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梁丘玄还未开口,许哆啦和东里青木就进来了。两人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许哆啦给两人打招呼,然后看了竹清和面前已动大半的冰淇淋一眼,笑了笑,才说:“饿了,我去叫他们上菜。”
竹清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回头又盯着梁丘玄,见他没反应又转着眼珠看向东里青木。
然而东里青木却直接迎上她的目光,冰冷的镜片后,眼神犀利冷峻,似深潭望不见底。她一顿,便不去看他了,低头继续吃冰淇淋。
东里青木开口说道:“石珲的离职手续已经办好了,校领导那边我也处理过,他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竹清和再次抬头去看他,而他却看着梁丘玄,神情专注,继续说:“在他的办公室里,我们找到了这个。”
说着他将一个东西放在梁丘玄的面前,竹清和一看,是一枚金色徽章,与东里青木佩戴的一样,上面有“KD”字样。
东里青木问:“玄,石珲偷走徽章没有任何意义,他为何要冒这个险潜入侦探社拿走?”
竹清和也好奇,目光炯炯地看着梁丘玄,期待他的回答。可梁丘玄只是垂眼看桌上的徽章,神色平静,片刻后就转头看着她,说:“清和,你说,石珲为什么要拿走徽章?”
突然被问,竹清和差点没被冰淇淋呛着。她赶紧放下勺子,正正脸色,眼神在梁丘玄与东里青木之间一个来回,最后停在梁丘玄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上,信心十足地说:“我认为他一开始就是想让我们去找他。换灵没成功,他就到侦探社留纸条。拿徽章是假,留纸条才是真。那张纸条可是由他保管的工作交接本上撕下来的,多么明显的暗示。从一开始他就故意留下破绽,一直到我们找到他,虽然中间有点波折,但好歹很顺利。”
梁丘玄听得很认真,也不打断,她不免有些得意,继续直抒己见,“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杀你身边的人,削弱你的力量。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出手,不管是换灵还是留纸条,危险性和不可预估性都太大,成功率没有保证,他为何还要冒这个险?”
桌上陷入一阵寂静,梁丘玄和东里青木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个若有所思,一个表情淡漠。她呵呵一笑,问:“因为我没跟石珲接触过,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东里,你肯定知道,石珲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里青木扶了扶眼镜,眉眼依旧冷峻,但还是解释了她的问题,“石珲的确是想让我们找到他。可惜,他的能力太弱,连我都打不过。他有自知之明,所以才会从侧面出发,去对付许哆啦,然后挟持你。他所谓的‘奖励’不过是我们杀了他之后找到你,并寻回徽章。”
原来如此,这中间竟有这些她不知道的因素。竹清和点点头,又去看梁丘玄,抿了抿唇,眼神黯然。
梁丘玄并未因东里的话受到任何影响,但他却对竹清和说:“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有你们,不可怜。”
竹清和立刻就囧了,佯装无事继续吃冰淇淋。
这时许哆啦回来了,服务生也开始上菜,将碗筷摆好后三人便开始吃饭。而梁丘玄坐在一旁,面前只有一杯茶水,看来是真的不准备吃饭。
正当她想问他是否需要吃点菜的时候,就听他说道:“石珲所说的‘奖励’肯定有别的意思,东里,你再去查查,我要知道更确切的内容。”
东里青木蹙眉想了想,点头答应。
许哆啦却问:“玄,你把S的灵魂收走了,他死了也就算了,为什么不让石珲复活?”
“啦啦。”东里青木轻唤一声,眼神冰冷。许哆啦立刻就闭了嘴,低头吃饭。
一时间无人说话,比起周围的喧闹,他们这桌太过安静,气氛怪异无常。竹清和识趣地什么都不问不说,快速地吃了饭。
她看着三人,说:“我出去打个电话。”然后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见她已经走出门许哆啦这才抬起头来,对梁丘玄说:“玄,我不是故意的,我会向四月解释。”
梁丘玄的脸色非常难看,目光清冽,语气寒冷,“她的身份还未确认,你说话最好注意。”
他抬眼看向门外,竹清和正在路边打公用电话。回头,他再次警告许哆啦,“口无遮拦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今天我就饶了你,我去跟她说,吃了饭你和东里回去,把石珲的事查清楚,明天向我汇报。”
说完他已经起身走朝外面走去。许哆啦放下碗筷,脸色惨白,又抬头去看门外的竹清和,表情略显嘲讽。
东里青木早已停止吃饭,同样望着外面的竹清和,语气轻缓地说道:“许哆啦,玄生气了。”
“我知道,用不着你说。”许哆啦没好气的回嘴。
“我是说,我们得准备好见竹清和。”东里青木拍拍许哆啦的肩膀,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许哆啦立刻会意,面色为难,长长地叹气。
——
竹清和给乔木一打了电话,知道她已平安回家才放下心,两人又说了一些互相关心的话,见梁丘玄从餐厅出来,她便挂了电话,朝他走去。
她的步伐坚定,目光坦然,并未因许哆啦的话对他有任何的猜忌或是躲避。她是如此的从容不迫,坚定不移,梁丘玄望着她的双眼,还是那么轻而易举将她看穿,心顿时就软了下来,不禁伸手摸上她的脸,神情愧疚。
竹清和还是因为他的触摸而内心悸动,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女生的脸白皙嫩滑,吹弹可破,令他爱不释手。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信赖,爱恋,迟疑,恐惧……种种情绪都让他心生愧疚,爱恋不能。
他顺势搂住她的肩膀,手一带,便把她拥进怀中,无声喟叹,“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
男生的怀抱结实宽阔,陌生却又熟悉。她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来自于他胸膛里有节奏的心跳,她的心也随之跳跃,兴奋不已。
那似有似无的清香更浓了。就在他的衣服上,身上,在她的鼻翼间,缕缕飘散,令她心动万分。
他的嗓音还是那般的沉缓温柔,一下子就安抚了她的心。鼻头一酸,眼眶湿润,她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哭泣。
女生依赖的举动深深打动了他的心,梁丘玄立刻将她抱得更紧,再次道歉:“对不起,是我不该让你去图书馆,不该让你联系不到我……清和,我以M的名义,发誓绝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
听到这里,竹清和扬起小脸,泪眼婆娑地问:“‘M’是什么?”
梁丘玄浅笑,“我的家。”
“哦。”竹清和闷闷地应了一句,又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平复自己的情绪。
梁丘玄抱着她,一只手放在她的发顶,动作轻轻地顺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极大地安抚了她的内心。
她说:“你知道我在图书馆等你的时候有多害怕吗?我安慰自己你一定会来找我,会抓住石珲。可你一直都没来,让我一个人呆在那里,我好害怕……”
梁丘玄只是紧紧地抱住她,目光沉沉,幽深难辨。
“我一直都相信你,虽然你总是有许多事瞒着我,可我还是相信你,真的相信你。”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杀了石珲?”
梁丘玄动作一顿,就见竹清和从他怀里露出一张满是泪水的脸,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他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同时松开了手,略作思忖,说:“跟我回侦探社,我都告诉你。”
竹清和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街,想起刚才与梁丘玄的亲密互动,立刻脸颊通红,赶紧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