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安县的大堂上每天清晨的第一件事就是点卯,这是每一位官员在自己的衙门内必做的一件事,青安县令当然也不会例外。今天,李铭扬站在那里向下面看了一下,见差役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地站在下面,李铭扬心中十分高兴。他做了一天来的第一次简短的训话后,发现下面少了一个人,那就是他刚成为知己的华福。李铭扬训话结束后,向值事差役旬问了一下,差人告话他师爷家中有事告了几天假,李铭扬听了差役的凑报后,也没有再细问下去便转身回了书房。
一连十几天,李铭扬都没有见到华福回衙的影子,他心里开始犯了嘀咕,他让人传来了差头马炳,向他寻问师爷近来的去向,马炳告诉李铭扬,华师爷的假期早以过了,不知师爷为何还没有返回。李铭扬听了差头的凑报后,他略微沉思了一下向马炳说:“你派人去师爷家中去看一下,是否出了什么事情,回来后向本老爷凑报”。
差役马炳答应了一声便去办理老爷交待的事情,等着差役马炳出去了以后,李铭扬坐在那里思考着华福不来衙门的原因,他感到这个华福很有心计,是不是这个师爷在给自己耍什么心眼。要不是就去替自己体察民情去了?。李铭扬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答案,让他无法相信其中的那一种设想。
一个多时辰后,差役马炳又回到了李铭扬的书房,他向李铭扬凑报说师爷家中夫人染了大病,他自己也染上了风寒,现在家中养病。李铭扬听了差役马炳的凑报,他将自己的眉头紧紧地锁住,心想,“华福呀,华福,你怎在这个时候就病了呢。衙门里有那多的公文等着你去抄。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办,你确在这个时候病了”。
李铭扬想到这里,他让马炳先下去了。下午,李铭扬看看手上再没有公文可办,他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就又让人把差头马炳喊来,他问道:
“马炳,华福家住在那里?”。
马炳回答道:“回老爷,住在离城外五里的三里湾”。
李铭扬听完了马炳的话,他啊了一声后说:“你去备车吧,叫张诚带上几个人在外面等着,你再去城中找一位好郎中跟我一起去三里湾”差头马炳答应了一声后,快步向外面走去。
李铭扬带着差役跟郎中,坐着马车出了县城向三里湾赶去。其实,三里湾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它地处青安县城北门外,离县城只有五里多路,村中一共住了几十户人家,都拥有自己的土地,也算得上是一个丰衣足食的村落。
李铭扬在差人的引领下,很快来到了村中一座小院门前停了下来,他下车后,站在小院的门前打亮了一番,发现这所院落跟别人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门楼很小,也很普通。
李铭扬来到青安县以后,对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做过一番了解,他心里明白,按照当地的习俗,如果主人有财产和地位,首先他要造一所与众不同的院落,显示自己的地位跟财富。可是,今天李铭扬看到的一切都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样,跟师爷华福现在的地位很不相配。这座院落只不过比普通人家的院落稍大一点摆了。
李铭扬看到他的这位师爷很清苦,可是,从没有听见他的这个师爷叫过苦。做官几十年他,师爷见过不计奇数,那一位门前不是金壁辉煌。像这样的师爷在李铭扬的眼中还是头一个。
李铭扬长叹了一声,让差役前去叫门,张诚听见老爷的吩咐后,马上走到门前用手叩门。一会的功夫,大门吱呀地一声被打开了,从门里走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他用一双眼睛打亮了一下门前这群人,向张诚问道:“请问,诸位有事吗?”。
李铭扬站在那里看着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孩子,跟华福长得有几分相像,他心中明白这一定是华福的公子。他向张诚递了一下眼色,张诚这才向门里的孩子说:“快告诉你父亲,县老爷看他来了”。孩子听了张诚的话,他很有礼貌地向众人说:“父亲与母亲正在生病,不能前来迎接,让我来迎接各位吧”。
李铭扬听了这个孩子的话,他心里开始喜欢这个孩子,就亲自上前向这个孩子言道:“听说华师爷病了,本县这是专程前来探病,不知你父母亲的病情如何?”。李铭扬正在这里和孩子说话,只听见院内屋里传出了华福的声音,
