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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交心

妺喜也不知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伊尹,有平歌,还有楚叔叔,甚至还梦到了一个长相和自己很像的女子,似乎是自己的母亲,她一脸哀愁的望着自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履癸突然出现在眼前,拿了大刀挥向自己,大刀贯穿了整个胸膛,妺喜却没有一点痛楚的感觉,只觉得大片的红色让自己有些眩晕,迷迷糊糊的便睁开了眼。

“公主您醒啦?”妺喜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看是莲心,“莲心,你头还疼吗?”莲心脸色恹恹的,没了往日活泼的神情,额头缠了条手帕,已渗出点点血迹。

莲心忍不住掉泪道:“奴婢没事,倒是公主,送回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还好现在您醒了过来。公主,既然醒了,要不奴婢扶着您去院里透透气,这都昏睡一天一夜了,身子都躺酸了。”公主刚被送回来的时候就一口气吊着,脖子上几个淤青的指印,真是吓死自己了,

妺喜惊道:“什么?我都躺了这么久?”自己只觉得做了个好长的梦,却没料得已经睡了这么久了。“也好,咱们出去走走吧!对了,书兰她们呢?”

莲心咬着嘴唇不吭声,泪水却直往下流。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妺喜逼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莲心扑到妺喜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书兰姐姐小产了!”什么?书兰小产?书兰居然怀了孩子?妺喜一时间还不能接受:“书兰是怎么小产的?”

莲心呜呜咽咽的说道:“那日王上叫人把公主您带去刑房,书兰姐姐向王上求情,结果被王上一脚踢中了肚子,这才...这才......”

妺喜暗叹一口气,竟是自己害了她!妺喜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下了床,“书兰在哪儿?我去看看她。”莲心擦了把眼泪,扶着妺喜往隔壁厢房走去。

隔壁厢房床架子是坏的,含玉和水香便把抬了床板在墙边临时搭了个床铺,书兰正虚弱的躺在床板上,身上盖了厚厚的帘子。含玉和水香正坐在地上守着书兰,见妺喜进来,忙唤道:“娘娘!”书兰也微微张了张口,想要坐起来,妺喜连忙走过去让她别起来。

“你们给她处理过了吗?”妺喜开口问道。

含玉摇了摇头:“奴婢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莲心姐姐拿了银子说要去请太医,可书兰姐姐不肯,说是会连累大家受罚。”

妺喜转头对水香说道:“你去后院打些水去小厨房烧着。”然后挨着吩咐道:“含玉,你去把窗户拿帘子遮了,书兰这段时间不能见风,莲心你去找了干净的碗,先给书兰弄点热水来喝。”大家原本都是未出嫁的女儿,书兰出了事,大家也没经验,只能让她好好躺着,现下妺喜给大家给吩咐了事情做,大家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连忙跑去做事。

妺喜拉着书兰冰凉的手,双眸含泪的说道:“书兰,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书兰惨白着脸微微摇了摇头:“不关娘娘的事,书兰想保住娘娘一半原因也是为了自己。”妺喜黯然道:“不管怎样,这次你是为我受累的!”

想了想,妺喜还是决定问个明白:“孩子的父亲是谁。”

书兰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妺喜见了心里也很难受,这种事,要个未出嫁的女孩子实在是难以启齿的。妺喜安慰道:“你不愿意说便罢了,先好生把身子养好再做打算吧!”

书兰伸出手,抹掉眼泪:“顾郎本来是把守城门的侍卫,奴婢一年前和他相识,只等着他再升一级便来迎娶我,谁想上个月却被调去边疆前线打战。顾郎没上过战场,才去了三日便送了命。”说到这儿,书兰的情绪有些波动,眼泪也再次流了出来,妺喜轻轻的帮她擦着眼泪,却不知如何安慰她。

书兰呜咽了几声,继续说道:“而就在那时奴婢发现已经坏了顾郎的骨血,宫女怀孕是会被杖毙的,奴婢想保住孩子,若是娘娘得宠,替奴婢向王上求个情,也许奴婢就能放出去了,可事与愿违,娘娘无辜被罚入冷宫,奴婢想着这也是个机会,冷宫里没人管没人问的,奴婢便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可...可谁想......”话没说完,书兰又是泣不成声。

