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噙着笑意添了句:“还有这冰葵茶,也是我自己采摘自己晾干烹煮的,这些都很简单。”
“……你还会做什么?”
“菜式吗?嗯我想想……豌黄芙蓉虾,百样什锦,松露花锦鸡,佛跳墙,素炒榛仁等等,还有一些甜点,土豆拔丝蕉,杏米糕,小茯苓瑞糖,桑葚果糕,红枣绿豆烩……”
随着菜名浮想联翩,她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她真没见过如此擅长厨艺的美男子,还是个妖怪。现代的一些大厨,不是大腹便便就是低矮地中海,都不如某些美食评论家长得好。
“存了些玫瑰红果膏,给你包两袋去吧?”
听他这么说有云高兴得要命,忘记了修行的烦恼,连声对他称谢,他只笑笑说不要客气,吩吩咐小厮装好袋子给她,是金丝锦缎边的。
涂九离又捏了个缩小术,说:“我派纸鸢送你一程。”
这时她才晓得原来那些小厮都是他用枯木石子或纸张信手变幻的,如此厉害的法力,真令人艳羡。
纸鸢腾空而起,逐渐变大。
他将她小心放上去,嘱她抓牢了,又说:“我再帮你四处问问,看有没有别的法子,到时候通知你,看到纸鸢就知道了。顺带……请你帮我照看照看有容。”
她想,他这段话也许和她之前的话一样,前边只是铺垫,后面才是内心的想法。
有云笑着应了。
日薄西山,天边只余一线红霞,在暮色欲来的无尽苍穹下,她安稳地倚坐着洁白坚实的纸鸢,乘着风向遥遥天际的学馆奔去,羽毛飒飒而动,飘逸轻快,好不逍遥自在!
原来,这就是飞翔的感觉。
她从没体会过这样的奇妙。可叹她现在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鸟,却要坐在另一只假鸟上凌空而飞。有列排成人字形的大雁瞥见,惊恐到甚至乱了阵型,几个年纪小的乱嚷起来,使出很远都能听见那清脆的声音:
“看哪,有只脚环鸟!”
“怎么骑在假鸟身上,好恐怖啊。”
心像是被滚石砸中,直直沉入海底。到达学馆前,纸鸢已经越飞越低,该是术力效期到了,她忽然很不想再让同门看见,赶忙跳下,虽然离地不远,但还是蹩了脚。
那纸鸢如同抽走气的皮球,软塌塌地垂落,登时起了蓝火,化为灰烬了。
进入院门有云还有点痴痴地样子,停在青石阶上发呆,满脑子都是修不修行的事,本来她对此事没有那么上心,可是在这个世界里,有法力就像有钱财一样,是过好生活的依仗。
院外又钻进一个黑白的影子,像是被有云吓一大跳:“你怎么在这?!”
“有容,”有云无力地笑笑:“你可真勤奋……”
有容笑得也有丝勉强:“哪有,我才刚刚去前堂修行场,无聊得很,一刻钟就回来了。”
“噢。”
“有云啊、你这是从哪儿来?”
她眼神放空,显然没有听进去,无意识地朝有容伸翅膀打打招呼,随即转身进屋。
有容望着有云小小的背影,像是毫不介意似的笑了笑。
虽然那笑容好比雪峰上的冰棱。
很快夺宝大会到了。
这两个多月来,时间过得尤其快,有云的修行是一筹莫展,但是同门们却是突飞猛进,不少人求着师兄姐或者家族前辈开小灶指导,都希望能赢得好的宝物。郁结之际,她只能找涂九离讨些零嘴吃吃。
玫瑰红果膏真的很美味,在她心中的位置快赶上蛇莓。
敲过三声钟,大家纷纷进入大堂集合。
月馆长早就施展法术将无名暖阁里的法宝运了过来,放在低矮的杉木案几上,大约有三分之二还在暖阁里头。从纱帐后走出来的馆长令大家眼前一亮,她穿了身兰花纹如意纱缎裙,严丝合缝,曲线********,美丽非凡。
“我每念一个名字,就上前一步。”
刚开始自然是点名。
可馆长似乎点的方式不大一样,叫第二个弟子名字时居然说“你和刚刚那个组队,站到那边,待会对战”,点名的同时两两分了组。
有云没和有容一块,她要同排她前面赐名的弟子进行PK。
“有大!”
“到。”清柔水润的声音绕到有云旁边来,她定睛一看,是只画眉鸟,越看越眼熟,嘿!这不就是那日去找有容被她吓到的同院舍友么。
她必须修正自己的印象,说:“你好。”
那名叫有大的画眉鸟愣了一下,又撇过头不准备理她。
“好什么好,”馆长蹙着眉头指责道:“你们两待会对战,现在不要分散。”
又清了清喉咙对所有人说:“夺宝大会的规则很简单,两两对决,优胜者再分组对决,淘汰者间也进行对决,直到决出名次。然后按照名次编号,获胜者有优先选择权。懂?”
大家都像小鸡啄米般点头。
有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可也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什么也不会,便看向有大,干笑了几声:“有大同学,我们就随意虚晃几招,没必要拼死拼活的,多伤感情啊,你说是不是?”
有大终于正眼瞧她,嗯了一声。
这才有些放松了。
待点名完毕,馆长兀自进了帷帐内,吩咐红衣小厮维持秩序,一声令下——
“夺宝大会开始!”
只见光影瞬失,会堂蓦地扩展得有体育馆那么大,桌椅瓶物皆被缩小挪移。
场地够大,动力够足。
所有妖精都捏决拼斗起来,虽然还只是动物的躯体,已蕴含了百倍的妖力。一时间,会堂内五颜六色的光柱忽明忽暗,错落升起,也有白昼般的光芒如箭矢般飞来叠去,妖精们的身影交错不停,似是斗舞般炫目。
有云看得目瞪口呆。
忽然一股圈禁之力笼罩住她,耳边传来喃喃念咒声。
透过薄雾般的蒸汽,她看到画眉有大停驻在顶杆上,爪子像攥着什么,狠劲一拽,她也随之拖拉一寸。
原来这么快!那画眉就进入了角色。
有云只能嗟叹一声。
有什么办法,她什么也不会。
可是好像不太对劲,圈禁箍得她越来越紧,勒得一身红印,羽毛掉了不少。随着有大嘴巴一张一合的速度加快,又凭空捏了张符出来,附着到她身上。
刹那如同千万只蚂蚁蚀骨般,她大骇,这只画眉,哪来这么阴毒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