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第一天的考验就令人如此疲惫,真不知这群男孩接下来的考验能否经受得住?陆军学院向来以其严格的训练出名,训练强度也会随时间的推移不断加大,这也是这所军校往年生源不足的原因之一。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新一天的训练又开始了,依旧重复这枯燥军姿,忍受着烈日的炙烤,男孩们依旧坚持着。今天的军姿时间比第一天长了一小时。训练场上活跃着许多绿色的身影,橄榄绿给闷热的夏季带来了丝丝凉爽,但更多的是让人内心的平静,男孩们看着从身旁经过的学员们,心态平和了不少。
天空中偶尔有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飞过,除此之外,就是就是由远及近的“,一二三四,一二一”整齐的呼号声。
何时才可以结束这枯燥的军姿训练,林跃他们最初对军校的向往被几近枯燥的训练磨平了不少。训练依旧进行着,张军校长站在训练场边观察着这群稚气未脱的孩子们,他知道要把这群孩子锻造成军人这仅仅还是个开始。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要知道训练时是不允许带手机的,这一点在昨天的军纪学习中已经明确提出了,但今天竟然有人违纪,张斌知道应该让这群孩子明白服从命令的重要性。
“谁的手机响了,站出来,昨天的学习说什么了,当作耳旁风!”张斌显然有些生气,嗓音几近吼了。
男孩们被张斌的话吓住了,没想到他会对带手机这样的小事有如此大的反应,队列中更加寂静了,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张斌似乎也意识到这样做的不妥,男孩子还是有脸面的,这样做让他们的面子往哪里放。
“好,既然现在你不敢承认,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今天晚上训练结束时到我宿舍去找我,承认错误。”
男孩们显然知道,这是张斌在给周喆机会,周喆也明白自己的行为连累兄弟们,但他同时也庆幸有这么一群讲义气的兄弟!
一上午就这样度过了,中午休息时,周喆打开手机原来是蒋晓打来的电话,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周喆的消息了。情急之下,打来这个电话,周喆拨通电话,电话那一端,明显很吵闹。
“喂,周喆最近怎么样?怎么这么久还回电话?”蒋晓有些埋怨周喆。
“我还好,刚才在训练没法回电话,抱歉。你到深圳那里还适应吗?”
“嗯,还好。要好好保重身体呀,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教官严吗?学校伙食习惯吗?”蒋晓一连串问了周喆好几个问题。
“呵呵,问那么多问题,我先答哪一个?都还好了。你比我妈还唠叨,放心都挺好的。”
周喆现在感到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嫌我唠叨,看我以后回去怎么收拾你。周喆,深圳比老家繁华多了,以前不知道,出来了才觉得这里原来是那么好,要是你也来这儿,那该多好啊!”听得出蒋晓和喜欢深圳快节奏的生活。
“哦,是吗。祝贺你梦想成真,晓晓”周喆有些失落,为自己不能和蒋晓在一起而难过。听到蒋晓的话,他那莫名的恐惧又向他袭来。蒋晓,在电话另一端介绍着深圳如何如何的好,周喆在苦恼中挣扎……
不远处李林,一个人独自呆坐着,想到自己与战友之间在体能上的差距,天生不服输的李林暗自决定加强自己的体能训练,工程师老爸曾经也担心李林能否接受这样的考验,但李林报考决心坚定,爸爸也就尊重了他的意见,李林现在明白了老爸的良苦用心,但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在一旁的苏俊看见了呆坐的李林,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事,就走到李林身边,“李林怎么一个人呆坐着?有什么心事,和兄弟说说,也许兄弟能帮你呢!”
“没啥事,你不是和林跃一起的吗?林跃哪里去了?”李林隐藏了心中的计划,他不想告诉任何人。
“嗨,林跃,一定在看NBA,他现在就愁到有比赛的时间看不上比赛,十足的篮球迷,呵呵”苏俊答道。
“篮球比赛,在哪里看我也想看,可是就是看不到。”李林问道。
“还不是去找老乡,高年级的,有电脑啊,后悔我怎就没带我电脑来呢!”原来苏俊以为军校管理会很严格,笔记本也许不会让带,即使带来,也会被收上去,所以就放在家里了,现在他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不已。电脑高手的生活只得先放放了。
下午无疑就是体能训练,强度令学员们有些吃不消了,心里都在咒骂着制定训练方案的人,看着在一旁休息的教官们有说有笑的,拿着手机上网,学员们愤愤不平,“瞧,教官们还在谈笑风生,他们拿咱们当不当人?自己找一有树荫的地方休息,让咱们像驴转磨一样,一圈一圈的绕着操场跑圈。有没有天理了,纯粹是践踏人格。”
在休息的张斌好像听到学员们的抱怨,朝着队伍大喊:“有人在队伍里说话啊,速度也慢了,中午都没吃饭吗,说话有劲儿,跑步的劲儿哪去了?”