妺喜拥住她双肩:“书兰,委屈你了!你要振作起来!”书兰微微点了点头,死了情郎,又没了孩子,要振作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啊。

莲心在厨房找了个碗,倒了热水端了进来,俩人一起把书兰扶起来靠在墙上,喂她喝了几口热水。“这段时间都不能给书兰吃凉的东西,知道了吗?”妺喜反复的交待着,莲心连忙应了。

过了会儿水香也端了盆热水进来,妺喜找了块干净的手帕,便开始帮书兰清洗。书兰拉住盖在身上的帘子,不肯让妺喜给自己清洗:“娘娘,不能让您做这样的事!”妺喜轻轻拍了拍书兰的手,说道:“没事的,你是为了我才这样的,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都一天多了,还不给你清理的话,以后恐怕会落下病根子。”书兰这才犹豫着松开了手。

众人看着妺喜满头大汗的给书兰清理,却帮不上忙,这妺喜公主年纪也不大,才十六七,可是懂得的东西还真不上。过了好半天,妺喜才长嘘一口气:“总算是好了!”盆里的清水早已被鲜血染红了。水香连忙去换了盆热水来,这次,妺喜仔细的给书兰擦了脸,自己也净了手,随后又想起那日清理前院的时候看到有些益母草,便去找了一些出来交给水香,让她一日三次熬水给书兰喝。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天色已暗沉下来,莲心她们几个用书兰去换回来的小米熬了粥,腌了几根黄瓜,晚饭便算是解决了。

末了,妺喜把大家叫到一起,“这次大家也看到了,我连累书兰受苦,日后不知道会不会也连累你们再受苦。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说。”众人都紧张的看着妺喜,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想要干嘛。

“我不过是个有施的不详公主,也是夏朝的冷宫弃妃,日后可能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明知我被打入冷宫,你们还为何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书兰就不必说了,从莲心开始说吧。”

莲心红了眼圈:“公主,莲心在有施没有亲人,既然大老远跟着您从有施来了这里,若是没有您,奴婢也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公主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妺喜点了点头:“你真是个固执的丫头!”

含玉接着说道:“奴婢进宫来一直被别人欺负,也没有什么朋友,一直都是书兰姐姐他们借个照顾我,所以书兰姐姐和水香姐姐跟着娘娘走了,奴婢也是要跟着走的。而且,娘娘人很好......”妺喜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接下来大家都把眼光看相水香,水香红了脸,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妺喜连忙拉住她:“你这是干什么?”

水香狠了狠心,终于开口道:“娘娘,奴婢也是有施的人!”妺喜和大家一样吃了一惊。水香哽咽着说道:“奴婢从小父母双亡,只得和哥哥相依为命,不料七岁那年被人贩子从有施拐卖到斟寻,从此与哥哥失了音讯。跟在娘娘身边,水香只是想找机会回有施寻找哥哥。”莲心和含玉一人拉住水香一只手,默默给她打气。

妺喜轻叹一声:“至于你们跟着我的缘由是什么,那都不重要。在我心里,一直把你们当成是我的姐妹,我只想的是日后我们要好好的团结在一起,免得在这偌大的夏朝没有个安身之地。”众人都应了。

“从此以后,你们在我面前不要再自称奴婢了,我从小在野外长大,没人伺候过,现在也不习惯。也不要再叫我娘娘了,这夏朝元妃的虚号我也担当不起。我妺喜对天发誓,日后若有机会翻身,定不会亏待大家!有我一分甜就会有大家一分甜,必不会让大家一直跟着我妺喜吃苦受罪!”妺喜说得很激动,众人也感动得热泪盈眶。

恰好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好!女子气概不输须眉半分,真巾帼!”冷宫居然有人来!大家慌忙寻找声音来源,却遍寻不着。

“哈哈!”一声笑声在屋内半空中响起,众人抬头,只见梁上一袭白衣,脸上还挂着如沐春风般微笑的美男子缓缓从梁上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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