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柳如是的话,陈圆圆心中若有所感,竟尔也掉起眼泪来,董小宛与顾媚只默默无言,四个人心中却各有各的事故。
柳如是一会儿便止了泪,只看陈圆圆仍哭得可怜,略一皱眉,说:“圆圆,谁欺负你了,哭这么伤心。”
圆圆一愣,拿帕子擦了擦,难过的说,“我也不知道是谁欺负了我,就是觉得心里有许多难过,我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顾媚轻轻拉过陈圆圆,看着她娇弱的面容,柔声说,“圆圆,有些事儿终归是苛求不来的,便是那些王侯将相,不顺意的事儿也占了一多半,咱们天生的命薄,那就更要求不得,只是薄也有薄的活法,你还是想开点吧。”
听顾媚话中有话,陈圆圆便知道她是猜中了自己的心事,也只好点点头,勉强应承。
“你们打什么哑谜,我一点也听不懂。”柳如是抱怨道。
顾媚淡淡一笑,便没了言语。
陈圆圆收了眼泪,岔开话说,“什么时候才到啊,我还没有到过南京呢。”
几个人说说谈谈,将近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地方。
一下了船,几个人便在近处雇了两乘小轿,晃晃摇摇的径往雨花阁去。
这雨花阁就在秦淮河最热闹一段,临水而承,景致嫣然,乃秦淮名妓寇白门的居所。
几个人落了轿,从侧首偏门寻了进去,却是个极雅致的所在,董小宛轻呼一声:“白门姐姐……”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句,“小宛么?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哟……”
珠帘轻响,闪出一位女子。
看她年岁已过三十,然肤白如雪,鬓发如云,兼之容颜清灵,体态纤长,行动处袅娜若风,实在可亲。听其言谈话语中,又存有七分侠气,三分恬淡,陈圆圆心下不禁暗想,“果然金陵帝都,人物品貌非凡,似姑苏水韵绵长,女子多柔媚可人,哪里有这般侠气风采,听闻这位白门姐姐外号就是‘女侠’,当真名不虚传。”
董小宛又将陈圆圆介绍给寇白门,那女子只细细打量了圆圆一番,略带伤感的说,“唉,哪里来的小娘鱼,如此标志,可惜了的。”
“姐姐……”圆圆一愣,却猜不透寇白门的意思。
那寇白门浅笑嫣然,直说,“圆圆你可别回苏州了,留下来陪我吧。”
陈圆圆微微一哂,言说,“只要姐姐不嫌弃我就好了。”
柳如是呵呵一笑,指着陈圆圆说,“圆圆你个小笨蛋,白门姐姐向来一言九鼎,她可从来都不开玩笑的,你先别应承,虚礼在咱们这儿可是行不通的。”说着话便斜瞟了顾媚一眼,随即自顾自的进了屋子。
几个人安顿了下来,这一晚便早早的睡下了,第二天起,便忙着里里外外的布置了起来,又有寇白门所嘱咐接请的几位宾客,也早早下了帖子。
董小宛忙个不停,各式各样的精致菜式,全仗着她一人之力调配,陈圆圆早就听说董小宛厨艺非凡,这回正好有机会大饱口福,心里自然极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