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的民间青花曾对中国写意画产生过重大影响,今天,这传统而又富有激情的釉料,激发了秦锡麟的创作灵感。他在同行们不解的目光里,专情于蕴藏生命活力的民间青花,汲取古老民间青花的质朴风味、写意品格、无邪情趣,结合现代审美情趣和陶瓷工艺科技,创造出情感与新技术相融的现代民间青花。
秦锡麟对民
工艺美术大师秦锡麟的现代民间青花作品,自然写实,质朴无邪。间青花的探索,影响了景德镇的一大批中青年陶艺家。1996年秋天,景德镇第一个以研习民间青花传统、交流现代青花技法为宗旨的艺术沙龙—— “玉风窑”诞生了。
玉风窑继承了民间青花在色韵、线条、空间等方面所形成的特色,并将日新月异的时代气息融入其中。其陶艺在瓷质上追求玉的风姿,釉色滋润,白里泛青,给人一种高雅娴静的感觉。同时在造型方面,以现代人的审美观念来展示瓷质层面,从扭曲、不规则的造型中现代艺术的韵律。
推崇创新、张扬个性是玉风窑最为重要的创作理念。艺术家们在这里有感而发,随兴而作。青花题材不再局限于古典的龙凤、花鸟、人物,手法也不仅仅是描线、分水等传统技艺。昔日精雕细磨的坯胎如今甚至可以拍拍打打,自然成型。
玉风窑的高级工艺美术师邱含说,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青花艺术的发展付出着最大的努力。画青花就像写字,字谁都会写,但关键是怎样写到最好;青花谁都会画,但关键是怎样画得到位。想有进步就要创新,在继承中向前发展。在青花艺术方面迈出的每一小步,都可能凝聚着几个人甚至几代人的不懈努力!
在玉风窑里,既有声名显赫的大师,也有初出茅庐的新人,陶瓷艺术家、陶艺爱好者们在这里以瓷会友,交流对青花的感悟,分享创造的乐趣。正是这种开放式的创作氛围,赋予了玉风窑多样的风格和无穷的创意。
又一窑饱含艺术家智慧和心血的作品问世了。这一件件精美的现代青花作品,凝结了玉风窑人不断进行艺术创新的勇气,也寄托着他们对青花艺术的无限期待。
谁也不曾想到,两种釉料的偶然结合,竟然将蓝与白相交织的艺术神话续写了千年;然而人们有理由相信,凭借着聪明才智和对艺术的不懈追求,在景德镇绽放的青花将更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行走视点
瑶里古镇地处景德镇所辖浮梁县境内,在景德镇市东北61公里处,古称“窑里”,因瓷窑而得名。曾是古徽州大道上的商贸重镇,著名的“瓷茶之乡”。这里群峰环抱,飞瀑流泉,原始森林郁郁幽深,因而有“茶之乡、林之海、瓷之源”之称。历史上曾受浮梁官府辖治,而文化上更接近徽商发源地——古徽州。
瑶里古镇,始建于西汉末年,历史悠久,人杰地灵,奇岩飞瀑、原始森林、江南古祠、明清建筑、古窑遗址、革命旧居,无不令人流连忘返。“母亲河”瑶河穿镇而过。数百座明清徽派古建筑依山傍水、错落有致地分散在瑶河两岸,飞檐翘角,粉墙黛瓦,掩映在青山绿水间。
瑶河流域是景德镇瓷业的发祥地,景德镇瓷器的主要原料——高岭土就产于瑶里附近的高岭山。这里曾经民窑遍布,在景德镇官窑兴起后,制瓷中心转移,瑶里就以为景德镇提供优质原料而著称。现在仍留存大量古窑遗址,看古窑址是来瑶里旅游的重头戏。
野洋姜是瑶里的特色菜,但凡到农家吃饭,当地人都会向你推荐这道野菜尝鲜。紫色的野洋姜乍看像洋葱,细看像花瓣,尝尝味道,一点都没有洋葱的刺鼻,倒有点红杜鹃花瓣的味道,微微带酸,酸而不涩,还夹杂些许红辣椒的辛辣。此外,红彤彤的小辣椒、个头很小的野生猕猴桃,也很受游人的欢迎。野生猕猴桃小的有鹌鹑蛋大小,大的也不过是鸡蛋的尺寸,与进口的“奇异果”相比,价格十分便宜。熟透的野生猕猴桃软软糯糯,味道很甜,没有成熟的则硬如石块,根本咬不动。
