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程双最后警告刘婆子,挥手把唯一还离着的门柱砍倒,这才拎着斧子回家去了。
“啧啧!”林元景连连咋舌道,“脾气可真是火爆啊!”
陆韫也是第一次见到程双发怒的模样,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不过看她眼锋如刀的模样,似乎更加合心意了。
不过她在村里过得好像并不顺心,看来无论是用什么法子,都得尽快把这丫头拴在身边再说。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看向跳脚大骂的刘婆子,对林元景道:“这件事,就交给你来解决了!”
“芝麻绿豆的小事居然还要小爷亲自出马?”林元景邪邪一笑,摸着下巴道,“表哥不会那么吝啬,连点好处都不给吧?”
“只要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并且不被程双发现,我就去跟老爷子说,让你跟我一起回城里。”陆韫笑得一脸狡猾。
去北陵城是林元景一直以来的梦想,只可惜家里老爷子一直拦着不许,说他性子太过跳脱,出去肯定要惹祸上身,牢牢把他拴在身边看着。
所以听到陆韫提出的条件,林元景毫不犹豫地跟他击掌道:“得嘞,您就擎好儿吧!”
刘婆子被程双气得半死却又没有法子,这几天儿子刘柱不知道去哪里了,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自己一个人身单力薄的,就算想去找程家算账都讨不到好处。
连着吃了几次亏之后,刘婆子也渐渐发现,自己原本对付别人的那一套,放在程双身上根本行不通。
想到这里,她渐渐停止了咒骂,琢磨着该想个什么法子对付这个死丫头。
程双对刘婆子一顿威胁之后,也想着她会不会来找事,特意告诉杨氏和程雪、程松,这几日不要去僻静的地方,也不要单独出门。
这娘三个捆在一起怕都不是刘婆子的对手,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的。
程双也有些无奈,虽然她前几天就托人给程老二捎信,但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信,也不知道他在外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如今家里的外债很快就能还上,也不用他在外头拼命赚钱了,还是尽快回家的好。
一来地里的活着实不少,只靠杨氏和程雪实在吃力。二来这种乡下地方,家里没个男人终究不是个事儿,很容易被人欺负。
林元景得到陆韫的许诺之后,回镇上便找到发小秦皓,见面劈头就道:“你手下那几个用得上的人,借我使使。”
秦皓此时正醉卧美人膝,上半个身子都被美人儿搂在怀里,脸凑在美人儿胸前,就着夹在高耸双峰间的酒杯小口抿着美酒。
“跟你说正经事儿呢!”林元景最看不惯秦皓这幅模样,拍着桌子嚷道。
秦皓这才慢吞吞地起身,挥手把美人儿打发出去,喝了口酽茶醒了醒神问:“什么事儿啊这么急三火四的。”
听林元景把事儿说完,秦皓笑得茶都从嘴里喷了出去。
“噗,你吃饱没事干来拿我寻开心是么!”
林元景被他笑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要不是因为家里老爷子管得太严,他也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来求人帮忙。
眼见林元景有要炸毛的迹象,秦皓赶紧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道:“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啊,我手下的人就是你的人,要怎么用全凭你一句话!”
“用完再还我就是了。”他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丢给林元景,随后又叫了两个美人儿进来继续寻欢作乐。
林元景那这玉佩去找了秦皓的几个手下,吩咐他们查清楚刘柱的行踪,最好将他都做过什么坏事也一并查个清楚。
原以为这么多工作量,至少要三五天之后才会有答复,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秦皓手下的李洪便送来一封信。
原来这几日刘柱都在镇上一个地下赌场厮混,如今已经输得身无分文,央求着赌场老板借些钱给自己翻本。
至于刘柱以前做过的坏事,足足写了四五页信纸,这还只是捡着稍微重要的写的,其余小来小去的欺负人压根儿都没算进去。
“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林元景抖抖手里的信纸,吩咐道,“你去跟赌场老板说,借给他一笔钱,利息订得高一些,一定要让他输得光着屁股出去!”
刘柱头天晚上在赌场里怎么都借不到钱,眼看着庄家一把把地开,简直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等天一亮就搭了个牛车回乡下,准备从老娘手里再搜刮点儿钱出来。
刚走到家门口,他急促的脚步猛地一顿,有些疑惑地左右看看。
这、这是自己家么?
杖子没错,房子看着也一样,院里的东西差不多,可是……大门哪里去了?
