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宫。
仪和公主偎在贵妃榻上,抚摸着风月池送给她的波斯猫,一身素衣,神色黯然。波斯猫懒懒地偎在仪和公主怀中,一动不动。
“公主怎么了?”一个送膳的小宫女向里边探探脑袋问道。
“不知道,今个风府的惠儿来了之后,就把我们全撵出来了。”幽兰宫的小宫女小声回道。
“啊,皇上,奴婢叩见皇上。”送膳的小宫女一回头看见皇上站在身后,唬了一跳。
皇上一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南仪,怎么了?听御膳房的人回报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那天意爱怜地看着这个唯一的同母胞妹。
“皇兄,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禀一声?这些奴才,越发没有规矩。”仪和公主虽这样说,却并未从贵妃榻上起来,反倒更纤弱地卧进榻里。
“是朕不让他们通禀的。”那天意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仪和公主身边。“南仪,你是为了月池吗?”面对自己这个任性的妹妹,那天意又何尝不知她的心。
仪和公主沉默着,把波斯猫贴上自己美丽的脸庞,“猫儿乖,从不离开我,南仪最疼你了。”
那天意听着这无限伤感的话,见她以往顾盼生辉的眸子中的失落,伸手轻轻地抚摩着仪和公主的如墨染的青丝,“南仪,是皇兄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皇兄好,是母后不好,这么早就抛弃了年幼的南仪。”仪和公主啜泣起来。波斯猫喵的一声,温顺地抬头看着它的主人。
这句话说到那天意的痛处,当初母后正是因为为了给他争取皇位,卷进残酷宫斗之中,牺牲自己,迫使得父皇立下遗诏,传位于皇五子——那天意,自己才如愿荣登皇位。南仪是在怨自己吧!
“南仪,皇兄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归宿。朕决不食言。”看着仪和公主怀里的波斯猫,那天意心中了然,已有了主意。
看着那天意远去的背影,仪和公主坐了起来,蝶衣夫人说的果然没错,自己的情绪完全可以左右皇兄,皇兄答应了。她迅速从玉荷死而复生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明嬷嬷,朕来了。”那天意进入已经仙逝了的摩太后的寝宫。
“哦,是皇上啊!”明嬷嬷拄着拐杖走近那天意,面露喜色,浑浊的双眼看着那天意。
那天意坐在母后的凤榻上,看着母后生前最喜欢南国锦丝床纱。
“天意。”
“母后。”
“你已经顺利登上皇上的宝座。母后时日不多,你要照顾好南仪,这可怜的孩子尚且年幼,我就要抛下她。”摩太后枯瘦的手抓着儿子不放。
“母后,你不会离开我们的,来人,把外面跪着的庸医都给朕砍了。”
“傻皇上,别这样。答应母后。母后也是做错事太多,折了阳寿。”太后眼里流露出哀求之色。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那天意认真地点点头。摩太后笑了,瞬间松开了儿子的手。那天意发了狂地抓着锦被,头深深埋进母后渐渐冰冷的胸前。
那天意沉浸在回忆中,好像这一切就发生在眼前。
“明嬷嬷,还记得我母后临终的托付吗?”
“老奴怎么会忘记呢?她不放心年幼的南仪。”
“我会让她放心的。”那天意转过身,离开了凤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