穿过江南氤氲的水气,袭一身清甜馥郁的桂花香,如一位婉约少女,昆曲向人们含羞走来;那清丽的唱腔令听者无不醉倒在一片桂花香中,如梦似幻;梦醒后,遥望苍穹,少女正翩翩然轻舞于琼楼玉宇间。桂花的甜香还余韵未散,她却摇身化为一支孤傲的兰花,独立寒空。
似桂如兰说昆曲
导读:
2001年5月18日,中国昆曲艺术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为首批“人类口述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并在19个入选项中名列榜首。作为中国古老的艺术形式,这一头衔昆曲当之无愧。忆往昔,昆曲独领风骚数百年;看今朝,复兴之路举步维艰。然而,寒冬将尽,昆曲这支被人们遗忘了近二百年的“空谷幽兰”就要迎来她的又一个春天。
十年前关注昆曲的人并不多。人们与昆曲的缘分顶多是擦肩而过,只限于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当问道“这是出自哪里的诗句”时,大多数人会回答:“《红楼梦》中林黛玉在行酒令时误说出的《牡丹亭》中的句子。”绝少有人会说:“这是昆曲经典折子戏《牡丹亭·游园惊梦》中杜丽娘的一句慨叹。”戏里的情节是,杜丽娘与小春香主仆二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入了园子,看着园中如画般美丽的景色,想起自己被紧紧封闭在家门之内的女儿身,杜丽娘不由感慨道: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人们熟悉这经典的台词,却忘记了这常挂口头的名句也出自昆曲名段。
近年来,昆曲的这种“阳春白雪,和者必寡”的情势得到了极大改观。先有台湾著名作家白先勇为复兴昆曲而海内外四处奔走,终于,青春版昆曲《牡丹亭》受到青年人的热烈喜爱;接着是媒体名师于丹在“百家讲坛”栏目中讲解昆曲,在观众中又掀起了一阵“昆曲热潮”。作为中国特有的剧种,为保有那独特的优雅之美,昆曲默默地坚守着寂寞。在新世纪初始,昆曲那美妙而寂寞的旋律终于在民间得到了回响。昆曲,这被誉为中国戏曲“活化石”的经典戏种,在经历了200年的沉寂之后,正在悄然走入平民百姓家。这让人们看到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艺术在中国复兴的希望。
似桂如兰说昆曲
百花园中一枝兰
昆曲,原名“昆山腔”或简称“昆腔”,清代以来被称为“昆曲”,现又被称为“昆剧”。它发源于江苏昆山,至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是我国传统戏曲中最古老的剧种之一,被称为“百戏之祖,百戏之师”。许多地方剧种,像晋剧、蒲剧、上党戏、湘剧、川剧、赣剧、桂剧、邕剧、越剧、粤剧、闽剧、婺剧和滇剧等等,都受到过昆曲艺术多方面的哺育和滋养。昆曲是戏曲艺术中的珍品,被称为戏剧百花园中的一朵“兰花”。
昆山腔开始只是民间的清曲、小唱,平民百姓都能哼唱一两段。后来,它逐渐扩展到福建、江西、广东、湖北、湖南、四川、河南、河北各地,万历末年传入北京。这样昆山腔便成为明代中叶至清代中叶影响最大的声腔剧种。
昆曲是文学、音乐、舞蹈的完美结合体。它唱腔华丽、念白儒雅、表演细腻、舞姿飘逸,舞台置景极尽完美,而且它对演员唱、念、做、打(舞)四个方面的技术要求极高,可以说在戏曲表演的各个方面,都达到了艺术的最高境界。昆曲中的许多剧本,如《牡丹亭》、《长生殿》(洪昇)、《桃花扇》(孔尚任)等,都是古代戏曲文学中的不朽之作,甚至有些作品就是特意为昆曲而创作的。昆曲曲文继承了唐诗、宋词、元曲的文学传统,为昆曲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文化基础,同时也造就了一大批昆曲剧作家和音乐家,这其中汤显祖、洪昇、孔尚任、李渔、叶崖等都是中国戏曲和文学史上的杰出代表。
