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一块石头落了地,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憨憨地笑了笑。
林婉抬起小手,掩嘴笑了笑,凑过身子,在火小邪耳边低声说道:“如果是你,只要你说出来,我随时都愿意陪你,真的哦。木家女子,对男女之事,从来不说假话的。”
火小邪脸上一烫,滚滚热浪传到下身,颇有些躁动难安。
田问又是不失时机地说道:“走了!”催动马匹,飞驰而去。
火小邪压下心头狂躁,与林婉一起,赶忙翻身上马,领着乔大、乔二、黑风追赶着田问去了。
火小邪甚至想到,如果不是田问在,他会不会把水妖儿抛开一旁,忍耐不住地将林婉拥入怀中……盗拓所说的遇土则隐,是不是说田问能够稍微克制一下他的邪火……
众人不愿在安河镇这个是非之地久留,几骑快马,绕过安河镇,向着北方而去。
驶出半日,便见到一条大河阻路,田问来过此地,带着大家沿河寻找渡口,可寻了几里路远,唯一见到的一个渡口却被毁了,似乎被多枚炮弹轰烂,损坏得惨不忍睹,看不出原先模样。
田问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林婉。
林婉说道:“这一段路我也没有走过,如果等不到渡船,我们沿河再走一段。”林婉四下看了看,又说道,“这里有青云客栈分号留下的气息,我们向西去,最多五十里,就能遇上木家人。”
田问看了看水势和河道两岸,说道:“不必了。”说着跳下马来,站到河边,向上游看去。上游的方向正是安河镇所在。
火小邪等人并不明白土家的本事,田问是土家的高徒,有开山寻道之能,对河流走势、风水地向一眼就明。田问已经看出,就算这个渡口被毁,仍然是上下游五十里范围内,水势最平的地方,只要两岸还有人往来,必有船只经过这里,而且最易停靠。
林婉知道田问的路数,并不多说,也下马等待。
这一行人从三宝镇向北方来,一直都是田问带路。林婉数次说可以在青云客栈休息,田问一概拒绝,按照自己的方式行走。其实按照田问的逻辑,他所行的路线,全是风水术中的顺位,纵有险恶也不会出大事。田问在安河镇的时候,一直奇怪怎么会发生潘子留下的事情,按他摆的风水卦象,安河镇是有益无害之地,但后来见到锁龙铸,田问才明白安河镇中金行暗藏,不在山水地脉的卦象之内,而且其势极盛,割舍一人在此,能留下性命,已是不易了。
但田问的困惑在于,就算金行隐与安河,无论怎么参思计量地穴八脉,安河镇对他们还是一个吉地!而且是大吉之地!怎么发生这么多变故?连本应完好的渡口,都被毁了?
田问带着大家在渡口等了片刻,果然见到一艘敞篷渡船从上游行来。
火小邪见船来了,挥臂正要喊叫,只听到船上有人大叫:“火小邪!我来了!”
火小邪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定睛一看,那船头站着一个人,正极为兴奋地向他们挥手喊叫,这人烧成灰火小邪都认识,就是潘子!
火小邪失声狂叫:“潘子!潘子!是你吗?潘子!潘子!”
“是我!是我,我来找你们了!”
乔大、乔二也认清了潘子,乔二一激动,跳上了乔大的肩头,两人狂呼:“我老天啊!潘师父!我们在这里呢!潘师父!”
黑风跟着火小邪、乔大、乔二汪汪大叫起来,原地乱蹦,那样子也是喜不自胜。
这艘渡船迅速地驶近了破烂渡口,潘子一个纵跳,站着木桩就蹦上了岸。
火小邪激动得忘乎所以,上前哐的一下,将潘子熊抱住,鼻子也都酸了,喊道:“潘子!你终于来了!我当我见不到你了呢!”
乔大、乔二、黑风也都围来,几个人抱成一团,兴奋的大喊大叫。
潘子被三人抱着,脸都红了,嚷道:“火小邪,你们轻点轻点!肠子要被你们挤出来了!杀人呢!”
火小邪他们这才放开,火小邪叫道:“潘子,你是怎么出来的?你没事吧!”
潘子捏了捏下巴,嘎嘎给推正了,喘道:“下巴都让你们撞脱了!哎呀,我怎么出来的,这个说来话长!大家先上船,我们边走边说!”
田问、林婉也凑了过来,面带笑意地看着潘子。
潘子说道:“唉!让大家担心了,不过我收获可不小哦!快,大家上船吧!”
