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出声阻拦,这里每一个人身份不同,彼此熟悉,其中关系复杂,对他们而言,康王妃是擅自闯入的外人,要守住秘密,外人必然是要除掉。
而且,萧聿殇一旦决定的事,他们不能随意阻止。
她不笨,面对危机她察觉出自己孤立无援,再伤心,还是会本能的求生。
“我不会说出去,你信不信我!”
她声音不大,说的斩钉截铁,抿紧唇角静静凝着萧聿殇。
从来都是他不轻易信任别人,誓言这玩意最是虚无要不得,自她口中说出,萧聿殇没来由的心口微动。
他一手还抚着她脸颊,指腹突觉些微的不对劲,再看是一道粉色伤痕,印在雪白肌肤显得那般突兀。
方才被她发丝遮住,未有注意,她什么时候弄伤的?他微微迟疑,贴在她脖颈的刀却不由自主的松了。
可以信她吗?他突然暗暗自问。
正是这一瞬间迟疑,一道紫光跃起扑向萧聿殇。
“不要!”慕子夜惊叫。
萧聿殇动作太快,袖中刀毫不迟疑射向紫影,刀锋泠泠,不留丝毫生机。
紫影险险躲过,却不停下,方向微变,犹如锐利刀光挥过,对准萧聿殇。
他手背被抓伤浅浅的口子,萧聿殇微睐,只见一毛茸茸紫色小东西跳在慕子夜肩头,眼光凶狠却似乎知道它偷袭成功,蓬松的尾巴在空中甩来甩去的兴奋着。
“殿下!”
“王爷!”
“老六!”
惊呼声一片,慕子夜浑身冰冷,檀香兽剧毒无比,哪怕是小小的抓伤,就能片刻要人性命。
她颤抖起身,脚步不稳的靠近萧聿殇。
“六哥~”
一侧床榻轻微声响,他眼神一变,即刻转身跛着腿脚疾步过去,慕子夜呆呆的停下脚步,她连萧聿殇的衣袖都未沾到。
那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吧,贤王说他守着那人几夜,他担心着那人安危,所以他几夜不归,没有一句交代,他从没有在意她的感受,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
萧聿殇紧握那呓语的人手掌,她病了几天,他白天不便过来见她,夜里守在她屋外,天明知晓她一夜安好才离开,周而复始他压抑这份感情。
七年,说长不长,却也不短,他想自己是放下了,他不需要她的歉疚,不需要她一个女子再为他出谋划策的帮助。
她撑不住昏倒,他还是忍不住来见她。
为了不被人发现,精舍四周是祁连雪放的迷香,靠近的人会不知不觉中毒身亡,她说过不想他惹到麻烦,他也绝不会令她处在麻烦甚至危险边缘。
慕子夜会出现完全他不曾料到的意外,他派了侍卫在院落外,这个丫头是个麻烦精,哪一次都招来祸端,他尽可能保全她安危,可是她就是有办法让他不顺心。
她对他是特别,特别能惹怒他!这就是横云说的命格奇特的人?除去麻烦还是麻烦!
这次她惹的麻烦,萧聿殇不能容忍!
“横云公子说能救雪绯,老六你别担心。”梁王拍着他肩头,又瞧着怔怔站在一边的女子。
周叔也不忍再看她,他对这位王妃倒也喜欢,有她在殿下身边时,殿下似乎哪里变的不一样,他说不出来,却觉得这改变是好的。可殿下心中的苦,自然不会对人说起,对殿下而言,雪绯小姐太不一样。王妃的委屈,他爱莫能助。
“康王!?”福全第一个发现萧聿殇不对劲。
萧聿殇瞧了眼手背伤口,这小畜生利爪有毒,若不是他服用多年的奇珍药物,怕是早就撑不住,即便如此他也是勉强支撑。
“不要惊扰她,我们出去。”
贤王与老周扶着他到外堂坐下,慕子夜跟着冲出去,萧聿殇手背发黑,黑气顺着脉络迅速的朝着手臂上游走。
他眼底黛色,掩饰不住的憔悴,眉间隐隐一团暗黑。
“王妃,解药!王爷撑不住多久!”福全和她讨要解药。
她哪里来的解药,檀香兽剧毒无比,她先前问过祁连雪,被告知檀香兽的毒无药可医。她看向外间,天色黑暗,祁连雪要到天亮才归,可萧聿殇他......
“我没有解药!”她心急如焚只能焦急的看他逐渐气息转弱。
“糟糕,横云公子要到天明才归!”贤王一筹莫展。
老周急声道,“老奴马上下山找公子回来!”
“奴才去太后那里,记得先前有进贡的丹药,希望能有些用处!”
“等等,让我试试吧!”慕子夜拦住他们,又看萧聿殇,他对老周和福全点点头。
雪绯是他要尽力保护的人,除去这几人外,他不想再被人知道雪绯为他办事,她的名节她的性命他要顾及。
他见慕子夜拿出针袋,她拿银针手法娴熟。
“你会?本王怎么不知道?”他问过她会什么,当时她连写字都不能见人。
“妾身请横云公子教的。”她没多想老实回答,她知道萧聿殇腿伤严重,她求祁连雪教她施针,她想学会了总有能帮他的时候,再不济她至少能救自己不拖累人。
萧聿殇中毒,她要先封住他几处大穴,血液流动变缓,可以拖延时辰。
她练习时扎自己穴道,穴位她熟悉,对自己她下手倒是狠,不过这是救萧聿殇性命,她格外慎重。
“本王能信你吗?”他气力减退的快,睨向她淡淡道。
他涉猎广泛,医术虽不及横云,可也知晓要封住的几处穴道稍有不慎殃及性命。方才他要她的命,并不是吓唬她的。
她明白他所想。
“王爷想怎么考验?不过请快点,毒素走的很快!”她叹口气,她只想他没事,只要他没事!
她是傻,干脆就傻这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