才看到我啊,卖白菜似的,脸上却一点儿不敢表露,微微一笑,乖巧的回答说,“圆圆不敢自专,凡事但凭杨妈妈做主就是。”
杨妈妈听了这话差点发火,陈圆圆这个小贱人,说的话听着怯弱不堪,却已透着股受宠的得意劲儿了,什么叫“就是”。
“好吧,那这事就定了,邹公子今日先回去,圆圆以后晚上就不用上楼了,好好等着‘过门’吧。”话音刚落,便是一片低低的笑声。
圆圆心里尴尬,也不敢说什么,“烦劳妈妈为圆圆费心。”随即恭恭敬敬拜了下去,起身时看都没看身旁的邹枢,扭身就走了。
那邹枢也看出陈圆圆心下受了气,又不好说什么,只告辞离了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