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冒昧,自从那日得见姑娘,近来颇为想念,不知可否邀二位到近处茶肆小叙一番。”
柳如是看了那人一眼,随即说,“你带够银子了么?”
那贡若甫一愣,“应该,应该是够的。”
陈圆圆看那人面目和善,言语也腼腆,便只柔声说,“如此让公子破费了。”
三个人拣了个小茶肆,就着秦淮河,浓密树荫底下,一张小方桌,一壶雨花茶,清饮起来。
那书生又将自己姓甚名谁,一一说了出来,陈圆圆与柳如是也分别说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公子是金陵人,这里可有什么好的风光?”陈圆圆随口问。
“王荆公有言‘钟山只隔数重山’,来到金陵地界,这钟山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贡若甫答言。
“不知圆圆姑娘到此处,可有相熟之人?”
陈圆圆浅浅一笑,直说,“寇白门姐姐便是我们二位在此地的相熟之人,不劳公子费心。”
听到寇白门的名字,那贡若甫也就明白了她的身份,话语便不似开始时那么多了。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了。”柳如是言说。
那贡若甫只没吭声,仍望着陈圆圆。
“公子,我们该走了。”圆圆一面说话,一面站起了身,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哦,好,那我就不送了,日后定当去雨花阁拜会姑娘,两位慢走。”几句话说的十分正式,十分客气。
陈圆圆和柳如是走在路上,各自都不言语,过了一会儿,柳如是才说,“他一听寇白门的名字,便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对你便没有起初那么上心了。”言语之中,颇含怨气。
陈圆圆看看柳如是,只说:“想什么呢,别人的心思我们如何计较的来。”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计较。圆圆,你跟我说实话,心里面真的什么都不计较么?”柳如是恶作剧似的问。
“那倒也不是,”圆圆笑着说,“很多事儿我也想明白,但是最后总是越想越乱了,干脆我觉得还是不要想了比较好。”
“原来你比我还懒呢,哈哈。”柳如是笑呵呵的说。
圆圆并不否认,只说:“本来么,人活着,吃吃饭,吃吃茶,随处逛逛,累了就睡觉呗,也没什么别的事儿了。”
柳如是一脸无奈,“圆圆,天下人若都有你这份心思,那么孔子他老人家的理想可就有望实现了。”
“我过的是我的日子,跟他有什么关系,姐姐,你别跟我说这些,”陈圆圆一边说,一边在胸口比划,“喏,我的心,只这么一点点,装不下那么多东西,会撑坏的哟。”
惹得柳如是又是一阵笑,只拉了她手,径回了雨花阁。
刚进了门,便听得里面闹哄哄,不知又是什么情况。
柳如是与陈圆圆小心翼翼的进去,看寇白门斜倚栏杆,面无表情,她身旁却站了几个人,领头一个男人,宽头大耳,一身呆气,那人身后又跟着几个小厮,正满嘴里混唚。
正僵着,那男人一回头看见了陈圆圆,便直奔过去,一脸皮的傻笑,说,“今天运气不错,要不你跟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