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随即轻轻掀起衣袖边口,从中拿出了三份叠好的纸片,略区分了一下,便分别嘱咐陈圆圆,方菲,云馨各自取了去。
“这里面写着三个人的地址和名字,都是给你们找的老师,这两天不拘什么时候,你们要自己去拜谒她们,银子我可是都付过了,啊,但你们的名字我可没告诉人家,只说是我们迷楼的姑娘们。”杨妈妈对她们三个说道。
云馨随即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妈妈,她们并不认识我们,叫我们可怎么好去呢?”
“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这点子事情都做不到,一根麻绳吊死算了,还出来混什么呀。”
陈圆圆听了杨妈妈的话已经不会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倒是觉得挺好玩的,杨妈妈每每说的话听着又狠又毒的,可细想,那理儿实在是错不着的。
三个人分别应了杨妈妈的话,这才退了下去。
陈圆圆回到房里,好容易松了口气,想想还是多亏了顾媚帮忙,自己倒还好,那云馨要不是提前知道会选那几首,今日定然出事。放下了今日的事儿,圆圆就开始想杨妈妈交代的学曲子的事儿了,她拿出了那张给自己准备的纸片,一转一翻的把纸片打开,细看那上面所写的,“百花巷兰阁马湘兰”。
“马湘兰......”圆圆念叨着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以前在古月楼的时候,听青青姐提起过,说这马湘兰本是苏城的名妓,善绘兰草,故名为“湘兰”,更兼音律上造诣非常,尤娴昆技,如今年岁将近五十,却仍有不少人去拜谒她,只是这马湘兰秉性清和淡泊,所以常常避而不见客,闲暇时间则多以教坊传习为业,日子倒也自在清净。看来杨妈妈是要自己去跟这位烟花场中磨了一辈子的女人学戏。不知道这马湘兰是怎样的风致,圆圆心里愈加好奇起来,便打定了心思,明日一早就去。
第二日早起,陈圆圆先禀明了杨妈妈,说自己要去拜谒老师,而后便乘了一顶小轿,出了门。
不多时,便来到了百花巷,进了巷口,圆圆便吩咐停了轿子,探身下了轿,沿着巷子往内寻兰阁。走不远,便悄然传来一阵幽幽的香气,似有若无,那香味仿佛一阵风,蓦然飘进了人心,可等人反应过来再想抓却又抓不住了,圆圆就想起了宋代曹组的【卜算子·兰】,真真正正的“著意闻时不肯香,香在无心处。”循着香味飘来的方向,又转了几拐,圆圆这才来到了一个风格简致的处所,门楼不高,却自是清雅僻静,一块不大的门牌简立,上书娟秀两个字,“兰阁”,近旁一丛纤细的兰草悠然铺散,表达着矜持的邀请,传递着暧昧的拒绝。
圆圆回身吩咐伙计们先回去,临午时再来,随即便走上前去,叩响了门环。
略停了片刻,有人开了门,陈圆圆看是个年岁较大的妈妈,也就先拜了个万福,“敢问湘兰可是住在此处的?”
那妈妈看眼前如此娇媚一个年轻女孩儿,一开口居然叫出了“湘兰”两个字,不禁有些惊讶,也猜不透她的来历和来意,便只得应到,“没错,姑娘你找她有何贵干?”
陈圆圆微微一笑,“烦请妈妈引见,圆圆这厢先告谢了。”
那妇人倒是有些愣,这女孩儿年岁不大,说出的话,虽听着客气,但气势一点都不输人,不知道打哪跑来的,算了,还是先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