这话果然让队伍跑步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但在男孩们心里,被比自己大两岁的教官训斥,当然不服气,但他们都在内心告诫自己不要冲动。忍一时风平浪静。
在摄氏四十多度的跑道上,学员们艰难的跑着,就像行进在沙漠中的人,已经有些出现幻觉了,远处站着教官,一定不能掉队,因为这已是最后一圈了,咬牙坚持,绿色的身影就像是荒漠中的绿洲一样,给他们以希望,但他们却发现教官们的位置总在移动。每当他们快接近教官的位置时,教官就会向前跑出二百米。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此时全体学员的忍耐也达到了极限,因为他们觉得正在被教官戏弄。
斜阳照耀着操场,训练终于结束,张斌对这一天的训练作了总结,他对今天的表现提出了自己不满意的地方,同时提醒大家不要放弃理想,要学会忍耐。
在食堂里,苏俊一宿舍人坐在餐桌前,林跃气愤地说:“今天要不看在张斌是咱们教官的份上,我真想揍他一顿。明明是耍咱们嘛,我忍了。”说完,大口吃着手中的饭。
“行了,平常心嘛,谁都知道他在耍咱们,消消气儿。‘’周喆边吃着饭边劝着林跃。
“好在今天晚上不用上课,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也算是一种补偿了。哥几个晚上有什么节目?”苏俊极力使大家忘掉训练,换了一个相对轻松的话题。
“苏俊,你有什么计划?”李林迫不及待地问苏俊。大家也都期待着苏俊会有好的提议。
“那咱们五个人今晚到小饭馆聚聚,来他个一个一醉方休,怎么样?”
“好啊,我同意。“我也同意”大家一致同意,因为,报到这么久大家好像还没有真正坐下来互相深入了解,今天借酒排遣心中郁闷。
晚上宿舍五个人来到小饭馆,叫了几道菜,苏俊把自己从家带来的啤酒摆在桌上,边吃边聊,李林,苏俊虽说是南方人但喝起酒来一点不逊色于林跃,周喆,秦刚这样的北方人。也许觉得今天下午教官是在故意羞辱他们,男孩们心里都不是滋味,难道梦寐以求的军校就是这样吗?男孩们有些失望,有些迷茫了。
“难道这就是军校生活吗?以前以为军校生活应该特别有意思,可是来到这儿才明白原来电视里演的都是艺术加工后的效果。军校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要是这样还不如和我女朋友去深圳上个地方大学读经济管理呢。最起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嘛。”周喆喝着啤酒有些醉意。
“是呀,早知道还不如报个地方大学呢,听我爸爸的建议报了这所学校,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好多高中时的同学,留在深圳,他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去西部,我只跟他们说:父命难违。要是留在深圳,我也能上个好专业呀!”苏俊也醉了。
“唉,我也有些后悔,以为军校不会比上高三累,高三都过来了,军校有啥可怕的,但来到这的几天,才知道原来军校不是天堂,而是地狱,比高三还恐怖的地狱。想想我同学都在享受着刚刚开始的大学生活,而我却在受罪。真是不知道当初哪根筋搭错了。”林跃也醉了。
“好了,你们醉了,我们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努力不要太消极了”李林脑筋还算清楚。
“是啊,咱们也别太消极了,就算现在有坎坷但也不要忘记刚来时说过的话啊!”秦刚说道。
“行了,秦刚你就别装好人了,谁不知道你丫上军校是多走运,家里省了一笔学费不说,将来在你们村里也给你爸妈长脸了。”林跃是醉了,说的话是如此刺耳。
秦刚听到这话,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在酒精的刺激下,掀翻了桌子“士可杀,不可辱。林跃你这话是啥意思,看不起我,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服,就较量一下”
林跃也不甘示弱,“好啊,这几天看你就不顺眼,老子奉陪到底,正好好久没打架了,手痒痒得很。”
见此情况,苏俊他们还以为两人在开玩笑呢,没想到林跃一拳已挥到了秦刚面前,秦刚反应迅速,要不这一拳就已叫他鼻青脸肿了,林跃又来第二拳,依旧被秦刚化解,秦刚再也不躲闪,他朝着林跃就是一拳,正好打中林跃。林跃也举起了板凳砸到了秦刚。
苏俊等人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赶忙劝架。要知道要是在学校里打架,处分会很重的。“行了,自己人怎么打起来了,冷静点,要是让人看到了,我们会挨处分的!各让一步,”周喆和苏俊,李林,费了好大劲才把秦刚和林跃分开。但两人的怒火依旧未消,生气的看着对方。
“自家兄弟怎么说打起来就打起来了,林跃你也是刚才的话有些过了啊,太伤人了,你又喝高了吧,秦刚你也是你知道林跃说话直,就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完了。还打起来了,搞内乱啊!”周喆劝道。
秦刚,林跃被拉到一边,两人下手都不轻,这部两人都挂彩了。
谁知,这一切都被和同学一起来吃饭的张斌看在眼里,见局面很难收场,张斌站起来走向二人,“行啊,学会打架了,走和我去宿舍聊聊,于是就把秦刚,林跃带走了。
林跃知道这次与秦刚打架祸闯大了,首先校规中对打架有明确的处罚规定;其次,打架偷偷地打也没什么,偏偏让教官看到了。林跃只能自认倒霉,听候张斌的处理。秦刚也是一样,忍耐力很强的他,今天竟然出手打人,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如何被激怒的。跟在张斌身后一路走回宿舍,路不算很长,但一路上学员们都看到了两人狼狈的模样。
经受了一路回头率极高的关注后,林跃和秦刚此时意识到刚才在饭馆里大打出手是多么的愚蠢。进了张斌的宿舍,张斌叫两人站着,自己找了一把板凳坐下,就像初中是自己犯错老师把学生叫到办公室单谈一样。
“说说看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刚来这几天,别的没学会,倒学会打架了,就这样,以后还想当好兵?”
