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陆镇地处浙东沿海东部,系定海半岛陆路出县之咽喉,沿海国道线定海连接线贯穿全境,被列为宁兴市定海港西北中心镇,也是浙东省小城镇综合改革试点镇和宁兴市15个中心城镇之一。
而目前从定海去宁兴市都得经过西陆,九江饭店就是开在这条国道边上的一家饭店,来来往往的生意人不少都喜欢在这里请客吃饭,一些经过的游客亦是如此。饭店建造的不高,只有五层,但是占地却是不小。因为地价便宜,所以足足有3.4公顷,而有三分之一都是停车位。而由于九江饭店的存在,带动了周边兴起一系列的服务行业,整个西陆的发展都在有意无意地往这边挪动。
在外面停好车后,杜小然随着杜米格一起下了车。九江饭店的整体外观是青灰色的,有些英式建筑的特点,比如尖肋拱顶,但是在二楼的地方却又有一圈略微倾斜而上的“花边”延伸出来,给人的感觉异常突兀,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让这家饭店显得十分“显眼”,这让它勾引了许多客人前来消费。
在浙东沿海一带,像这种综合性的饭店基本都是以特色海鲜作为主打。而九江的海鲜供应大部分都是通过杜米格,所以和这里人也很熟了,杜米格生意上的一些应酬也是放在九江,所以杜小然对九江饭店也很熟悉。
这个时候正值饭点,来往的人也挺多,杜米格径直带着杜小然来到三楼的一个包间,刚一推开门就听到里面的人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里面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还是杜小然的“熟人”。
“哟,都到了啊!和我儿子说了我去接他,他非说自己坐车回来,这不是慢了嘛,我说你们几个动作挺快啊!”杜米格笑着走到桌边拉了一个位子坐下。
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笑着递了一根烟过来,说道:“还是你家儿子懂事啊,我女儿还非要我去接她不可,说起来两人也都是在一中上学啊。”
杜米格同样眯着笑眼接过烟点上,对着杜小然说:“小然啊,这是你杨叔,爸爸最近的生意伙伴。”
杜小然乖巧地喊了一声“杨叔叔好”,接着道:“我和杨雪是同班同学呢!”
“哦?”在几人的询问的目光下,杨雪点了点头。
这时房间里另一个男人一拍手,道:“我就说嘛,不是一家人走不到一块去,这笔生意注定是要我们做的。”这个男人杜小然很熟悉,叫洪照,是杜米格的老朋友了,多年来一直有生意的往来,是定港人。
众人交谈了几句便喊服务员上菜,放眼望去基本都是海鲜,三文鱼片,大龙虾,野生大黄鱼,望潮等等,按杜米格的话说,自己是做海鲜的都不吃海鲜,那还卖给谁去吃?
饭局上基本都是大人们在讲话,多的就是谈论某某鱼涨价涨了多少,最近什么东西不好捕了。杜小然也知道了杨雪父亲的名字,杨树楷据说原来不叫这个,年轻时代刚做生意那会儿找人算了算,算命的人说他五行缺木,所以替他取了这么个名字,以后才会飞黄腾达。后来没过多久杨树楷的第一艘渔船就出了故障,当晚杨树楷就想去找那个算命的,可惜人家早已人去楼空。不过他还是保留了这个名字,要他说那就是“好歹也是花了一百块钱问来的”。从那以后,杨树楷没少被人取笑,不过随着后来生意的渐渐好转,谈论的人从取笑变成了赞叹。这次其实也不是与杜米格第一次合作了,之前在定港也有过几次生意上的来往,最后敲定合作也是经洪照的担保,再加上资金缺口和风险上也确实再需要个人。
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个和蔼的胖子,一进门就嚷道:“老杜啊,这次来怎么不打个招呼呢。”
杜米格脸上也堆满了笑容,“每次来都麻烦你,那怎么好意思呢!”
胖子故意把眉头一皱,板着脸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儿的海鲜生意可是全靠你关照啊,每次给的货价钱也不高,还新鲜,这一餐两餐饭算什么!”
胖子老板杜小然也认识,每次来吃饭总会出现,一阵海吹胡聊后便离开了。通常去饭店吃饭,总会有老板去到“熟客”的包间露个脸,敬酒陪谈,大意就是与客人搞好关系,涨涨“熟人”的面子,拉拢回头客,至于免单这一说,还是得看具体情况的。
几个大人之间的话题,后辈们也不好参与。在杨雪使了几个眼色后,杜小然便放下筷子,说:“我吃完了,爸,杨叔,洪叔你们慢吃。”杨雪也忙说了句“我也吃完了”,两人便一起出了包间的门。
看着两人离开,洪照点头赞叹道:“还是你家小然懂礼貌啊,不像我家阿泽,都是读大学的人了还整天就知道玩。”杨树楷也点头附和。
杜米格笑着摆了摆手,心中却很得意。大人们在一起聊天其实最多的还是聊各自的孩子,虽然杜米格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地将杜小然拉扯大,很是不易,但杜小然确实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一点儿也不让杜米格费心。
杜米格忽然点了一根烟,沉吟半晌,缓声道:“这次来,其实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资金缺口也已补上,剩下的就是股权说明和岳慈的合同问题。”
洪照看了杨树楷一眼,收起了笑容,说:“我和老杨这段时间在做船老大的工作,目前答应加入的船老大有一百三十七艘,我们三个人名下的大马力渔船有十六艘,其中大概还有两百多个船老大答应优先供货,和另外两家公司也差不了多少。”
杨树楷因为占的比重较小,而且主要出力人是杜米格和洪照,也就不说话,眯着眼睛在桌上比划着什么。
……
九江饭店还有一部分占地是用来做绿化,喷水池和休息用的凉亭。杜小然便是和杨雪出来走走。
刚一出饭店门口,杨雪便伸了一个懒腰,转过头对着杜小然俏皮地说道:“听大人聊天什么的最无聊了。”说完往前没走几步,就转过头来拍了一下杜小然的肩,说:“没想到你爸和我爸还认识哈,世界还真是小。”
杜小然一脸郁闷道:“是啊,早知道就让你爸送我过来了,还省了我车费啊。”
杨雪笑了几声,便跳着走了几步进了凉亭,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杜小然也跟着杨雪找了个干净的位置。突然,杨雪一脸暧昧地凑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杜小然。
杜小然看着杨雪越凑越近的脸,不禁往后缩了缩,装作害怕的样子道:“你,你要干嘛,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不好吧…”
杨雪听到这话先是愣了愣,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呸”了一声,“我是想问,你和宛儿怎么样了?”
杜小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反问道:“什么怎么样了?你在说什么呢?”
“咳,就是…那啥,你对宛儿有什么不良的想法不?”
杜小然大致清楚了杨雪想做月老的心态,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说:“有又怎样?没又怎么样?”杨雪眼睛一亮,刚想说些什么,杜小然便开口打断道:“还没问你呢?”
杨雪这下也有点懵,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怎么了?”
杜小然意味深长地说了个名字,“王辉~”。
杨雪沉默了会儿,挂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眼神有些空洞,明明面对着杜小然却又似乎看得很远,说出了似乎自己也敢相信的话,“随遇而安吧,人生就好像是一条条线组成,某些人在某时某刻相遇,随后交错而行,再也没有交集…”
这是杨雪会说的话吗?杜小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嘲笑一下杨雪,可不知怎么的,话却堵在了喉咙。
“有些人注定是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