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的课结束,竹清和叫上方伊一起吃饭。到食堂的时候,乔木一已经把饭菜买好,却没有方伊的份。
方伊让她们先吃,“我还没想好要吃什么,我先去看看。”说完就已经走到人群中去了。
竹清和望着他的背影,心情沉重。乔木一在她耳边问:“四月,你看方伊干嘛?”
“不能看吗?”她反问,同时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乔木一说:“不是不能看,是你今天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是奇怪,是可怜。竹清和很清楚。为了不让乔木一发现端倪,她连忙将筷子塞进她手里,催促她吃饭。
乔木一也就没问了,专心吃饭。
两人已经吃完饭,却不见方伊回来。又等了一会儿,竹清和刚想给他打电话,突然看到董伟琛走出食堂,身旁跟着一个陌生的女生。
心中顿生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赶紧拨通方伊的电话,铃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两人回头,就看到方伊已经走近,拿着手机,正看着她们笑。
她把手机还给乔木一,故意抱怨,“方伊,你也太久了吧。”
乔木一也说:“再等下去我和四月就要吃晚饭了。”
“对不起,对不起。”方伊在两人对面坐下,连声道歉,“给你们买了冰淇淋,原谅我吧,嗯?”
乔木一立刻将冰淇淋抢过来,“算你还有点良心。”
方伊把剩下的冰淇淋递给竹清和,笑吟吟地说道:“今天的菜真不怎么样,我去二楼买的。二楼人很多呀。”
乔木一开心地吃着冰淇淋,点点头算是理解。
竹清和虽然也在吃冰淇淋,但心思全在方伊身上。看他满脸的笑容,说话也相当正常,并未有受到创伤的迹象。视线向下,落在桌面的餐盘上,她吃冰淇淋的嘴巴立刻僵硬住。
二楼是不会卖番茄炒蛋的!她看着方伊,秀眉皱得紧紧的,继续吃冰淇淋。等方伊开始吃饭,她问他,“番茄炒蛋好吃么?”
方伊一边吃一边点头,“还不错,酸酸的,开胃。”
“还抗衰老。”
“嗯,有助消化。”
竹清和附和,“多吃点,什么都能消化掉。”
方伊顿住动作,抬眼看过来,狭长的眼睛里目光闪烁,顿了顿,疑惑地问:“真的什么都能消化?”
竹清和点头,“当然,什么都能消化。”
“那好,我要多吃点。”他说着就继续吃饭。
竹清和心不在焉地吃着冰淇淋,等方伊吃完饭三人又一起回教室。刚坐了没十分钟,许哆啦就来叫她了。
许哆啦告诉她:“我们去找董伟琛。”
想起在食堂所见,她有些犹豫,“我不太想去。”不知道就不用担心,就不必伤心,如果要让她知道了却要假装不知道的话,她无法面对方伊。
然而许哆啦却在她耳边说道:“董伟琛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们必须阻止李彦霖。”
“为什么?”
“你来就知道了。”许哆啦并不解释,拉着她的手跑起来,很快就到了多媒体教学楼。
昨晚经受的遭遇历历在目,她仍心有余悸,不自觉就抓紧许哆啦的手,身体也靠了过去。
许哆啦会意地笑,拉着她走进了大楼。
——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一间间教室明亮通透,走廊安静幽长,能一眼望到尽头紧锁的安全门。
两人来到昨晚到过的计算机教室。东里青木与梁丘玄都在,听到声响都朝门口望过来,竹清和踏进门就对上梁丘玄冷峻的眉眼,目光黑沉。
教室的窗帘已经拉开,梁丘玄站在窗前,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浑身光芒,温暖和煦。东里青木却站在窗帘后面,光线暗沉,他神色默然,衣服笔挺,更显出与梁丘玄截然不同的冷漠气质。
梁丘玄开口说道:“进来吧,还要再等等。”
竹清和不明白他的意思,许哆啦低声给她解释,“在等李彦霖来。”
她心头一凛,紧张起来,“李彦霖要来?你们怎么知道?”
教室寂静,两人虽有意压低声音,但依然清楚地传到梁丘玄耳朵里。他看着竹清和,说:“鬼魂不敢曝晒在太阳底下,你现在很安全。”
竹清和低头,果然看到自己已经走到太阳下面,明媚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对着他咧嘴一笑,拉着许哆啦走过去,与他一同站在窗前。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教室静悄悄,远处的吵闹声传来,愈加使得整栋大楼静寂无声,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
这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安静,伴随着模糊的说话声,愈渐逼近。竹清和立刻看向身旁的梁丘玄。
梁丘玄也偏头看她,唇角扬了扬,神色平静。然后他迈腿朝教室门口走去,却在最后一步停下来。
竹清和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生疑惑,目不转睛地望着门口。又等了片刻,仍不见来者出现,似乎已经离开。她赶紧走上去,脑袋从门内伸出去,看向大门。
走廊空无一人。
她猛然缩回头,狐疑地看着梁丘玄。梁丘玄不说话,手掌却落在她的头顶,安抚地顺顺她的头发。
一副事情尽在掌握之中胸有成竹的姿态,竹清和也被他感染,静下心等待着。
只是发顶的手还没拿开,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温暖又炙热,令她心头荡漾,心情大好。
就在这时候,一声尖叫突兀地刺破她的思绪,头顶的温度也在同一时间消失。梁丘玄已经跑出了教室。
许哆啦和东里青木也不约而同跑到门口。
东里青木绕过她跟着梁丘玄朝声源处跑去。许哆啦停在门外,笑脸吟吟,对她说道:“走吧,我们一起。”
此起彼伏的奔跑声不绝于耳,渐行渐远,梁丘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东里青木紧随其后,走廊很快恢复了平静。
见竹清和不说话,许哆啦又说:“四月,相信我,就像你相信玄一样,我会保护你的。”
竹清和看着她的眼睛,略显僵硬的脸缓缓露出笑容,她主动抓住许哆啦的手,朝梁丘玄离去的方向跑去。
许哆啦看着被握的手,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