“张教官,我们今天打架错都在我,我要是不说些令秦刚生气话,秦刚就不会急了,我向他道歉。”
“不,张教官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林跃的话太计较,我太冲动了,要处罚的话就处罚我吧,我不应该把林跃打成那样。”
‘‘呵,你小子还挺仗义的,想一人扛着啊,告诉你们都有错,一个巴掌拍不响。知道打架怎么处罚吗?“张斌样子很生气,脸色也很难看。
“知道,交由政教处处理,轻则全校批评,给处分,重则开除。”秦刚低头说道。
‘‘教官,要记处分记我的,别记林跃的,是我先动的手。”秦刚补充说。
“教官,我也不对,架使我挑起来的。也给我记处分吧!”林跃赶忙说。
张斌见此情景说:“至于处分,我没有权利给你们,看你们刚来没多久,又是初犯,就不向上级报告了,但你们得接受处罚,今晚操场上每人跑十圈,再给我写一份认识深刻的检讨,明天早上集合时交给我。听明白了吗?”张斌严肃地说。
“是”林跃和秦刚异口同声答道。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张教官,再见”林跃和秦刚离开了张斌宿舍。
林跃,秦刚离开宿舍不久,周喆敲响了张斌宿舍的门,“报告,张教官,我是来向你承认错误的,今天站军姿时是我手机响了。”
“其实,我早知道是你了。自己主动承认错误,我就不会追究了,如果不是有急事,以后训练就把电话放宿舍吧,以免影响大家训练。”张斌笑呵呵的说。
“是,我知道了,张教官。”周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他本以为会被张斌批评,可没想到张斌并没像他想的那样做。
操场上依然有学员在自己加练,林跃和秦刚跑上跑道,开始时气氛很尴尬,没有人说话,两人都默默地埋头跑着,宁静的黑夜中两人的心依旧为刚才的不愉快感到愧疚。
林跃追上秦刚,向秦刚说:“对不起,秦刚今天我不应该那么说话,我说话伤害了你的自尊心,我不是故意的”
见林跃已向自己道歉,秦刚笑着对林跃说“什么事呀,我早就忘了。”就这样两人摒弃前嫌,重归于好。“林跃,这样跑得太慢了,不如咱们俩比赛吧。”“好啊”林跃答道。
就这样林跃和秦刚在深夜的训练场上,比赛完成惩罚,在他们心里已把刚刚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刻他们心中只是为有这样的战友高兴,知足。
跑完十圈后,林跃和秦刚累得躺在了地上,但心中没有了怨恨,郁闷。‘‘秦刚,以后别把自己的苦恼隐藏在心里,和我们说说吧,毕竟我们是哥们,家里有啥困难,我们也可以帮帮你。”
“兄弟,谢谢你。以后有啥事。我一定和你说。”秦刚感动的说道。他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全部告诉了林跃,林跃被战友的生活震撼了,自己的同龄人,竟然经历那么多自己不能承受的事。他不知道如何劝慰秦刚,只暗暗下决心要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去帮助秦刚。
兄弟俩躺在地上,望着天空那一枚明月,想着远方的家人和朋友。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了,两人起身回到宿舍。
宿舍里,周喆和李林,苏俊还在担心林跃两人以后会不会形同陌路,谁也不理谁。正在想尽办法化解二人的矛盾。林跃和秦刚有说有笑的回来了,其他人都很诧异,刚刚还拼得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的两人,是如何冰释前嫌的。但既然两人已经没事了,大家就也不便往事重提了。五个人依旧是一个班的战友,兄弟。这也许就叫男人胸怀,不会为小事斤斤计较!
经过这件事,林跃和秦刚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哥们,林跃答应为秦刚的家事保密,因为秦刚不希望大家知道他家的事,而得到大家的关照。在他心中父母是他最大的牵挂,而在这个西北汉子冷峻的外表下是一颗脆弱的,敏感的心。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与个人成长的经历,家庭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群初入军校的男孩也是如此。在他们心中有对未来爱情的追求,有对家人的牵挂,有对自由的向往,对束缚的排斥,但一切的一切只能藏在内心深处,踏入军校的那一刻,他们就应该知道这一点,但这些他们现在还不是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