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清晨,萧聿殇瞧着早早就站在寝室外等候的慕子夜,她端着漆盘,上面摆放茶具,小心翼翼的进来。
寝室外,稍微慢了一步进来的浅陌见她身影,不由微微一怔。
她手里同样捧着茶具,见状浅陌立在寝室外保持缄默,眼神却转在内室奉茶的她与萧聿殇之间。
盏子里茶汤清亮,茶香袅袅,隔着浅浅水雾望去,面前女子的眼瞳格外水雾氤氲看不清,却极易能惑人。
“你沏的茶。”
慕子夜听见他问话点点头,双手捧上奉在他面前。
萧聿殇蓦的敛眉,再见她手里的茶盏,拂袖间带翻茶盏,整杯热茶泼洒她满手。
她咬了唇忍下痛意,却失手将茶盏掉落,清脆声响,一地茶水混着破碎。
顿时,四周仿佛凝窒。
慕子夜撇了撇唇角,赶紧弯腰捡起碎片,倏的她指腹被划伤,顾不得伤口,再收拾又被划伤一处。
萧聿殇俯身握住她手腕,雪白手背烫红一片,这几处地方还有几道看似新弄的浅浅伤痕,指腹伤口渗血。
他微微一怔松开手掌,冷声道,“不该你做的,不需要多做!”
“那妾身可以为城主做什么?”
“为我做什么?你不该是恨我那夜没有出手救你吗!”
慕子夜语调微有颤音,“妾身许诺将命都给城主,也明白做什么都很难取得城主信任。妾身未给城主办过一件事,城主不出手相救也合乎常理,谈不上恨。”
反正话已出口,慕子夜索性抬眸,触及萧聿殇黑若深渊的无澜瞳眸。
不为任何所动,好似看透生死,没有任何希望的决然冷漠,萧聿殇的眼神,只是一眼,就令人凉透心扉,心生绝望。
那样绝望,几乎让人觉得心尖颤动不已。
曾经,她发现他脸颊是严重的伤痕、勾起她对大哥的思念,心存怜惜,可当时她所想的,还是尽快的借助他的力量为慕氏满门复仇。
她所学不多,在他看来就连写字这般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令人满意。
陆仲南曾说,弱者这类无用的人,只比死人多条命,下场不过是凄凉的等着死亡来临。
这个男人眼里,她不过是个暂时活下来的可怜虫吧,就像她有危险,也不值得他出手相救,因为无用。
她直视着他,绝对不回避他的目光。
萧聿殇的眼睛仿佛有种魔力,被他注视时,她几次都快控制不住沉溺其中。
她并不是要讨好他,而是想尽力为他做些事情,至少证明她不是事事无成的笨蛋!
“城主、夫人。”
浅陌轻步进来,打破一室凝窒。
“下去吧。”萧聿殇不再看她一眼。
“妾身告退。”
离开时浅陌对她微微俯身,然后忙着去收拾那一地残局。
“有劳。”慕子夜轻声谢道。转身离开时,只见萧聿殇阖了眼帘,一贯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