刘柱在门口踟蹰了片刻,见刘婆子从里屋出来,这才迎上去问:“娘,咱家大门呢?”
刘婆子一见儿子回来,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拍着大腿哭道:“我的儿啊,你可回来了,你娘都让人欺负到家了,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啊……”
刘柱听罢事情的经过,也是火冒三丈:“我X,小贱人这是活腻歪了,敢砍咱家大门,我这就去扒了她家的房!”
“我的儿啊,你可别去!”刘婆子心里高兴得不行,到底还是儿子靠得住,一看自己被欺负了就要去找人算账,她嘴上却继续添油加醋道,“那丫头也不是个好惹的,她还说下回就要来砍死我呢!老程家人多势众,咱们孤儿寡母的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刘婆子一边说一边偷看儿子的神色,见他已经被自己的话激怒,越发卖力地表演道:“儿啊,咱就忍忍算了,不然你平时不在家的时候,娘还不得让他们欺负死。”
刘柱虽然不着调,但自幼死了爹,被刘婆子一个人拉扯长大,对老娘还是挺有感情的,见别人都欺负上门了,自然要去讨个公道。
他抓起杵在门口的锄头扛在肩上,边往外走边道:“娘,你就别管了,儿子肯定给你出这口气。”
刘柱杀气腾腾地拿着锄头朝成双家去,被在地里干活儿的程雪一眼看见,吓得一把丢开锄头,抄近道没命地往家跑。
程双对庄稼地里的活儿半点不会,所以这会儿正在家择山菜。
程雪气喘如牛地跑进院子,转身砰地关上院门,用门闩死死顶住之后,又一脸惊慌地跑过来,拉着程双就想找地方藏起来。
程双丢开手里择了一半的大叶芹,伸手帮程雪擦汗道:“大姐,你这是咋了,让狗撵了啊?”
“还不如是让狗撵了呢!”程雪气都没喘匀就着急地说,“刘柱扛着锄头朝咱家过来了,怕是来闹事的,这可咋办啊?要不咱们从后门出去,让别人家避避吧!”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说咱们人不在家,他若是把家里东西砸了可怎么是好。”程双不同意躲出去,别的也就罢了,家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但如今墙角摆着那么多坛坛罐罐的小菜,自己可就指望它们来还债呢!
程双说罢见程雪急得直掉眼泪,赶紧安抚道:“大姐,别哭啊!你从后门出去,把里正叫来,我先在这儿撑一会儿。”
程雪现在也是懵了,听妹妹说得似乎挺有道理,却压根儿没细想,程双这么瘦小单薄的一个孩子,要怎么样才能拦住年轻力壮的刘柱。
把程雪支走之后,程双干脆抽出门闩,敞开大门,等着刘柱上门。
比不得城里那种青砖垒墙,乡下的院子都是四角买下桩柱,然后用木板甚至是树枝夹出四面围栏,用土话来说就是杖子。
大门也十分简单,埋下两根门柱,左右各上半扇门板便成了大门,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家在门上还加个尖顶的大门楼子。
当然,程双家并没有这样的“豪华”配置,杖子也夹得稀稀疏疏,完全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不想让刘柱破坏家里的大门,所以程双干脆开门迎客。
刘柱扛着锄头来到程双家,见她手拿柴刀,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来。
“你倒是有胆色!”刘柱扫了她一眼,嗤笑地说,“还想跟我对打不成?”
“人被逼急了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程双冷冷地看着刘柱,“你今天若真想动手,最好直接一锄头把我打死,不然就算我只剩一口气,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柱被程双眼中的寒意吓了一跳,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样狠辣的眼神,神色间似乎根本不惧自己。
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为了骗人骗钱,刘柱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过,也自以为什么市面都见过。
他不相信程双能这么淡定地面对自己手中的锄头,这样一想,心里的狐疑顿起,难道她只是个诱饵,门后还埋伏着人不成?
刘柱想到这里,没敢轻举妄动,而是重新打量着程双的神色,见她依旧是不卑不亢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冷笑一声道:“戏演得不错,老子都差点儿让你骗过去,想把我框进去挨打,真当我是傻子呢!”
他绕开程双,对准门板举起锄头,谁知却被人在背后一把抓住了锄头。
门板没劈到,自己反倒摔了个屁股墩儿,锄头更是不偏不倚地正砸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