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都怪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擅自就把我要送人的东西换了,真该打你屁股。”西宫气气的道,却是满满的宠溺,拉着玉儿的胳膊抱在怀里,哪里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我就是仗着阿姆喜欢我,宠着我,才这么无法无天。只要在阿姆身边,我就一直这么这样任性妄为,反正有阿姆护着,我谁都不怕。”窝在西宫怀里撒娇。
自上次因为那两个嬷嬷的事儿,闹腾了一番后,七生发现,西宫对她的撒娇耍赖的模样颇为受用。
难怪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呢,那就别怪她屡试不爽了~
“你这小皮猴儿,耍起赖来,倒是跟你母后小时候一模一样。”西宫捏了捏玉儿的脸,弯着眼睛笑道。
以前燕卿总觉得玉儿性子太冷漠老成了些,如今这样耍赖、撒娇,倒还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两人之间的关系竟因玉儿上次的那番哭闹,一下子亲近了不少,这才是嫡亲祖孙俩该有的模样。
“玉儿公主机灵可人,这礼物皆是心意,今儿能得玉儿公主亲自挑选的簪子,是你的福分,青儿还不快谢过太后娘娘,谢过玉儿公主的恩赐。”
燕老夫人忙打圆场,玉儿公主如此受西宫宠爱,莫说她今日给的是个晦气物件,就是三尺白绫,她们亦要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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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喜欢这耳坠?”众人退去,西宫问玉儿。
怎么都觉得今日这孩子有些反常。
往日里见到长辈,她虽说不上跟人热络,但也都保持着几分谦逊和恭敬。
今日却不知为何,却对燕府的这二位却格外的不待见。
“这耳坠碧绿清透,无论是色泽还是模样都是上品,给她着实可惜了!”玉儿嘟囔着。
“你个小财迷,你的嫁妆阿姆都给你备着呢。这耳坠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她贵为燕将军的夫人,怎么就受不起了?”
西宫刮了一下玉儿鼻子,以为玉儿是舍不得这点儿打赏。
“这耳坠若赐给燕府夫人当然是配得起的,但是她……一身的乡野村妇之气!”一脸鄙夷的神情。
“我们这一屋子的人,都是气韵高雅,落落大方之人,独独她显露谄媚卑微之态,无论形貌还是气韵都跟村野妇人没什么两样,哪里配得上鼎鼎大名的国之抵柱燕府大将军。真是可惜了燕将军一身的凌云骁勇之气,竟然寻了这样一位夫人,因此我见了她,便觉得不喜。”
虽然她现在无法亲自动手杀宁青,但却不介意狠狠黑她一把,若能趁此机会借刀杀人,便是最好不过。
听玉儿如此说,西宫凝眉。
“你一个女娃娃都觉得她形貌配不的大将军,又况且是别人了。只是她是燕府落难时嫁给琪儿的,虽然家事、身份都与琪儿相差甚远,但燕府落难的这些年,难为她不离不弃,与燕琪也算得上是患难夫妻。”
虽是童言无忌,但至少有一点玉儿没说错,这宁青实在配不上燕祺。
“难怪燕将军会娶她为妻,我初来东辰时是燕将军来接的,我见他飒爽英武,丰神俊朗,便想着能与他匹配的必定亦是才貌俱佳的东辰名门望族之女,却未想……故而难免有些失望。”
玉儿将耳朵上的耳坠取了下来,道:“今日是玉儿无礼了,不该以貌取人。竟然燕将军与其夫人感情笃定,共历磨难,便也配得上这耳坠儿,我这就让人将它送到燕府去。”
西宫拿过那耳坠,摸了摸玉儿的头道:“你刚刚既然已经给她选了合适的礼物,便说明这耳坠与她没有缘分。”
西宫思量着,玉儿一个女娃娃尚且看出宁青出生微寒,可见这人的气韵有多重要。
即便戴得满身稀世珍宝又如何?
若戴到粗鄙乡妇身上,不仅难掩丑态,更是相形见绌。
连累的那一身的珍宝,也跟着蒙尘受辱。
其实对于宁青,西宫嘴上虽说什么患难夫妻,但心里却是一万个不中意。
毕竟燕祺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又是燕府的嫡长子。
当年形势所逼,她确实是顾不得燕祺母子。
只是如今想想,西宫仍旧对燕老夫人的这种做法很是不满。
想燕老夫人也是名门闺秀,也是识文断字的,却是越老越糊涂,鼠目寸光。
即便当时燕府落难,生活艰难,也不该如此匆忙的为燕祺寻这样一门亲事。
不仅是乡门小户之家,还是个庶出之女,无才无貌……真真是可惜了燕祺。
莫说玉儿觉得不配,就是西宫每每思及此事,心里头也都有个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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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燕老夫人和宁青并肩坐着。
宁青手里紧紧抓着一个木质装饰盒,那西宫送她的见面礼,因抓的太紧,指甲抠进木盒里。
宁青紧咬牙关,不过是个乳臭未干臭丫头,竟然如此嚣张无理,连西宫亲赐的礼物都敢直接换了,可见根本就未将她这个将军夫人看在眼里。
“都说隔代亲,隔代亲,这西宫太后对玉儿公主果真是疼在了心尖儿上了。”燕老夫人笑道。
“这玉儿公主,看起来乖巧柔顺,却倒是有几分男孩子心性,调皮的很。”
宁青皮笑肉不笑,恨的牙痒痒。
“众人都说西宫宠溺玉儿公主,不惜用三座城池为她做嫁礼,却不知当年西宫是如何宠爱宁公主的,那才是真真的天之娇女。如今的公主殿便是当时为宁公主打造的,当时这后宫里多少嫔妃,多少皇子公主,可先皇却独独喜爱宁公主,对其他的孩子皆是视而不见,这也就是宁儿是个公主,但凡是个皇子……”
燕老夫人顿了顿,自知逾越,忙转移话题。
“你看那玉儿模样多可人,我看她和燕琪小时候也有几分相像,越看心中越是喜欢。燕琪回来也有一年多了,你也该多上上心,调理好身子,早些为燕家开枝散叶才好。”燕老夫人道。
宁青有些尴尬的低头笑了笑,心里却是万分委屈。
这开枝散叶岂是她一人说的算的?
燕琪虽回来一年多,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军营,就算偶尔回来探望燕老夫人,也只是与她寥寥说几句话而已,从未在她房中过夜。
燕老夫人急着要孙子,难道她就不急么?
燕琪与她结婚七年,从未碰过她一下……
就连新婚初夜,他都是在那贱婢房中过的。
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还是完璧之身,跟那独守空房的寡妇又有何区别。
只是这份酸楚和羞辱,她又要与谁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