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婉婉将白绫放在脖子上,准备上吊的时候,只听见“咣啷”一声,客厅的大门被人给推开了,瞬时间,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大门这边聚了过来。只见一个身材魁梧,一身戎装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士兵走了进来,他姓胡,是军阀张宗昌的卫官。
胡卫官一进门,就见李婉婉站在凳子上,正准备上吊自尽,胡卫官的脸色,骤然一惊,不过,他很快将目光转移到刘老爷身上:“刘老爷,你这是唱的哪一曲呀?”
“哦……是胡卫官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请上坐!”刘老爷和陈氏脸色骤变,连忙起身让坐。
“胡卫官,请上坐!”刘青山也礼貌的站起身来,跟了一句。
“喜娘,快叫婉儿下来,家里来客人了。”陈氏顿时觉得场面有些尴尬,连忙对喜娘说。
“哦!好!”喜娘赶紧走上前去,一把将李婉婉从凳子上,抱了下来,接着,又将李婉婉,扶到客厅右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此时的李婉婉,面色如灰,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简直就像只人偶一样,或许是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不客气,大家随便坐。”胡卫官并未客气,他一边示意着大家坐下来;一边大步的走到客厅上方,在刘老爷让出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个随从也随之坐了下来。
胡卫官仔细的看了看李婉婉几眼,见李婉婉虽然装扮平平,也没有涂脂抹粉,却长得细嘴红唇,白脸皓齿的,很有几分姿色,胡卫官慨叹的说:“刘老爷,这么漂亮的美人坯子,干嘛要让她上吊?要是让我们张司令撞见了,非得拉去做姨太太不可。”
“这……哦,她是我刚过门的儿媳,只因她犯了一点小错……”刘老爷支支吾吾的,显然有些慌了神,一时不知道如何向胡卫官解释。
“犯了小错也不至于让她上吊自尽吧?”胡卫官怜花惜玉的说。
“是!是!是!胡卫官说得对……”接下来,刘老爷竟无言以对。顿时,客厅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尴尬了起来,刘老爷和陈氏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圆这个场。
“胡卫官,今天怎么有空来光临寒舍呀?张司令他还好吗?”沉默了一阵,陈氏终于撇开了话题。
“哦,今天我来,正是替张司令给你们带口信的。”胡卫官言归正传。
“给我们带口信?莫非上次我们送给他的千手玉观音,他不满意?”刘老爷和陈氏对视了一下,刘老爷不解的问。
“那倒不是,张司令经常在我们面前提到你,夸你有眼光,说你送给他的千手玉观音,他很是喜欢。”
刘老爷听了以后,顿时心里像喝了蜜糖一样,他喜笑颜开的问:“那张司令还有别的事?”
“是啊!最近这段日子,张司令是白天吃不下,夜里睡不着,可把他给急坏了。”胡卫官一本正经的说。
“张司令办事一向沉着冷静,什么事情能把张司令给急成这样?”
“眼下这北伐军已经打过了长江,很快就要打到我们这里来了,张司令作为我们的地方父母官,要守家护土,保卫一方平安,你说,他能不着急吗?”
“那是!那是!张司令真是为咱老百姓操碎了心。”刘老爷连声点头。
“刘老爷,试想北伐军要是打到闵庄镇来了,你刘老爷这万贯家财,还保得住吗?”胡卫官故意吓唬着说。
“那是!那是!”陈氏也连忙跟着点头。
“所以,张司令整天急得是吃不下,睡不着,这不,张司令让我来给刘老爷带个口信,说是要向刘老爷借十万大洋,来补充一下我们的军火,等赶走了北伐军,张司令承诺一定如数奉还。”
“十万大洋!这么多?”刘老用手比划着,像是要他命一样:“胡卫官,你也知道,这年头,生意难做,我这辛辛苦苦的一年,也难赚到十万大洋。”刘老爷叫苦连天。
“是啊!胡卫官,十万大洋,你这岂不是要我们刘家倾家荡产?”陈氏也是一百个不愿心,一千个不愿意。
“怎么了?你们怕张司令还不起吗?刘老爷,你跟张司令这么多年的交情,张司令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是他开口借钱,就一定会还的,他还说过,十万大洋,对你刘老爷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
刘老爷看了看刘青山,又看了看陈氏,想答应,又不想答应。答应吧,又怕这十万大洋打了水漂;不答应吧,又怕得罪了张司令,真是左右为难。
“有什么问题吗?刘老爷。”胡卫官步步紧逼。
“不……没有……只是……”刘老爷显然极不愿意,但又不好拒绝。
胡卫官开门见山的说:“要是没有什么问题,那就这样定了,三天后,我带着张司令的亲笔借条,过来拿钱。”说完,胡卫官起身就要离开。
“慢着,胡卫官,十万大洋……我可以借给你们,我只是担心……”刘老爷有些急了。
“担心什么?”
“我只是担心,万一……我只是说,万一这张司令的部队,被北伐军给打败了,我这十万大洋,不是也泡汤了吗?”
胡卫官狡黠的笑着说:“刘老爷,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们张司令戎马一生,可谓身经百战,你什么时候见他输过,不瞒你说,张司令他从来就没把北伐军放在眼里,而且,张司令为了谨慎起见,决定再去德国,购买一批洋军火,以提高我军的战斗力,到时候,只要北伐军一来,定要打得他们溃不成军,有来无回。好了,好了,刘老爷,不说这些了,就这样定了,我还有任务在身,我就不多打扰刘老爷和夫人了。”说完,胡卫官和两个随从朝门外走去。
“胡卫官,慢走......”刘老爷、陈氏,还有刘青山连忙起身相送。
刘老爷表面看起来挺热情,心里面却嘀咕着:“这个胡卫官,这哪是在向我借钱,简直是在绑架我刘老爷。”世道就是如此,刘老爷就算有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往心里憋。
就在胡卫官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再一次把眼光投向了李婉婉身上。
“刘老爷,”胡卫官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接着说道:“来了半天了,还不知道你们家这个儿媳,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你们要对她处以极刑?”
“哦……一点小事,不值一提。”刘老爷显然不想把家丑告诉给外人。
“既然刘老爷不肯说,我胡卫官也不勉强,是这样的,张司令说最近比较烦,想让我帮他找个姨太太,如果刘老爷实在不想要你这个儿媳,不如送给我们张司令做个姨太太,这么漂亮的美人坯子,就这样死了,实在太可惜了。”胡卫官叹息道。
“张司令不是已经有十六房姨太太了吗?”陈氏连忙插嘴说。
“那是张司令的事,我管不着,我们当下属的,只知道服从命令。”
“这……”刘老爷看了看刘青山,想佂求他的意见。
只见刘青山气愤的将头偏向一边,像是有些不愿意。
“哦……胡卫官,这位是我们闵庄顶顶有名的喜娘,你让她帮张司令物色一个小美人,绝对不成问题。”陈氏指着喜娘,快言快语的插话说。
胡卫官看了看长得熊胖的喜娘,说道:“是吗?那好,喜娘,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我……”喜娘极不自信的说。
“你就答应吧,喜娘。”陈氏催促着,生怕胡卫官再去提自己的儿媳李婉婉。
“别担心,你要是找到了,麻烦你知会我胡卫官一声,跟张司令办事,好处一定不会少你的,你要明白这一点。”
“那我就……试试吧!”喜娘胆怯的说。
“嗯,那我就告辞了。”说完,胡卫官带着两随从,离开了刘老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