昆曲音乐属于曲牌体,有一千多个曲牌,它的唱腔婉转细腻、吐字讲究,每一出戏都可谓精致。昆曲文词非常典雅,因此它对舞蹈的动作要求非常高,常常是载歌载舞,用舞蹈动作来表现人物的内心感情。 也许是出于对经典的尊重,直到现在,昆曲还经常原封不动地演唱几百年前作家的作品。昆曲的精致使它成为戏曲演员争相学习的戏种之一,甚至其他剧种的演员也不例外,都主动从昆曲中吸取营养。享誉世界的京剧表演艺术大师梅兰芳先生就曾长期潜心修习昆曲。程砚秋、周信芳、荀慧生也都精通昆曲。昆曲之美,表里如一,无懈可击,怪不得明代人袁宏道在散文《虎丘》中赞昆曲:“一箫,一寸管,一人缓板而歌,竹肉相发,清声亮彻,听者魂销。……一夫登场,四座屏息,音若细发,响彻云际,每度一字,几尽一刻,飞鸟为之徘徊,壮士听而下泪矣。”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昆曲虽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成为明万历到清嘉乾(嘉庆、乾隆)年间影响力最大的声腔剧种,然而,这也是它走向没落的起因。昆曲的黄金时期始于明代万历年间,在之后的数百年里,昆曲逐渐成熟并日趋鼎盛。其间,昆曲一直以一种完美的表现形式向人们展示着世间的万般风情,她是宫廷相府中的常客,是文人雅士的宠儿。这种富丽华美的演出氛围,附庸风雅的刻意追求,正好符合当时文人雅士、达官贵胄清高孤傲、唯我独尊的心理。渐渐地,昆曲日益走向文雅、繁缛的境地,为达官显贵所独享。失去了民间的肥沃土壤,昆曲成了插在瓶中的“兰花”,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到了清代中期,市民阶层崛起,昆曲那舒缓、惆怅的风格显然与他们格格不入,那些士大夫们也开始务实起来,昆曲在不受市民青睐的同时,也失去了士大夫阶层的追捧,于是逐渐走向衰微。
近现代以来,过于文雅的唱词、陈旧的故事情节,使昆曲丧失了时尚性和大部分娱乐功能,也使这一经典艺术形式离当代人的审美需求越来越远。昆曲已经难以赢得观众,演出也越来越少,甚至在演出市场上难觅其踪。10年前,全国只有大约八百人在从事昆曲工作,号称“八百壮士”,听来有种悲壮的感觉,而如今“八百壮士”只剩下六百人了。
大家都很清楚昆曲因其自身的特性不可能在当今大红大紫,也无法恢复往日的辉煌,但作为中华文化的瑰宝,作为世界文化遗产,我们有责任不让她自生自灭。一位作家说的:“一代又一代昆曲传人们坚守着昆曲的舞台,竭尽全力演绎发展昆曲艺术,古老的昆曲薪火相传,如扎根岩缝的苍松,虽孤寂艰辛却枝干峥嵘、风姿不衰。”
熟悉昆曲的人都知道,“传”字辈是昆曲界重要的一支。一代昆曲名伶王传淞就是“传”字辈后人之一。
拯救昆曲
有着六百年历史的昆曲,在时代变迁、战乱动荡等多重打击下,逐渐丧失了中国戏曲舞台上的主角地位,取而代之的是被誉为国粹的京剧,但昆曲的生命力并没有消失。两百多年来,失去了主角地位的昆曲并没有退出舞台,正如昆曲,生活也难以为继了。原来,身怀绝技的“传”字辈兄弟,因在上海无法立足,转向杭嘉湖水路码头,跑江湖谋生糊口。后来,福安公司游艺场邀请“仙霓社”(昆班)演出,“传”字辈兄弟又从杭嘉湖返回上海。有了一个相对安定的环境,大家演戏分外用心。不想“八·一三”事变爆发,地面炮火轰鸣,空中侵略者的飞机不停轰炸。住在租界的“传”字辈兄弟,望着满天火光,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却都担忧着福安公司里的戏箱。第二天炮火一停,他们就赶去了福安公司。那里早成了一堆瓦砾,几箱戏衣行头荡然无存!这是花了三年心血才置办起来的呀!