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儿坐在床榻上,担心地握着诸葛临的手,道:“临,我还是很担心!小诗霂真的会没事吗?”
诸葛临也担心,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拍拍妻子的背:“别担心,我们要相信诗霂。”
“可是..”李妍儿还想说什么,房门已经被推开,诗霂和青墨走了进来,琉璃捧着一个箱子紧跟后面。
青墨接过琉璃手上的箱子,放到台上,边打开检查,边对诸葛临说:“诸葛先生,请您出去等候。”
“我不能留下来吗?”诸葛临皱眉。
“不能。”青墨毫不留情道,留下来只会徒增麻烦。
诗霂知道他放心不下,淡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诸葛临望向女儿,见她一脸的漠然淡定,再看向妻子的一脸紧张,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诗霂,你娘就拜托你了。还有,照顾好自已。”
诗霂神色不变,低下头嗯了一声。
诸葛临紧紧拥抱下妻子,在她耳边温柔安慰数句,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去。
经过青墨身边,他停下,没有回头:“青小姐,我夫人和女儿就交给你了。”
青墨正埋头准备东西,只象征性地挥了挥手:“得了,凭我神医的名号,还解不了一个毒吗?你安心在外面等候吧。”
诗霂在李妍儿身边坐下,李妍儿立刻抓紧她的手:“小诗霂,你现在还可以退出,娘不会怪你的!”
诗霂盯她一眼,沉默,伸手调整下枕头,慢慢扶着她躺下来后,才轻声道:“躺着,别说话。”
李妍儿躺在床上,大眼巴巴地望着女儿,里面含满了泪水。
见状,诗霂轻叹一口气,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温言道:“我不后悔。”
青墨把琉璃唤道身边后,交给她一盏剔透莲花灯,灯盏里面塞满了灰黑色的东西,她吩咐道:“去,把这盏莲花灯点上。待火焰烧得由红变白后,拿来给我。”
“是。”琉璃小心翼翼地接过灯盏,用火折子把灯芯点着。先是一股淡淡的药味飘出来,随着火焰的跳跃,味道越发浓郁,不多时,整个房间就弥漫满了奇异的药香味。
“别小看这灯,可是我当年从普贤寺带出来的,有安神镇魂的作用,配上我专门调制的药材,用来解毒最好不过了。”青墨还想说什么,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
青墨火大的回头,大声道:“谁啊?”不知道她工作时最讨厌被打扰的吗!?
门外响起拓跋琮的声音:“我,进来见一下诗霂。”说话间,他已自顾推开门,走了进来。
拓跋琮?他不是离开了吗?诗霂不解地望着走进来的他。
拓跋琮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把她拥入怀中,吻吻她的额角:“我放心不下,连夜做好批示就赶了回来,剩下的于仙岩会处理的。”
这男人,诗霂动容地回抱他,抬头道:“青墨会照顾好我的。”
拓跋琮还想开口,一旁的青墨已经不客气地使劲把他往门外推:“走!走!一个接一个的,又不是生离死别,烦不烦啊你们!”
她纤纤素手一指门外的广义和周卓,下命令道:“你,你!守在门外,不许再放一个人进来,包括你们的王爷!”
说完,砰一声,青墨一把甩上房门,利落地上了锁。
周卓和广义不约而同摸摸鼻子,这神医脾气还真大!连王爷也敢得罪。
拓跋琮黑着一张脸,看着房门在自已面前无情地关上,握着拳头隐忍许久,才不情愿地走到诸葛临旁边坐下等候。
“真是的!”青墨边往回走边嘟囔:“大男人一个也这样啰嗦,也亏你们忍受得了,也不怕肉麻。”
“噗嗤”原本还担心着的李妍儿难得笑了出来,她掩嘴道:“青丫头,说不定你以后遇着比他们还啰嗦的男人呢。”
“我?”青墨翻翻白眼,“我还是对医书药材方面比较有兴趣。”
“缘分来的时候,你挡也挡不住。”李妍儿慈爱地看着女儿:“诗霂,是不?”
“嗯。”没人比诗霂更能体会这句话的意思了。
“好了,你们娘俩说完了吧。我要开始了。”青墨把一包长短不一的银针拿出来,放在榻前铺开,对李妍儿道:“妍姨,我先用银针帮您把体内毒箭木一部分的毒引出来,余下的我会开药浴给您浸浴几天清除掉。今日最主要的是把您体内的那两股内力逼出来。”
“嗯。”李妍儿点了点头。
琉璃把灯盏捧过来:“青小姐,火焰变白了。”
“好,”青墨小心地接过摆在案桌上,用手拈起几支银针,放在火上烤,还不忘对诗霂道:“诗霂,帮你娘除掉衣服。”
待银针变得略红,青墨伸手在李妍儿伸手点了数下,道:“银针我已经涂了麻药,等阵您会昏迷过去。”
说话间,她迅速地把银针插入李妍儿身上几处大穴,复又拈起数支,重复前一次的动作,待银针插进了大半,李妍儿已经陷入了昏迷。
“好,”青墨拍拍手,回头对琉璃开口:“看见桌子上那把匕首吗?拿过来,放在火上烧红给我。”
琉璃望过去,一把正闪着银光的小匕首正摆在台上。
“这有什么用?”琉璃不解。
“放血。”
“啊?!放谁的血?”琉璃吓了一跳。
“总之不会放你的!”青墨没好气望向她,见她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成根木头似的。帮不了忙就出去!”
