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萧沫跌跌撞撞,急如风火地冲向杭州市中医院的咨询台,汗水已湿透了他的衬衣,绝美的嘴唇因为心急而咬破了皮,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阴郁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护士小姐,请问夏七堇在哪个病房?”
“先生,请你稍等片刻,”护士小姐查阅了当天住院的病人,长吁了一口气,“先生,夏女士在7楼705室3号床,住院部在东面向右走。”
萧沫没等护士小姐说完,心急如焚地朝电梯走去,冷冷地丢下谢谢两个字。
杭州市中医院每天接待的病人有很多,萧沫等不及电梯直接从一楼跑到7楼,在7楼的楼梯口,萧沫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自从大学毕业以后,他极少出去运动,唯一的消遣就是与周维中泡在酒吧里,如今,这身材恐怕已经不能与当年的萧沫相抗衡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病房,抬眼看见夏七堇面无表情地靠在病床上,精致的小脸因为悲伤而略显苍白,眼神空洞地僵视某处,十指交缠放在肚子上。
她的脸上带着泪痕,晶亮的泪珠非常刺眼,刺痛了他的心。
她所承受的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那些自以为伪装的坚强也是他强加给她的。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口处传来,萧沫在夏七堇的床边坐下,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用他的唇舔掉她脸上的泪痕。
“我在,有我在,没事的。”萧沫轻柔地拍着她的肩,心口的灼痛,仿佛要把他撕裂般。
病房里,夏七堇嘤嘤的啜泣声与萧沫的叹气声交缠在一起,组成一首哀伤的音乐,催人泪下。
夏七堇泛白的指节捏着萧沫的手臂,冰冷的指尖陷入他的肉里,因为心悸而咬破了唇,腥甜的血与惨白的唇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赖在萧沫的怀里,汲取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无比的温暖与安心。
“他走了,”夏七堇抬头,凝视萧沫深邃无比的眼睛,“我好像做了一场华美的梦,在梦里他甜甜地喊我妈妈,粉色的一小团小东西赖在我的怀里,非常轻柔,可是等我醒来,他便走了,仿佛从来没来过一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留下他来过的痕迹……萧沫,我好害怕,害怕他会怨恨我,恨我的粗心大意,粗心地在大巴车上睡着……”
她虚弱地说着,从柔弱到声嘶力竭。
“堇儿,别怕,有我在,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她在他的怀里安静地躺着,乖乖地享受着他的呵护与在意。
“堇儿说过的,要跟沫沫生一支足球队,到时候还要带着我们的足球队找贝克汉姆,找齐达内PK。现在,我们的队长呢,只是回天堂找前辈练球技了,等到出师的那一天再回来找我们,这个可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哦,本来他说不能给萧妈妈知道的,看在我们关系好的份上,那萧爸爸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好了……”
怀中的人儿渐渐地安静下来,萧沫低头吻了她的眼睛,熟睡的容颜是那么平静。自从她离开后,他的肠炎马上就蠢蠢欲动,等待着复发,房间里也乱得一团糟,脏衣服,啤酒瓶子,泡面包装袋比比皆是……
一开始,他以为,没有他,那个以他为中心的夏七堇会生活不下去,结果,是他,离不开她。
萧沫为夏七堇拉好被子,恋恋不舍地走出了病房。
“我是705室3号床病人的家属,能告诉我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急切的声音,心思却在病房里的夏七堇身上。
“送夏女士来的先生说,当时夏女士在大巴车上睡着了,正好路面上出现一辆违法交通规则的小车,大巴车躲避不及,还好司机机警,车子拐了个弯,由于惯性,夏女士从位子上摔了下来。”
“睡着了也不至于从位子上摔下来吧?”
“还有一个细节,夏女士当时坐在最后面一排中间的位子,那个位子是没有任何东西拦着她的,摔下来的时候正好又撞到前面的行李。”
“知道了,谢谢你。”
萧沫,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心愈加痛了。
如果没有那次的意外,如果没有那场自私的尊严,堇儿也不会沦落到回娘家的地步,萧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