遥远的山头上,段文章放下长筒望远镜,脸上的笑容消去,换上一副疲惫的神态,轻轻叹了口气。
刘队长刘锋站在段文章身旁,低声说道:“段爷,其实你不让潘子走,也没有问题的。”
段文章轻轻笑了两声,说道:“留不住的,留不住的,潘子的命运他自己已经做了决定,我又何必强留下他。”
刘队长说道:“潘子不是已经叫您父亲了吗?他就这样舍得?”
段文章说道:“他不能舍,又怎么能得?潘子想成大器,进我金家,就必须能够舍得父子之情!”
刘队长说道:“我不明白,难道父子之情还大不过他和火小邪的兄弟之情?”
段文章笑道:“潘子根本不觉得我是他的父亲,他只是应付我罢了,别看他小小年纪,心里只怕比我算得还清楚。他们此行所去,乃是要做惊天动地的大事,潘子绝对不肯放弃这个成就大事业的机会。”
刘队长说道:“潘子这样想,会不会野心太大了,如此大的野心,可是金家大忌。”
段文章说道:“不去登高看看,怎么知道天地广大?潘子这一去,必能看清自己,顺我金家体统,接过金王大位。”
刘队长一惊,说道:“潘子是承续金家之人?段爷!不,坤金王大人!难道乾金王也是这个意思?”
段文章说道:“我和乾金王为金王人选之事闹翻以后,金王之位,已经空了二十多年。我和他的孩子,都在外面漂泊历练,以期三年后决胜。呵呵呵,什么金王决胜,都是南柯一梦,我的孩子,早就死了,五年前就染上不治之症死了,我抱着我儿子的尸身,哭了数日,心中早就一片死灰。可见到潘子以后,我只想让他能活过三年,顺利进了金家!”
刘队长沉默片刻,颤声道:“潘子,他是乾金王的孩子?”
段文章说道:“是,但他也是我的孩子。乾坤二金,本就是亲兄弟,当年我和乾金王成为金家弟子之前,也像火小邪、潘子一样,有过生离死别。呵呵,而现在回想起当年我们决裂的情景,又无比后悔!当时只要坐下来商量几日,就有结论。要不是我们性子急,金家又怎么会分成乾、坤两派?”
刘队长说道:“那为什么乾金王不派人看着潘子?”
段文章说道:“这就是我们两个的不同之处,他信天命,我信人为,现在看来,反而是他做对了。”
刘队长不胜唏嘘,轻声道:“坤金王,我们回去吧,他们走远了。”
段文章看向远方,潘子他们的渡船已经消失在大河的弯折处。
段文章笑了声,说道:“刘锋,你还是不要叫我坤金王了,现在已经听着不太习惯了。”
刘队长应了声,说道:“是,段爷。我还有句话想问您。”
“你问吧。”
“田问、火小邪、潘子去盗五行圣王鼎,是真的吗?是潘子亲口告诉你的?”
“潘子没有说,但我猜得出来。加上田问一出现,我完全可以确定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盗鼎。呵呵,盗鼎啊盗鼎,只要土行灯一灭,早晚有人去做。田问不顾土家门规,急急忙忙去做,只怕是日本人和溥仪达成了协议,东北会有大事发生。他们盗鼎出来之时,就是真正的天下大乱之始!”
“没有其他世家的人会阻止他们吗?”
“呵呵,我都能猜到他们是盗鼎,水王流川不会猜不出,火王严烈应该也能明白,木家林婉跟着田问,只怕木王早就默许,土家更不用说,土王田广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田问?包括我们金家乾坤二王,知道了也不愿阻止。说白了,大家都等着看好戏,都想看看圣王鼎会最终落在谁的手中!这么多年了,一盏垂死挣扎的土行灯一直不灭,圣王鼎枯等在地宫中,土王田广再好的耐心只怕都烦了,各路贼王更是早就憋不住了!土行灯若被田问不按法典取出,绝无再亮的可能,五行灯齐灭后,就看哪路枭雄能将圣王鼎守到任一盏灯亮,那天下就是他的了。能够在有生之年亲见朝代更替,天下由分到合,最终一统天下,太平世纪,也不妄白活这一世,呵呵!”
“段爷,为什么我们五行世家不把圣王鼎据为己有?自己当皇帝?”
“刘锋啊,这个皇帝大家看着眼红,真的当上了,就知道还不如当个为所欲为的大盗好玩。所以我们五行世家,对当皇帝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对谁当皇帝感兴趣。你想当皇帝吗?刘锋?”
“我?段爷,我一点也不想。”
“呵呵,你要是想当,就去帮着田问他们,把鼎拿到手。再叛出金家,成为俗人,自然能争个皇帝当当。”
“段爷,你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可不敢。”
“有人就敢。”
“各路军阀?蒋介石?”
“不是,这个人是潘子的好兄弟,火小邪。”段文章无所谓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