就这么化为泡影了。怎么落到如此地步?“传”字辈兄弟抱头痛哭。没有戏衣行头,戏班再也无法支撑,戏班散了,“传”字辈兄弟只好各谋出路。王传淞是戏班里的名角,他戏唱得好,可是离开戏,他真的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为了糊口,他卖起了地力糕。摊子刚支好,不提防一只大皮靴就踢了过来,把地力糕踢得满地都是。王传淞抬头一看,“大皮靴”是一个恶狠狠的外国巡捕!他只得强压怒火自认晦气。卖不成“地力糕”, 王传淞只好流落街头。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被人举荐给了盖叫天。
盖叫天约王传淞合演《别兄》,想看看王传淞的昆班功夫。早在明代,昆剧中就有“作矮人走科”的表演。饿得头昏眼花的王传淞为了不给昆班丢脸,勉强支撑着表演了绝活。王传淞表演得非常圆满,博得了满堂彩。在王传淞身上,体现的正是昆剧深厚的艺术传统。
看过表演,盖叫天非常兴奋地对王传淞说:“你演得太好了!”并邀请王传淞加入京剧班与自己合作。王传淞感谢盖叫天的赏识,可是无法接受这份包银。他离不开昆曲,离不开还在饥饿线上挣扎的师兄弟,最终拒绝了盖叫天的盛邀。后来他和周传瑛等一起参加了“国风苏剧团”,在极度恶劣的条件下,继续为保存古老的昆剧艺术而奔波。
将昆曲视如生命的昆剧名角不止王传淞一人,但他们表达感情和拯救昆曲的方式却有着很大差别。面对昆剧不景气而京剧崭露头角的现状,昆班名角周凤林就采取了不同于王传淞的做法。
作为昆班名角,周凤林接受了京戏园的重金聘用。他的跳槽使昆剧演出受到沉重打击。纯粹昆班的演出从此一蹶不振。“三雅园”昆班几经迁徙,时演时歇,最终关闭。可是周凤林并没有抛弃昆曲。他加入京班后,采取京昆合演的方式,为上海京剧的草创添写了浓重的一笔,同时也丰富了昆剧的表演艺术。许多历经千锤百炼的折子戏,都经过周凤林精益求精的琢磨,加进了新的元素。
后来周凤林接办京戏园“丹桂茶园”,仍组织著名昆剧演员,京昆兼演。海上著名文人孙玉声特别称赞他“别树一帜” 。
周凤林面对昆曲没落而表现出的态度和他的做法,给后人以启示:究竟什么才是具有实际意义的拯救昆曲的方法?
时间流转,历史进入到一个崭新的时代。白先勇——这位对昆曲有着特殊感情的台湾著名作家,为实现昆曲的复兴不辞辛劳地奔走着。
白先生与昆曲结缘是在1947年。那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当时在上海美琪大戏院,白先勇第一次欣赏昆曲。昆曲那文雅的念白,欲说还休的妩媚以及演员精致到极点的表演,使他如醉如痴,从此便与昆曲,尤其是《牡丹亭》结下了不解之缘。《游园》中《皂罗袍》那一段婉丽妩媚、一唱三叹的曲调,深深地印在他的记忆中。
1983年,白先勇第一次参加制作昆曲《牡丹亭》,只演出两折,由台湾大鹏剧社名演员徐露、高惠兰主演。 这是白先勇复兴昆曲的一次小小尝试。这次尝试让白先勇看到了昆曲复兴的希望。对白先勇来说,昆曲这个曾经缥缈的梦变得越来越真实。
白先勇与昆曲是有戏缘的。1987年,白先勇重返上海,恰好赶上“上昆”(上海昆剧团)演出《长生殿》。演出长达三个多小时,由蔡正仁、华文漪分饰唐明皇与杨贵妃。戏一演完,白先勇纵身起立,鼓掌喝彩长达十几分钟,直到其他观众都已散去,仍痴立不舍离开。那晚白先生非常激动,说有惊为天人之感。《长生殿》“以儿女之情,寄兴亡之感”,在感动中,观众能够真切地体会到历史的悲凉。同年,白先生遇到了昆曲界的老前辈,在畅谈昆曲的过程中,大家都感到,像昆曲这样极具东方之美的剧种,怎么能就这样被湮没在时代的变迁之中呢?有一位老艺术家甚至认为:中国大学生都应该以不看昆曲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