“我可以,我可以。”琉璃赶忙跑过去,她不要出去,她要留在小姐身边。
李妍儿身上已经插满了银针,青墨拿过一个小包,打开,一阵腥味传出来,里面装满赤红色的粉末,她认真地把粉末洒在银针根处,边和诗霂解释:“这是毒箭木的克星,星红花,它可以把毒素带出来。”
随着青墨洒下的粉末,不断有黑如墨水的血液掺出来,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散了开来。
直到所有银针都变成黑色,掺出的血也转为深红,青墨一鼓作气,十指连发,一刹间就把所有的银针拔了出来。
她抹抹脸上的汗水,吩咐琉璃取来干净的毛巾为李妍儿净身,才转头严肃对诗霂道:“诗霂,现在我要用银针加强你的内力。你记住,把内力运到经脉中去,不可中途偏离,不然你会内力倒流,经脉尽断的。”
“知道了。”诗霂点头,从容地道。
“忍着点。”青墨飞快拈起三支银针,分别插进诗霂任脉,督脉和冲脉,诗霂觉得体内突然有一股强劲的内力直冲丹田,她连忙盘起双腿,平息心神,把这股内力运到奇经八脉中去。
青墨见她开始运功,抓过她右手,然后接过琉璃递过来的匕首,手起刀落,割向她的手腕处。不待血流下来,青墨已经把李妍儿的左手也割破,然后闪电般地把她母女的手接连在一起,用药布缠紧。
最后吩咐琉璃把一个小盆放在床下,然后握起李妍儿的右手,小心地割开一道切口,深红的血缓缓地滴落在小盆里。
手腕割破之际,诗霂倒抽了一口大气,用力咬紧牙关,稳下痛楚后,保持着脸上的平静,专心运功,只是面色一霎间青白起来,不断有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涔出来。
“琉璃,把台上的药引子拿过来点燃给我。”青墨大声道。
琉璃忍住抽泣,飞快地跑去把药引子点燃,递交给青墨。
青墨接过,让琉璃看好诗霂,不忘吩咐:“不可触碰她。”
琉璃原本还想为小姐擦擦汗,听罢,不敢妄动,站在边上直擦泪水。小姐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嘴唇都让她咬穿了,点点血丝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青墨拿着点着的药引子,顺着李妍儿四处经脉不断来回炙烤。
小盆里,“滴滴嗒嗒”不断有深红的血滴落下来,诗霂的神色越见苍白,李妍儿全身被火不停熏着,虽昏迷着,也忍不住难受地翻滚起来。
青墨一手拿着药引子,一手制止李妍儿翻动,急得满头大汗。
诗霂微睁双眼,见状,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另一边手安抚着摸着李妍儿的脸,嘴里喃喃低语:“娘,别动,快好了。”
昏迷中的李妍儿仿佛听到诗霂的话,渐渐停止了翻动,只是不时还会难抑制的痛呼几声。
青墨松一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等到药引子差不多快燃尽,她熄掉药引子,去察看小盆的情况。
小盆已经接了差不多半盆血,李妍儿手上还不停有血滴落出来。青墨不时起身去察看,待到血已经转为鲜红,又看见新滴落小盆的血迅速凝结起来,她放松一笑,擦去满头大汗:“好了,终于把它逼出来了!”
听她说出这句话,一直咬牙保持清醒的诸葛诗霂终于忍不住向前倒去。
“小姐!小姐!.”琉璃赶忙接住她。
诸葛临和拓跋琮安静各坐一方,两人看来和平常无异,只是不停转换着坐姿,泄露出此刻的焦急。
已经过去了大半日,里面一丝动静也没有,真让人越等越急。
“小姐!小姐!”突然,琉璃惊慌失措的哭喊声传了出来。
诸葛临和拓跋琮均一下子站起来,就要闯进去。
周卓和广义连忙一人拉住一个:“王爷,不可!青小姐说过无论如何也不许进去。”
“放开!”拓跋琮怒斥,琉璃的声音如此惊慌,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没听见琉璃叫吗?”
周卓人高马大,使尽全力才堪堪困住王爷,他嚷开大嗓门:“王爷,有什么事青小姐会处理的,您别进去!”
“放开!”拓跋琮猛一发力,就挣脱开周卓,他正要大力推开房门,青墨严肃的呵斥声大声传了出来,
“外面吵什么吵!不想让人活了吗?!”
拓跋琮停下动作,死死地盯着紧闭的房门,他双目涨得通红,突然,狠狠一拳击打落地板上,接着又是一拳,又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