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池命灵犀门人接下自己背上的皇上,走到床边,低头用被子裹住瑟瑟发抖的玉荷。再抬头时,弯月眉下,一双泪眼刺痛了风月池的心。此刻他纵有千言想说,也只能沉默。
风月池打开玉荷随身带的包裹,拿起一件衣服帮玉荷穿上,轻轻地抱起她,转身向房外走去,玉荷在风月池抱起她的一瞬间闭上双眼,泪再次无声滑落。一滴一滴浸湿了风月池的衣衫,风月池感觉到玉荷泪水的温热,用手轻轻替她拭去泪水,自责中又紧紧地抱住玉荷。
常乐和随行的十名门人赶过来之后,屏住呼吸,马上开始灭火救人。
“门主,是一股山上的猖贼因山体滑坡,没了生意,跑到客栈劫财劫色。”灵犀门人正说到这,常乐一眼瞥见风月池自里面快速驰来,怀中抱着一位少女,不用多想,非玉荷莫属。
常乐揶揄道:“火中救美呀!唉,我怎么没赶上呢?这火放的真没时机不对,稍稍候着本门主呀!”
风月池斜了他一眼,没有做声,轻轻地将玉荷放在树下,让她的头舒服地靠在树干上,又对皇上行了礼,然后冷傲地站起身来,对常乐身前的门人道:“听你刚才说,是山贼吗?”
“是,大人。”
“混账。区区山贼竟然让我们措手不及,抓住人了吗?”风月池大怒。
“抓住了几个,问了情况,是厨房里的火头师傅在烧各房连起来的暖炉时下了药,里应外合,使全店人着了道。”门人头也不抬地回答,根本不敢看风月池早已凝霜的脸。
原来因为几日来总阴雨不断,到处潮湿阴冷,细心的掌柜打发火头师傅打开连接各房的火壁烟道,生火取暖,谁知这师傅竟是山上马贼的奸细,将暗夜消魂散扔进火中,焚烟害人,不但害了客栈的人,更是差点伤了这九五之尊。
风月池阴着脸不再做声,冷冷地看着客栈内正在忙碌的灵犀门人。
常乐以前从未近距离看着玉荷,风月池在问话的间隙,他仔细地打量玉荷,此时玉荷闭目休息。经过刚才的惊吓,脸色苍白,浓密的睫毛处挂着晶莹的泪珠,让人不禁心生爱怜。
玉荷似乎感应到常乐灼灼的目光,美目微睁,碰到常乐的目光又依然闭上双眼,这是今天第二次与常乐对视了,玉荷体会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上次是调侃,这次是关切,完全没有恶意,眼神熟悉而又陌生,出于对男人的自我封闭,玉荷没有理会这目光下暗藏的丝丝情谊。心还沉落在刚才被山贼欺负的羞愧中。
半个时辰后,灵犀门终于灭火成功,救下其他无生还的客人,全部退出客栈。暗夜消魂散的毒性随时间的流逝,药性渐渐弱下来,夜色中部分客人已经能伸展四肢,怒骂声也随之出口,客栈已是不能再住了,虽救火及时,可也因火熏得到处一片乌黑,暂时无法再回去,大家三三两两坐在刚刚有些干燥的树林里,话锋一转开始抱怨朝廷治匪无方,害得他们半夜遭劫失财,露宿野外看星星,更有失去亲人朋友的,小声啜泣。
皇上听在耳中,怒在心头,又无法发作,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