“青儿,你在跟谁说话”。
话音没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咳嗽声。门前的孩子听见了屋里的问话,他急忙向屋里回答道:“父亲,我们家来客人了”。
屋里的人停止了咳嗽后又说:“那还不快请进来,你这个孩子越来越没有礼貌了”。李铭扬听着院落里传出的说话声,知道华福此时确实病的不轻,便在孩子的带领下进了院子。
进院后,李铭扬见这是一个两暗一明的房子,东西各有一间,中间是堂屋正门,在大门的两边各有一间厨房和一间柴房。众人在青儿的带领下来到了东屋。只见华福早以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带着憔悴得面容无力地坐在那里。
华福见众人进屋后,发现进来的客人里竟然有县令李铭扬,他慌忙要从床上下来向县老爷见礼,李铭扬见状急忙上前将他按住,并且对华福说:“你身染重病快别起来了”。华福坐在床上无力地向李铭扬陪礼道:“小人身染重病不能起来恭迎老爷,还请老爷多多凉解”。
李铭扬用手为华福整里了一下肩头上的衣服,并且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然后叹了口气说:“听说师爷身染重病,本老爷今天特意赶来专程探视,并为你带来了一名郎中为尔诊治,请师爷就不要担心了”。华福听了李铭扬的一席话,感动的他是热泪迎眶,他带着丝哑而呜呜的声音说:“多谢老爷对小人的关照,华福今生今世也要报答老爷的大恩大德”。李铭扬笑着又拍了拍华福的肩头说:“不用,不用,这是本老爷应该做地,对属下关心不到是本老爷的疏忽呀,快不要这么说了”。
李铭扬说完这句话后,他摆手让郎中进来为华福诊治。郎中诊治完毕后,他向李铭扬凑报说:“老爷,病人只是一般的风寒,吃几付药就好了”。郎中说完这话后,就坐下来为其开方下药。李铭扬听了郎中的话,他对华福说:“你夫人不是也染了重病吗?今天有郎中在,就一起看看吧”。华福回答道:“内人在西屋,这让老爷又费心了”。
郎中开完了药方,起身往西屋为化夫人诊治,李铭扬见屋中只剩下了张诚一人,他将张诚叫到身边,对他小声吩咐道:“等会郎中看完了病,你骑马进城去药铺拿药”张诚答应了一声后,转身向西屋走去。东屋里只剩下了华福跟李铭扬在那里扯着闲话。
过了有一盏茶地工夫,张诚从西屋出来,他将李铭扬叫到堂屋低声对他说:“老爷,师爷的夫人得的是肺劳,郎中以无办法”。李铭扬一听张诚的话,他脸上马上显现出惊呀地表情,向着张诚急切地问道:“郎中可诊断准确?”张诚站在那里点了点头,这时,郎中也从西屋走了出来,他向李铭扬无可奈何地说:“我也只能先开几付药方给她试一下,等吃完了看能不能减轻病情,这种病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说完转身去开药方。
李铭扬在院中沉默了一会,他又吩咐张诚等一会看完病要留下一个人听华福差用,有事可随时向他凑报,张诚答应了一声后便去办理此时。做完这一切的事情后,李铭扬这才转身又进到了东屋,他将华福安慰了一番后,将随车带来的生活物品留下,又从身上取出了二十两纹银交于华福,华福见老爷对自己如此地恩重如山,他再一次感动地泪流满面。众人告别了华福,在李铭扬的带领下回城去了。
半月后,衙门里的差人来报,说华夫人去逝了,李铭扬听到这个消息,他又叫人给华福送去了五十两纹银,让他用于安葬之用,并让差人带话给华福说,自己公务繁忙不能前去吊念,让他安排完家事后,马上来衙内应差,同时他又派了两名差役帮助华福料理后事。安排完了这一切后,李铭扬坐在自己书房办起了事务。
李铭扬这次在华福身上真是下了大功夫,这也为华福今后为自己卖命打下了坚实地基础,在这一点上,他心中十分清楚,这也是他做官多年常用的一种手法,因为,一、可得到全衙差役的赞许,对于自己今后的个人威信将会大大提高,其次,他就是要让华福对他感恩戴德,为自己今后的道路做好铺垫,将来如果自己的不良行为受到威协,也好有一个垫背之人,三、如果将来自己的这些事情传入上面的耳中,也好为自己东山再起留下一个标志,只有这样他才能达到自己的个人目地,这也是他高明之处的表现。李铭扬对他这一系列地安排非常满意,同时,他也在心中感谢上天为自己
安排了这个机会。
几天后,华福将自己的家中事务办理完毕后,又将自己的孩子青儿交于姐姐照管,便回衙门里应差。李铭扬在自己书房里安慰了一下他后,将剩余事情交于华福办理,衙门里的一切又归于正常。
华福应差后,对老爷的关怀那是逢人必谈,对老爷的恩德大加赞许。李铭扬听到这些话,当然是喜上心头,美吱吱地在心里乐,并在每日清辰点卯的时候对众人讲,如果今后不论是谁的家中有事,他都会加以关照,差人们每次都会高声大呼道:“老爷长寿,老爷善爱”。衙门里的差役此办起来来是更加尽忠职守,李铭扬从此在青安县这个地方为自己开辟了道路。